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年古都

刺眼的陽光穿透雲層，在這層薄片之上有幾隻通體白色渾身纏繞着雲霧的龍載着眾人飛翔。這是雲龍，中國神話中描述他們生於天界，渾身纏繞着雲霧，飛騰移動之間，便宛如一片雲霧漂浮。他們性情溫和，是眾多龍族中最容易相處的一族，不善打鬥，但卻能化身雲霧，躲避戰亂。

蕭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正騎在一隻雲龍的身上，他嘗試去觸摸隨風舞動的龍鬚，結果竟然真的握在手裏了，淡黃色的龍鬚格外的柔軟。他突然想到之前看過的影視劇中人們騎龍都要給龍套上繩索都是假的，在這裏騎龍壓根不用對龍實行任何束縛。尤其是雲龍，只要不去傷害他們，他們就任別人騎在背上。

在蕭的左邊是祿，他悠閑地躺在雲龍的背上，雙手墊在腦後，一隻腿曲起來，把另一隻腿搭在曲起的這隻腿上，帽子扣在頭上，為防止被刮跑他將繩子從後面系了起來，嘴裏叼着根不知名的草。屠彘人也躺在祿的身邊，身上的幾根鐵鏈拴在了龍的犄角上。

萊德和冉則是趴在上面，用手緊緊握住雲龍身上的毛髮，兩條腿岔開擺成了一個“大”字形，夾在雲龍身體兩側，顯然是不敢低頭向下看，或許他們連雲龍都不敢正眼看一下。

“爺爺！你是怎麼……”祿把食指擋在嘴邊擺出“噓”的嘴型打斷了蕭。隨後他又靜靜躺在雲龍身上，像是在享受這種騰飛於縹緲的雲霧中的感覺。

忽然，祿騎的那隻領頭的龍俯下腦袋衝破雲層，其餘的幾隻龍緊隨其後。薄片般的雲層瞬間變得支離破碎，碎裂的雲層有幾片被風扑打在了蕭的臉上，使得他不停的咳嗽。待視線清楚后，他的眼裏彷彿因為他看到了，看到了一望無際的禾田，那種壯麗的景象遠遠超出了他們所能想像到的所有的場景。

“孩子們，瞧！那是稷龍平原，整片平原都種植着舀禾，一種最常見的雜糧。”祿雖然這麼說，但他卻始終沒有看一眼下面，仍把帽子蓋在臉上躺在龍背上。

龍群繼續向下俯衝，直到快接近地面才又恢復水平，貼着下面的舀禾飛行，這些所謂的雜糧離近了看竟有8、9米之高，有的甚至會超過10米！在高大的舀禾之下似乎有條龍在休息。“那是稷龍，這片禾田的耕作者，就是他歷經千辛萬苦培育出這些特殊的高產量舀禾，救助了整座龍島的居民。”祿說。

龍群飛過稷龍所乘涼的那片稻子，他的外形類似於應龍但卻有諸多不同之處，比如最顯赫的是他的面目，應龍好戰則相貌也偏兇殘，而這條稷龍則長着一副祥和的模樣，僅僅是讓人看了都會覺得他十分的平易近人。

“嗨！”載着祿的龍飛過，祿隨手朝下面擺了一下，稷龍也抬起頭看了看又接着休息。“稷龍是由萬龍之祖古龍從自己身上撕咬下一塊皮肉直接繁殖的，所以以他的血脈和龍王一類的是近親，甚至有的龍王都比不上他的地位，而他誕生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當時的飢荒。”祿解釋道。

他們要飛去燭都，一座由燭龍帝王掌管的千年城市，燭帝更是在所有龍王中位居權與力的頂端，再往上就是古龍了，他是最有希望繼承古龍的地位，成為下一任萬龍之祖的。祿在龍島的這些年裏也一直居住在燭都內，作為一個人類他竟然當上了燭龍帝王的使者。祿這個名字也傳遍了龍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不知道這個弱小的人類的。

越過煙霧繚繞的群山與滔滔不絕的火海就能隱約看見燭都的城門了。

燭都佔據了整個山腳部分，這座山直插雲天，通向萬里的上界，連接了雲龍居住的雲城和古龍的棲息地古陵郡。整座山就是一個溝通上下的通道，其名曰“鐘山”或“章尾山”。這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被燭帝所盤踞在掌中可見其對最高王位的勢在必得之心。

