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達爾文之門
殿內真武大帝像下除了赫恩和貝蒂，還有三個英國人。菲爾肖穿着一套粗花呢西裝，手中提着一個黑皮箱子，長而發灰的頭髮與茂密的鬍鬚包裹着五官，臉部剩下不多的地盤又被一副眼鏡佔去了一半。而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另一名英國人奧拓，則除了眉毛，在他臉上就再也找不到一根毛髮，鬆弛的皮膚暗示他的年老，但他的眼神卻是沉思而熱情。他身後的蘭斯洛特一頭金色的捲髮，剛毅的臉龐透露着古典的美，抱着頭盔，一言不發，身着鎧甲佩劍一副騎士模樣。
“有了這東西，菲爾肖你的細胞學研究定然會震驚世人的。”奧拓盯着手中的血色藥劑，露出滿意的神色。
菲爾肖笑了笑，“強化血劑只是對魔獸初步研究的粗製產品，我對他們自身所帶的超自然現象，倒是很好奇，如果你能找到專業的人來幫我，或許進展更快一些，比如只有你這樣少數人才能聯繫到的魔法部。”
“那你可別指望我，魔法部有自己的管理系統，我的級別也只有被聯繫的份，上次驚動魔法部，還是達爾文先生和魔法部的喬瑟芬狼狽的回到倫敦時。”
“對這件事我倒是略有耳聞，聽弗蘭肯斯坦說，他們在乘坐貝格爾號在環球航行的途中發現了這座島，並且在島上逗留了一年，在研究島上動植物和地質結構時發現了那道通往魔物天堂的門戶，不過進入門后沒多久發生了意外。”貝蒂眉頭一挑，插話道。
“準確的說是在達爾文先生和喬瑟芬進入了核心區域后發生了意外。”
聽到奧拓這麼說，赫恩頓時漏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這不可能，我們來這快三年了，都沒能進入中圍。”
“因為喬瑟芬帶着阿斯塔。”
“阿斯塔？！天空巨龍阿斯塔？”菲爾肖的大鬍子此時也藏不住他的震驚神色，魔法部之所以能和內閣分庭抗禮，天空巨龍阿斯塔絕對佔有一定的比重，“這倒說的通了，不過以阿斯塔恐怖的戰鬥力，還能有什麼意外。”
“根據當年達爾文先生向內閣彙報的檔案所述，核心區域的生物很可能是傳說中的海德拉，不過只有六個頭，經過這兩年對外圍古遺迹中碑文研究，基本確定是一種在古中國叫相柳的生物。相柳總是五個頭在睡覺，一個頭卻十分警惕，阿斯塔一進入核心區域就被它盯上了，在達爾文先生和喬瑟芬發現它時，阿斯塔的腹部也被相柳的龍息擊中了，毒素迅速在阿斯塔德傷口蔓延，好在那隻相柳的其他五個頭還未徹底蘇醒，讓阿斯塔有了逃離的時間。不過等貝格爾號回到倫敦時，阿斯塔也已經死了，為此魔法部還把這裏視為禁區。”
聽了奧拓解釋，菲爾肖恍然，一旁的貝蒂卻顧慮起來，“怪不得不見魔法部的人前來，既然這麼危險，為什麼內閣還這麼執着往核心區域推進。”
赫恩對此倒是瞭然於心，“如果美國人和德國人不在這裏，倒也不至於那麼著急。”
奧拓笑了笑，道出了原委，“當初貝格爾號上不止我們的人，事後美國和德國也察覺到了端倪，在派遣探查隊來這裏探查情況后，便派遣部隊和科學家進行實地考察，因為這些年在處理殖民地問題上出現疲態，再加上魔法部的巫師長並不願意聯手內閣過多參與到世俗的事務中，所以對於島的歸屬問題上，內閣並不想與美德出現過多摩擦。不過這也是暫時的，座島上的資源必將是未來新一輪科技革命的強大助力，如果能好好挖掘這座島的潛力，
那麼許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這座島目前好像屬於中國。”貝蒂插了一嘴。
“很快就不是了，內閣已經確定下一輪的對華戰爭，一旦中國戰敗，條約簽訂完，這座島就歸我國所有。”赫恩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麼確定？”
