二.
去年十一月份的某一天晚上,星期六。
唐不惑剛剛跟他的母親視頻通話完——先掛斷電話的人是唐不惑。按照慣例,每次視頻如果是唐不惑先掛斷的話毫無疑問是他們兩個又吵架了,而吵架的原因幾乎全都是關於是否答應唐不惑放棄計算機這個前途光明的職業轉而去學習在王瓊看來是歪門邪道的音樂。不同的是這一次似乎比之前的爭吵都要激烈,雙方在視頻中互相說出了諸如“你要是執意去搞你的音樂那以後就不用再回來這個家了”以及“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還真就偏要學這個”之類的狠話后,唐不惑果斷地按下了掛斷鍵。似乎是覺得只是單純的掛斷電話還不能跟激烈反對的母親表達他的決心,於是在一番思考之後唐不惑把父母的所有聯繫方式全部拉進了黑名單,然後重重地倒在床上嘆了口氣。
彼時寢室內只有他一個人,同寢的幾位室友都在外面各忙各的事情,這樣倒是免去了室友之間繁瑣無休止的詢問。每次都挑這個時間和家人視頻的原因也確實是這個,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一副家庭不和睦的狀況總歸是不好的。
獃獃地躺在床上盯着刺眼的燈光看了一會之後,唐不惑忽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穿戴好衣服走出了宿舍樓。
雖然江川市算得上是南方,但是十一月還是有些冷的,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才剛出門就有一股冷風吹過來,唐不惑打了個噴嚏之後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拖着步子走出校門來到了學校對面的一家裏。
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都喜歡一個人來這兒唱歌,有時候是一個小時,有時候是一晚上。收銀台的小哥兩年來早就認識了唐不惑,所以一看到他從樓梯上下來之後就報了一個空着的迷你包間號碼,也沒有叫人領着他去,反正他也知道唐不惑能自己找到地方。
“嘩~~~”
花澤蘭洗完手之後從衛生間出來,繞過長長的走廊朝着自己的包間走去。今天是學校里一個相熟的女老師結婚,吃過飯之後幾個年輕的女老師提議大夥來這裏玩,於是十幾個人一邊喝酒一邊唱歌,從下午開始一直唱到了現在。作為這群人里唱歌最厲害的人,花澤蘭自然是被那群精神旺盛的女老師追着一首接一首不停歇地唱。
其實她本人是不太喜歡這種事情的,但是礙於同事之間的面子還是硬撐着唱了下來,中間幾乎只有上廁所的時間才能出來偷偷休息一會。“這群女人為什麼會如此精力充沛啊,本來在宴席上就喝了些,來之後又接連不斷的喝了三個小時啤酒,這誰頂得住啊。而且那幾個跟我們一起來的年輕男老師一個個跟狼盯着獵物一樣看着那群傻女人,真不知道她們到底有沒有在怕的。”花澤蘭一邊小聲嘟囔一邊慢慢地踱着步子,好不容易溜出來一次就在外面多呆一會吧。
從長廊盡頭的拐角處轉過來的時候,花澤蘭的耳朵不由自主地被角落裏那個房間傳出來的聲音吸引住了,步子越走越慢最後停在了那間寫着A0503的包廂門口。由於之前也有來過這裏的緣故,花澤蘭知道這家的門牌號從01-05依次標誌着房間的規格是Vip豪華包間、普通大包、中包、小包、迷你包,而A和B分別代表的是位於走廊的左手還是右手。既然是0503的話說明這是個一般情況下只能給三四個人用的迷你包間,仔細聽來裏面也只有在唱歌的這一個人的聲音。
“是自己一個人來唱歌嗎?”花澤蘭聽着從隔音效果並沒有那麼好的房間裏傳出來的歌聲,
熟練地點了一支女士香煙長吸了一口。裏面的人唱的是一首最近突然火起來的叫《折腰》的歌曲,給學生們上課的時候花澤蘭有聽他們聊過,她後來也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這首歌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歌手唱的,歌曲是關於東晉陶淵明的,是正在熱播的古裝劇《五柳先生傳》的主題曲。從花澤蘭的專業角度來看,這首歌曲要唱起來其實並沒有那麼簡單,在短短的四分多鐘時間裏歌手多次使用到了各種轉音轉調和真假聲的切換,主歌與副歌之間的音域跨度也比一般的男聲音域廣,如果是掌握不了技巧的話一般人只靠干喊是很難堅持下來的。但是站在門外靜靜的聽了一會之後花澤蘭驚訝地發現裏面的這個人無論是從真假聲切換還是對歌曲情感把握上都處理的非常好,雖然真要嚴格的說起來也可以找到一點瑕疵,但是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未免有點雞蛋裏挑骨頭的意味。
行家啊!花澤蘭聽完這首《折腰》的同時,手裏的香煙也已經抽完了,感嘆一句的同時隨手把抽剩下的煙屁股按滅在不遠處的垃圾桶里,然後搖搖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包間。