雲龍把眾人放在門前轉身化為雲霧向半山腰的雲城飄去了。“大傢伙我們到了！龍島第一城——燭都，鐘山的腳下！”祿面朝眾人舉起雙手，表現出一副“歡迎大家來到我家做客”的樣子。

其他人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千年古都，莊嚴氣派的城門高高聳立在眾人面前，這估計是他們見過的最大的門了，城門寬度大約是200米，高250米。此刻太陽正好卡在臨近坡腳的位置，赤黃色的陽光將巨大城門黑影投射在地上，城門最高處的影子恰好將他們覆蓋住。刺眼的光芒撲面而來，所有人都用手遮住眼睛上方，祿把頭頂的帽子摘下待在屠彘人的頭上，一根根纖長蒼白的頭髮此刻像是與家人失散的孩子任憑風把它們吹拂起來。

“走吧，帶你們去看看這第一城到底有什麼可稀罕的。”

眾人跟隨着祿從巨大的城門下走過，蕭抬頭仰望巍然聳立的大門，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人類的渺小。原來電影中人物的感覺是這樣的，蕭想起了之前看的科幻電影，主角一行人從外星人的大門下經過，就像是老鼠爬過人的門，即使不抬頭看也會有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山海經·大荒北經》記載：‘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也有一說叫鐘山，燭龍帝王燭九陰便盤踞於此。”眾人走在幾十米寬的石板路上，兩旁的建築高然聳立，幾乎所有的房屋都超過了100米。

燭都的建築風格和地球中國古代相近，尤其是屋檐，斗拱，磚瓦樣樣不少，唯一不同的就是建築整體都建的很高，門也大得很，幾個人類走在其中就像是來到了《格列佛遊記》中的大人國。

街上車水馬龍，絡繹不絕，來往的龍類卻與城外的雲龍偏差極大，雖然外貌上都有犄角，利爪，鱗片之類的，但……這裏的龍就像是《西遊記》裏的四海龍王！穿着漢服，和人差不多高，有四肢，走路用兩條腿，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漫展呢。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龍類活久了都會習得一種低級龍靈術?改頭換面，可以暫時拋卻龍體，變成其他生物的模樣，但變換后的身體上還是會有龍的特徵，目前靈長類生物是龍族普遍認為的最靈活多變的生物，所以平日裏他們大多都會變成靈長類，尤其是人類的模樣出行。”祿叼着根草，只不過這和先前的那根不同，大概是從路邊隨手摘的。

“那那個呢。”申指着前面一群巨大的龍說。

“並不是所有的龍都喜歡變成別的模樣，有的還是會以本身的龍體生活。”

前方的巨龍在一個小賣鋪前買完東西后，用一根小爪子勾起物品飛去了高樓的上層，這滿滿的違和感撲面而來，以龍那般身軀，一口就可以吃掉米粒一樣的小賣鋪。

“走，先帶你們去住的地方，路上有什麼相中的東西給我說，我給你們買，這的貨幣可和人文街不一樣。”祿像個導遊一樣喊着，嘴裏哼着奇怪的調子。

於是幾個人類在大街上瘋了一樣跑來跑去，路邊的鋪子都逛了個遍，凡是看見他們的龍類都投來了異樣的眼光，如果要不是有祿在旁邊，這群人早就被來來往往的龍圍觀了。

那隻小火龍像個小狗一樣穿梭在龍群中，從他們的腳下竄過去，他終於看見他的同類了，這裏的每個龍都和他有着相似的特徵，他興奮地上躥下跳，甚至還嘗試撲閃着翅膀飛起來。

“瞧你那興奮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那隻共生龍在蕭的腦子裏說，他說的話只有蕭能聽見，蕭要與他對話可以直接說出來也可以在腦子裏想，因為他們現在是共用一個腦子的。

“初次光臨嘛，先不說我，溪流上那一招是你控制着我的身體乾的吧。”蕭跟在萊德，申還有吉朗林的後面，在腦海里與他對話。

“我只是接你身軀一用，怎麼，不行嗎，要不是我你們早一個個飄在水上了，再說了，那幫共生龍中有不少都是追殺過我的，藉此機會報個仇。”蕭能明顯感覺到他在自己的腦海里遊盪，並時不時的眼前閃出幾個畫面，畫面中是一片黑沉沉的汪洋大海，海面波濤洶湧，一隻六翼雙目共生龍在海面上飛，那是他的意識海。

“我覺得還是少用為好。”