“那你以為主教們投戰爭支持票的附帶條件是什麼。”
菲爾肖不想繼續在政治問題上浪費時間，開口向奧拓問道，“如果魔法部不願意過來幫忙，抓幾個市井的女巫也不行？”
“市井上的那些黑女巫？虧你也想得出來，她們心眼都在流膿，抓來你敢待在身邊嘛？只怕第二天報紙上就刊登偉大的菲爾肖教授被自己鬍子勒死的新聞。”
“別開玩笑了，奧拓。”菲爾肖皺了皺眉頭，把手提箱丟給了奧拓，奧拓無奈的笑了笑，轉手遞給了赫恩，“這是人面熊的二階血劑，20%的純度，下次狩獵測試一下效果。”
赫恩打開手提箱，裏面擺放着十隻血劑，“一階血劑可是給了50支，二階這麼少。”
菲爾肖白了赫恩一眼，臉上的大鬍子都抖露着不屑，“我這都是沒捨得浪費材料。維克多帶着他的拼裝怪物從我這搶走了好幾隻還沒來得及研究的魔獸，麻煩你們儘快給我補上。行了，東西給你們了，我也得回去繼續研究。”說完便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說道，“奧拓，越往後去，可能越是神學家的領域。”
貝蒂也不再逗留，向菲爾肖追去，“菲爾肖教授，我來當您助手。”
奧拓看着菲爾肖的背影，抹了抹光頭，苦笑道“達爾文先生真是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啊！”見赫恩還在擺弄血劑，開口道，“這些血劑已經是現階段捕獲能產出的極限了，不過首相大人似乎對成果並不滿意，達爾文門那邊美國和德國已經在加快進度了，赫恩，你最好儘快往深處區域摸索，實驗室需要更高級的材料來推進神選計劃。”
赫恩聞言，隨即拿出了雇勇名單遞給奧拓，答非所問的說道，“部長先生，這是這一批次的雇勇資料，或許你會感興趣。”
“哦？！”奧拓眉頭一挑，接過資料翻閱起來，嘴角漸漸推起兩腮的皺皮，漏出滿意的神色，“對清的戰爭幫他們打開了閉關鎖國，隔了幾百年，儒釋道三家終於出海了。接下來，你要繼續關注這些人的動態，不過不要打草驚蛇，可以放任他們，相比於我們到這短短的三年，他們曾駐守這裏千年光景必然比我們了解得多，美國和德國手段再多，也快不過他們，這件事你要親自來，有任何發現及時彙報。”
赫恩點頭稱“是”，隨後向奧拓彙報了其他方面的工作，便告退離開去處理雇勇相關的事宜。
出了玄武殿，奧拓沿着山路向山頂走去，蘭斯洛特一言不發的跟着這個老人，沿途大大小小的道觀都被視而不見，一直到了山頂。從山頂眺望而去，一幅巍峨壯麗的景象出現在眼前。在島的東南和西南方向同樣矗立着一座山峰，與奧拓所在山峰連接在一起形成環形的山嶺，將隆起的火山口圍在中間，火山口中的天池如同巨大的溫泉一般，蒸騰而起的熱氣將整座火山口霧隱其中。
“奧爾尼在右邊的那座山上，科爾貝在左邊那座山上，美國和德國可真是不夠消停啊，派了這兩個不得了的老傢伙過來。”奧拓看着遠處的山峰，好像在和蘭斯洛特說，又好似和自己說，蘭斯洛特依舊沉默不語，只是聽他說。
“儒釋道三家各佔一座山，在這方面天地，三足鼎立，如今被美德和我們各佔一座，地底的岩漿為達爾文門提供用之不竭的能源，為這個世界開啟通向鼎內世界的門戶，古中國到底是怎樣造就的這方奇迹，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神嗎？”
“人類為什麼這麼嚮往天空，宇宙以及遙遠的星球，是因為很久以前人就去過嗎？”
“未來真理的標準到底是什麼，是科學，還是神學。”
“道德山，佛陀山，藏書山，當年又是怎樣的一種盛況。”
“這裏能找到世界的出口嗎？”奧拓站在刻有“道德山”三字的石碑旁，俯瞰三山之間，心裏一時間有數不盡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