“小蘭,你回來啦,要不要再喝一杯啊?”花澤蘭剛推門進去,今天來唱歌的那群女老師裏面和花澤蘭平時關係系最好也是最活潑的白小春就迫不及待地向她招手邀請她繼續喝酒。花澤蘭藉著天花板上的球燈轉過去的瞬間看了一眼白小春眼神迷離的樣子就知道她八成又是喝多了,換上了一副比較嚴肅的表情呵斥道:“小春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欸嘿嘿嘿,我沒喝多,你看,我今天才喝了兩瓶,還早着呢。”白小春好像已經醉的分不清楚別人說話的語氣了,面對花澤蘭的指責依舊是笑嘻嘻的,像個懵懂的孩子一樣一點不見害怕,反而伸出手指指向桌子上放着的五六個空啤酒瓶一副邀功的模樣。要是換做平日裏花澤蘭這樣向她說話白小春早就乖乖的坐在那裏認錯了。
“行了吧你這個死孩子,我看你是喝的連數都不會數了。”花澤蘭的眉頭皺了一下坐到白小春的旁邊攔把她的手控制住不讓白小春繼續去拿桌子上的酒瓶。
“你幹什麼呀小蘭,我說了我沒喝多,你讓我再喝一點,就一點,我向你保證。”白小春無力地掙扎了兩下之後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女孩一樣眯着眼睛向花澤蘭哀求,同時她的身體在沙發上很不自然地扭來扭去。
“不行,你今天一點都不許再喝了。”花澤蘭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白小春的請求,看了看她的動作奇怪地問:“你在那扭來扭去的幹什麼呢?”
“小蘭,我想去尿尿。”白小春像個憨厚老實的孩子一樣看着花澤蘭,支支吾吾地說。
花澤蘭被這她句話給雷了個七葷八素,緩了緩之後才頗為無奈地拉起白小春的身體,一步一步扶着她去了廁所,順便還小聲地叮囑她作為一個女孩子最好還是不要這樣直白地說出來這種話,雖然花澤蘭感覺她因為醉得太厲害了可能聽了也記不住。
送白小春去上廁所的時候她們又一次路過了A0503包間,但是裏面只剩下燈光閃動,唱歌的聲音好像是停了。
花澤蘭費了老大的勁才把喝的站都站不穩的白小春安頓在廁所的隔間然後走到隔間外等着,等到大約計算着白小春差不多該要出來了之後再次折回去,花澤蘭聽到了從白小春所在的隔間裏傳出來很大的乾嘔的聲音和隱隱約約的啜泣聲。
靠在隔間的門上,花澤蘭再次熟練的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支女士香煙點着,狠狠地吸了一口。抬頭看着白色的煙圈從鼻子裏噴出來慢慢飄到天上然後四散到不見,花澤蘭輕嘆了口氣,心裏默默想着短短几分鐘時間接連抽了兩支煙了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又等了大約五六分鐘之後,身後才傳出來開門的聲音,白小春笑着拉開門說了句抱歉久等了。吐完之後酒好像醒了一些,至少看上去比剛才進來時要好很多。花澤蘭的目光看向她的臉上,眼圈很明顯是哭過了,不過花澤蘭不是那種特別好奇的人,你不說那我也就不問了,兩人洗了洗手之後默默地往回走着。
再次經過A0503時門已經大開,有一個穿着工作服大概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在裏面收拾設備和垃圾。抱着試一試的態度,花澤蘭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請問你知道剛才在這個房間裏唱歌的那個男人是誰嗎?”
年輕人愣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誰,一邊繼續手上的活一邊回答花澤蘭的問題:“你說的那個並不是什麼男人,他好像是對面學校的一個學生,這次開學應該還是大二吧。他的歌唱得蠻好聽的,是我們這裏的常客。”
大二的學生?花澤蘭的右邊眉毛跳動了一瞬間,然後繼續問道:“是音樂專業的學生嗎?”
“好像不是吧,我記得收銀台的張哥以前有和他聊過這個問題,沒記錯的話他說自己是學計算機的。”收拾完東西臨走的時候年輕人又轉過頭來補充了一句:“如果你要問他的名字的話我也知道,他的名字叫唐不惑,沒有困惑的那個不惑。”
唐不惑?這名字怎麼這麼奇怪啊,哪個好人會起這麼個名字。花澤蘭細細咀嚼着這個有點奇怪的名字點了點點頭,好像做了什麼決定似的。
“小蘭,你剛剛去問啥了?”從A0503出來之後白小春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纏上來了,花澤蘭隨口應付了句沒什麼不再搭理她的騷擾。
“小蘭!蘭蘭!寶寶!”白小春見對方不搭理自己,仍然堅毅不拔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花澤蘭的後面追問。不過大約是看她真的不打算告訴自己,白小春撅着嘴悶悶不樂地嘀咕,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了惡女人、嫁不出去之類的話,但只憑藉這幾個詞花澤蘭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了。
啊~好煩啊,白小春是不是因為嫁不出去荷爾蒙又分泌過多才變得這麼討厭的!