“為什麼？這麼吊炸天龍靈術你不想信手拈來嗎？我可以交給你，這樣我就不用再控制你的身體釋放了，你可以隨便用，只要你身體能承受得住。”

“我怕用多了，會與他們產生隔閡，怕他們都畏懼我，怕他們都離我而去。”蕭微笑着看着前面幾個歡快跳躍的身影。“不過這是我的身體，你要想在這待着就得聽我的，不然你出去也是死。”

“我要是不聽呢？”

“那我會想方設法把你趕出去。”蕭想着想着就笑了，他這是在開玩笑，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怎麼能不抓住呢？有個人，不對，是有個龍在你腦海里始終陪伴着你，就算是你孤身一人深處他鄉也不會感到孤獨。

前面帶頭的祿看到蕭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傻笑，不禁停住了腳步，一旁的屠彘人也停下回頭看向蕭。蕭不知不覺地走過他們身邊，彷彿沒有意識到兩人在看着他。祿上去給他提了提口罩，蕭這才緩過神來。

“遮好了你這疤，千萬別被別的龍發現，這是龍王之子授予你的聖龍液，普通的龍想要也得不到的，你這福氣誰看了都眼紅。”祿把一條胳膊搭在蕭的肩上。“他是我寄給萊德的，燭帝還是很給我面子的，這是他的兒子，鼓，作為交換我答應給他尋找當年蜃龍帝王的兩個兒子的龍體。”

“連自己的孩子都給你了，蜃龍帝王和他發生什麼了？”蕭瞪大眼睛，見過做交易的，但沒見過那自己孩子做交易的，尤其是賣家還是位龍王。

祿嘆氣：“當年蜃帝敗給燭帝，海市歸到燭帝旗下，他不服氣便攜兵起義，欲要推翻燭帝的統治，結果慘敗，蜃帝的子民全都被屠殺，只剩下了兩個兒子，九重天和九萬里，聽說他的兩個兒子拋棄了龍體，終生以人的模樣生活，人多小啊，下落不明，但那麼大的龍體還是可以找到的。”蕭若有所思。

他們這時候已經上山進入繁華的市區了，人來人往，車來車往，一片喧鬧，高樓林立，數不清的招牌掛在樓外。

“你剛才是跟他說話呢吧？”祿突然問。

“啊？誰？”蕭一時間語塞，但他心中明白的很，祿一定是知道他的腦子裏住着一隻共生龍。

“我看到了，彩桃溪上你在被共生龍圍堵之際釋放了龍靈術?海市蜃樓，應該是有龍跟你共生了吧。”祿降低了聲音，語氣十分柔和。

蕭沒有說話，目視前方，“告訴他吧，我看他這人挺好，但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共生龍在他腦海里說。

“是，有隻共生龍跟我共生了，他說自己是被族群排斥擁有蜃帝之力的共生龍。”蕭照辦了。

祿抬起頭，長嘆一聲：“挺好！不愧是我孫子，福氣真好！”

因為燭都是建在鐘山山腳地帶的，所以這裏的建築是層層堆疊的，由山腳向上一層疊着一層，甚至可以從海拔較低的樓宇進去爬到頂樓穿過連廊到一棟海拔較高的建築的低層。絕大多數房子都是如此，道路錯綜複雜，跟迷宮一樣稍有不慎就會迷路，如果是初來乍到的龍，最好是有個本地龍領路。

遠處的樓群中，有兩隻龍站在樓頂看着兩三個人類在龍類與車馬穿梭的街道上跑來跑去，身後也跟着3個人類，“他們到了。”其中一個說。這兩隻龍穿着一身紅袍，面色赤紅，上面還有黑色塗抹的符文，看外形身體十分強壯。

“陛下說……能除便除，如不能也要逼出並殺死那隻逆種。”另一個不急不慢地說。

“何時動手？”

“今夜集會，他們必定會出門隨人流而遊行，你把他們吸引到此處，就地解決，一個不留！”說完，他撩起帽檐用一種輕蔑的眼光看着遠處的幾個人類。

“那祿呢？有他在我們殺不了。”

“祿今晚會去朝堂找陛下，不與他們同行。”

眾人一路吃喝玩樂行到一處碩大的高樓門前，氣魄的大門怎麼也不會看出這裏只是一處小旅店。“正是此處！‘福同宇’！”祿指着上面的牌匾。

牌匾上的文字對於其他人來說極為陌生，連見都沒見過，那是龍文，在他們這群人中只有兩個人能看懂。祿不用說，在這生活了幾十年，掌握龍語那是必然的，另一個是蕭，蕭竟然能識得龍文，他也不敢相信，在他眼裏這些歪七扭八的符號一旁竟有漢語翻譯彈幕！

“怎麼樣？我這人工……啊不是，龍工翻譯器方便吧！直接傳送到你大腦的視覺中樞里形成翻譯。”

蕭在腦子裏想像了一個大拇指的造型以示同意。

天漸漸暗了下來，街道上的商家一刻也不停歇地裝飾自己的店鋪，閃爍着炫彩光芒的旗幟被紛紛掛上房檐。街道的上空，幾隻龍飛來把招牌，標語等放在半空中，那些招牌之類的東西便浮在了原地。

向遠處望去，無數樓宇燈火通明，綵帶連接着一棟又一棟樓。蕭站在旅館的陽台目視着這一切，他想不到，或從來就沒有想過在他生活的世界之外還有一個如此發達的龍族文明，《山海經》中記在的奇珍異獸在這裏皆有肯能出現。

其餘人都在屋內聊天，這裏還沒有電視的出現，手環手機一類的電子產品也沒有信號，他們只能自娛自樂地聊天或玩一些這裏的桌游。

祿端着一杯飲品走到蕭的身邊，湊近耳朵輕聲說；“來第一天不適應？”

“不是，是震驚。”

是啊，人類自古就與龍分不開，無論是書中還是建築上，衣物上都有龍的身影，那是至高無上的神物，是擁有超自然力量，手持權力的動物。

他們一直活在虛無中，沒有人在現實世界裏真正見過龍，但他們卻在另一個星球上的世外世界裏成群出現，與《山海經》等一些神話著作記載的雷同，不禁讓人好奇這些書籍的作者是否是穿越而來的。

祿拍着蕭的肩膀：“當我看到雙零出現異樣舉動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們到了。”

沙發上正打着牌的幾個人聽到“雙零”這個字眼迅速放下手中的東西圍了過來，都期待着祿接下來講的事情。

“這裏之所以叫‘雙零風暴’，不僅是因為它的坐標是兩個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裏面有一隻叫‘雙零’的龍。”祿接著說。

眾人的眼神更加期待了。

“在很久之前，雙零本與古龍是孿生兄弟，他們一同坐在一個萬龍之祖的王座上，直到有一次雙零一覺起來突然喪失了理智，瘋狂啃食周圍的東西，併發出痛苦的哀嚎，民眾十分畏懼他，古龍嘗試了很多辦法，請盡了龍島的名醫也都無法使其恢復，為了安穩民眾的恐懼，古龍不得不將他驅逐到龍島的邊境。被驅逐的雙零竟然慢慢冷靜了下來，身體開始散發出黑與白兩種氣體，後來他的整個身軀都被黑白氣體所籠罩，每天神神叨叨地圍繞着龍島飛翔，居民時常能看到有一團黑白氣體在天上飛，結果不久，龍島邊境就被築起了海上超級風暴，將龍島與外界隔離開來，而此時雙零的世界觀中再也沒有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時間為零，空間為零，這也是‘雙零’這個名字的由來。”祿說到這起身去喝了杯水。

“也就是說我們飛進來遇到的那團黑霧是雙零？”吉朗林先問，畢竟他是第一個看到的。

“對！你們撞進了雙零的黑色部分，你們被定住暫時昏迷也是進入了雙零狀態，他是龍島的守護者，會攻擊一切外來物，好在他的白色部分存有一絲善意把你們拍了出來，不然你們也就和他融為一體了。”

“還挺可憐的，睡個覺就變成這樣了。”冉?夢希托娜?申說。

“今晚燭都有集會，我給你們錢，蕭與共生龍共生可以看懂龍文，懂龍語，你們跟着他就行了。”祿說著就從衣服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

“爺爺你呢？”

“我得把這小傢伙換回去，之後就要開始履行我的諾言了，你們想跟着也行，不過那都是后話了。”不經意間錢袋已經塞進了每個人的手裏，“老屠，照顧好他們，我現在就該走了。”

祿衝著蕭笑了笑抱起了還在噴火試圖燒着桌布的小火龍。

蕭和萊德瞪大了眼睛，萊德說：“您也不怕燙？”

“哈哈哈，跟着燭帝辦事總得掌握點兒龍靈術吧，這點小火小燙的就免疫啦！萊兒，你身體裏有此類的變異基因，所以對一定溫度的火燒沒有感覺，如果你願意等我有時間可以教你幾個龍靈術，這天賦不可埋沒。”祿說完就拿布包起小火龍下樓了。