唱了一個多小時的歌之後心情似乎好一點了,唐不惑裹緊身上的衣服朝學校走去,回宿舍的路上甚至還買了一杯熱奶茶犒勞自己,雖然並沒有什麼值得慶祝的。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平日裏幾乎沒什麼來往的與自己同系的女同學,之前系裏活動的時候互相有過一點交集,勉強算是點頭之交。對方似乎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要準備出去赴約。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唐不惑感覺到了這個連名字都沒怎麼記住的女生向自己投來了冷漠的眼神。
不知道我哪個地方惹到她了,這麼一副苦大仇深得樣子盯着我?唐不惑對此有點不解但是並沒有放在心上。天氣太冷了,還是快些回宿舍吧,要不明天穿羽絨服好了。說起來現在才十一月中旬江川就已經冷成這個樣子了,往年這個時候應該用不到穿羽絨服吧?唐不惑加快了步子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是周一,按照學校的安排除了大四的學生之外都要早早地起床去大操場上舉行升旗儀式。唐不惑作為每天早上宿舍里第一個起床的人自然而然地承擔了叫醒其他人的艱巨任務,但是他今天起床之後一直在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直到下樓之後才想起來忘記把他們幾個叫醒了,只好逆着人流又爬上了三樓挨個去喊了一遍。於是今天的升旗儀式唐不惑理所當然地遲到了。
剛從商店街的拐角繞過來迎面就碰到了同樣匆匆忙忙朝操場跑的同班同學——趙思琪,一個面容清秀經常扎着馬尾的女生,也是兩年來唐不惑交到的為數不多的女性朋友之一。
趙思琪加快速度趕上了前面的唐不惑,拍了拍他的肩膀:“喲老唐,你也遲到了嗎?”
“沒錯啊,今天早上起來一直在想事情忘記叫我室友他們起床就下樓了,只好逆着人群重新回去叫了一遍,所以就遲到了。”唐不惑一邊快走一邊回答,聽上去操場上的升國旗流程似乎已經進行到了儀仗隊帶着國旗入場了,大概今天是趕不上了吧。
唐不惑轉頭一看跟在身邊一起跑的趙思琪似乎是在剛聽到主持人宣佈儀仗隊入場的時候就已經停下來了呢。反正今天的升旗儀式一定是趕不上了,於是他乾脆也放慢了腳步跟趙思琪一起在這條朝着操場延伸的小路上慢悠悠地散步。
“昨天又跟你媽吵架了?因為要去唱歌的事情?”趙思琪偷偷打量着唐不惑臉上的表情,略微帶着點同情的語氣猜測。
“啊,對啊,這次吵得比以前都厲害,我掛斷之後直接把她的聯繫方式全都刪除拉黑了。”
“看你今天早上一臉衰樣就知道了。”趙思琪小小的開了個玩笑,不過並沒有把唐不惑逗樂。看自己的小玩笑並不起作用,趙思琪換了個更直接的問題,“你為什麼不跟你媽好好商量呢?只要你好好說的話大概她會聽的吧,畢竟家長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好,直接拉黑什麼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當然不可能了,就以王女士的性格要是簡單商量一下就能皆大歡喜才有鬼了。唐不惑想想自己老媽在家裏的樣子,有點氣餒地彎了下腰。即使兩人之間的距離隔了幾千里遠,只要是想到那個樣子也還是會被她的氣勢壓到。“算了,不說我了吧,沒什麼好說的,倒是你自己的事情怎麼樣?”