“可以啊！主！”吉朗林說。

“聽見沒，‘天賦不可埋沒’羨慕死我了，我也想要學。”冉一臉嫉妒，用她那健碩的肌肉帶動粗壯的胳膊捶打着萊德的後背，打的萊德背上青一塊紫一塊。

一輛磁懸浮私家車停在了山腳下，身穿黑袍的少年走了下來。他抬頭仰望着雲層之上的山峰，墨鏡下的眼角已然紅腫，猶豫了片刻，他走了進去。

他小時候便經常來到這裏，這座山上的一花一木對於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不知為何上山的路在這個時候顯得無比漫長。

按理來說在這個酷熱的季節山上應該四處喧囂才對，可此時卻寂靜極了，以至於他總是時不時的回頭看向這的周圍，看看自己時不時來錯地方了，腳下的路包括路旁的樹林山泉都告訴他“你沒有來錯”。

半小時過去了，雲層早已被他遠遠地甩在了腳下，臨近山頭的這一段路程坡度以近乎垂直，自古以來也沒有人在這修過樓梯，手無寸鐵的他徒手掛在了懸崖峭壁上，有的地方僅僅能放下一節手指頭，他敏捷地在岩壁上攀爬跳躍。

終於，他來到了山頂，山頂不像其他山脈那樣供人站立的地方極小，這裏像是被削去一塊，十分平整，正中央有一座大門朝北的茅草屋。

少年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過了許久，門內傳來了回應：“進來。”

他推門而入，這裏的一切傢具都顯得這麼古老，牆邊有座炕，桌椅都是用山下的木頭製作的，牆角堆了幾塊煤，牆上掛着一些簡易的石質或鐵質工具。好一個隱居山林清閑雅士之居！

牆邊的炕上有個老人正拿着竹葉做的扇子打盹。

“師父。”少年開口了，嗓子沙啞着，說完就算是清了清嗓還是感覺不通暢。

“小奎啊，怎麼有這閑工夫來找我啦？”老人饒有趣味的問。

“幾個星期不見，想師父了，特來造訪，沒帶好禮，師傅見諒。”少年努力剋制住自身的顫抖。

“哎呦，有什麼事兒直……”恰巧在這時炕上的老人睜開了看到少年一身襤褸突然語塞了。“快快快，坐下說，你這幹嘛去了？又打架了？”老人從床上跳起來，又是搬椅子又是沏茶。

“沒必要，想問師父一件事。”老人搬來了椅子強行把少年按在上面，“有沒有能使人死而復生的靈術？”

這一問讓正在倒茶的老人瞬間呆住了，茶水早已漫過杯口灑向地面，少年雖然背對着他坐着，但手指一揮，灑出的茶水在落地前又乖乖回到了茶壺裏。

“怎……怎麼了？”老人察覺到事情不對勁收回了之前的熱情，臉嚴肅起來。

“我媽去找先祖了。”這是這一地帶的俗語，人死了不能直說，要說“去找先祖了”，因為先祖在他們心中是無與倫比的存在，是先祖為後代換來了和平。

“啊！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您看我像在開玩笑嗎？”少年剛勁地打斷了老人，有誰會拿自己的母親開玩笑呢？

老人低頭許久，嘆了口氣：“以人類現存的靈術是不可能了，靈術?鳳凰浴火獲重生自打出現便一直被封禁，現在早就失傳了，不過還有一種方法，古代傳說中記載龍靈術?起死回生也有能夠使人死而復生的效果，可是……”

“怎麼了？”

“有一說龍族文明已經覆滅，還有一說雙零風暴的內部就是龍族文明的領地，雖可值得一試，但……”

“謝謝師父，將來有機會一定會回報師父，再見。”少年聽到此話即刻出門，飛奔向懸崖邊然後縱身一躍，他像只飛鳥一樣順着山坡一路滑翔了下去。

是他釋放了靈術?眾鳥高飛盡，可以使人短暫飛翔。

可他此行也如這個靈術的名稱一樣，鳥兒們漸漸飛得沒有了蹤跡，他這次去雙零風暴必然是凶多吉少，很有可能也會沒了蹤跡。

但他心中現在只有一個目標，如果傳說是真的，那就闖入雙零風暴，學會龍靈術?死而復生，然後復活母親，把那柄刀親手還給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