如果不是碰到趙思琪,唐不惑是絕對想不到居然會有人真的喜歡面對密密麻麻的代碼到狂熱,尤其是趙思琪還是個女生。單就他自己的認知上來講,那麼一大堆看上去長得都差不多的字母和數字,只是看着就讓人頭大了,更不用說把那些東西一個一個的全部弄清楚了,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唐不惑從第二個學期以來成績一直搖搖欲墜卻從不掛科也全都拜趙思琪所賜,她有一招一周速成一學期課程的絕活,即使你什麼都不會她都能讓你從零開始一周之內把所有的課程教會,而不只是簡單的應付考試,對此唐不惑深表疑惑且覺得不可思議。
“還好,雖然我們學校本身不算很好,但是計算機專業也算是學校的招牌專業之一,只要我認真的學習,就算是在校期間也可以找一些簡單的小工作來做做。”趙思琪謙虛地說著。
趙思琪學計算機的原因是她想做一個獨立遊戲製作人。
遊戲製作人這職業只要是平時對遊戲有點了解的聽起來都會挺熟悉的但是實際上真正了解這行的人卻很少,而且這類人才大多數都被國內幾家知名的遊戲公司所收編,獨立遊戲製作人的生存空間被擠壓得無限小,總之也是一條很難走的路,更多計算機專業的人還是選擇了做一個普通的程式設計師,在各種公司里幹着朝九晚五的工作。
“其實我有點不太懂欸,遊戲製作人和人們常說的遊戲策劃到底是不是同一個職業?”作為一個比較資深的遊戲愛好者,唐不惑對於那些網游的策劃深惡痛絕,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策劃等於騙氪的混蛋,他們總是做出一些極其具有誘惑力的活動讓玩家持續的氪金以達到公司盈利的目的,所以從一個正常玩家的角度來說通常對於一款遊戲的策劃總是沒有什麼好感。而在一家遊戲公司里通常被玩家“問候”家裏的親人最多的也是遊戲策劃。
“哈哈這個事情啊,確實不了解這一行的人經常會有一些誤解吧,製作人和遊戲策劃雖然不是同一種職業但是在職責上還是有不少重疊的地方。就拿拍電影來類比的話,遊戲製作人差不多是電影劇組裏導演的位置。遊戲製作時也需要做很多的事情,比如美術、建模、音樂、數值測算,遊戲引擎開發什麼的,像那種一個人就是一個獨立工作室的例子非常的少,即便是看上去很簡單的小遊戲做起來也還蠻麻煩的。我現在的水平基本上僅限於可以做出來俄羅斯方塊的地步,可以說是很基礎的階段了,不過限制我的並不是寫代碼的技術而是因為做其他的遊戲需要在音樂美術這些方面的能力,而我自己卻不擅長這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做出來屬於我自己的第一款遊戲啊!”說到這趙思琪似乎是略微有點遺憾的樣子,同時又好像有點憧憬。
“如果是你的話,我覺得沒有問題哦,畢竟你現在這麼努力,我可是很期待你在畢業之前就實現這個理想呢。”唐不惑的嘴裏飄出來了完全外行卻意外地很堅定的鼓勵。
“那,那是肯定的,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雖然困難重重,但是你也要加油啊!”
等兩人在聊天中慢悠悠走到操場的時候,升旗儀式快已經快結束了,唐不惑在輔導員劉霜的眼神注視下泰然自若地走到隊伍的最後站定,趙思琪倒意外的是那種臉皮很薄的女孩子,被輔導員看着遲到以後很難為情地先拋下唐不惑溜進了女生隊伍里,臉上也因為眾人的目光變得有點粉紅。
慢慢踱步走到隊尾的劉霜用一種惡狠狠的眼神警告唐不惑,不過唐不惑平日裏和這位輔導員的關係很不錯,所以並沒有很在意她的警告。再加上劉霜是那種單從臉蛋上看很年輕,而且只有一米六齣頭一點的身高,所以即使是一種惡狠狠的表情看上去卻有一種莫名的可愛。-一般人大概根本想不到劉霜已經是31歲的人妻了,雖然她對外一直宣稱自己只有26歲。
“唐不惑,下次再遲到有你好看的。”經過唐不惑那個位置的時候,劉霜用一種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然後在他身旁站定。
“霜姐,有沒有人說過你生氣的樣子其實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你還是保持平時那種可愛的形象就很好了。”唐不惑也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地吐槽。
“咳咳,唐不惑同學,等下升旗儀式結束之後你跟我來一下辦公室,我好好跟你談一談升旗儀式遲到的事情。”似乎是為了找回自己作為老師的尊嚴,劉霜故意端起聲音嚴肅地說,引起了周圍同學的一陣偷笑。
“好,我知道了,我會去的。”唐不惑垮着臉回答,典型的公報私仇。
升旗儀式結束,學生們結伴朝操場外走去,趙思琪一臉同情的目送唐不惑跟在劉霜後面走進了辦公樓。
其實劉霜並沒有訓很久的話,反而是被說了一些平時在同學們面前盡量要給老師留點面子這種本身說出來就很掉面子的話,唐不惑當著辦公室眾位老師的面自然表示以後盡量做到這一點然後很快就被解放了。
剛從辦公樓出來,迎面遇到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徑直朝唐不惑走來,然後美女朱唇微啟:“你是計算機系三班的唐不惑同學嗎?”
腦海里思索了一番確認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之後,唐不惑略微有點奇怪地盯着她的眼睛回答:“我就是唐不惑,請問你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