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見面和疑惑

海妲不知道褪色者曾經卡人電梯的英勇事迹，她現在只是很想知道褪色者到底要怎麼破局。

獅子混種被輝石侵蝕的屍體還在被海水沖刷，她能聞到血腥的氣味還沒有散去。

但海水遲早會將一切裹挾離岸，就算是殘餘的屍體，泥沙下食腐的螃蟹也會將其徹底解決——龐大的屍體完全可以說是這些水產繁殖的溫床。

褪色者也想到了這一點。

不過，比起海妲的常識，他的想法可能要更惡意一點。

例如，獅子混種的屍體完全可以孕育出一個全新的蟹薪王，親親，這邊的建議是讓蟹薪王來當摩恩城的新任城主呢。

褪色者想到那樣的場景就覺得有一點興奮，但不多的良心讓他沒有將這個想法付諸實踐，轉而抽出太刀開始割獅子混種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這是血腥的行為，但如果不將對方看作和自己同等的人其實對褪色者而言這與殺豬無異。

褪色者沒有心理障礙，海妲則聽着骨肉被切割的聲音感到了些許生理不適，遂摸索到一塊墓碑前坐着。

“你……是想讓我當摩恩城的英雄嗎？”

海妲隱約猜到了褪色者的想法，繼而感到忐忑。

褪色者嗯了一聲，隨後將切割好的頭顱放到海妲的懷裏，手上突如其來的重量讓這位三指的女巫差點從冰冷的墓碑上直接跳起來。

“你看，摩恩城的內亂因這混種的死即將停止，你的父親也會因為你現在的舉動來尊重你的意見。”

白髮的褪色者看向正從弔橋上跳下來的城主艾德格，輕聲道：

“繼續作為伊蕾娜而活又有什麼不好呢，何況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摩恩城內憂外患，但周圍仍然有居民蹤跡。

考慮擺出強硬的姿態吧。”

海妲正想反駁，卻一時無言，她聽得出自己父親甲胄碰撞的聲音正在由遠及近，而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聲音。

那些聲音更加密集，也更加沉重。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她沉默，繼而不由自主地用手撫上獅子混種的臉龐，將那雙定格在生前最後一刻的眼睛合上。

年輕的指頭女巫低聲道：“我……並不覺得這樣做就會帶來除開黃金樹以外的秩序，我只覺得你在阻止三指的侍女踏上覲見神祗的路途。”

褪色者聳肩，蒼白甲胄隨着他的動作發出細密的咔嚓聲音。

“那就不關我的事了，現在是大團圓流程。”

海妲抱着獅子混種的頭顱還想說些什麼，耳邊褪色者的聲音卻染上了些許慌亂。

“哇，真誇張，瑪爾基特的私兵怎麼和葛瑞克的騎士攪在一起，還貌似達成了某種合作。”

後半句直接變成了嘀咕，而嘀咕完之後褪色者先發制人，和在拱門口拿着失鄉騎士戟，神情震驚的艾德格打招呼。

“嗨！”

……

艾德格感到今天很是荒誕。

先不提不久前一個頭上有疤的光頭預言家領着三位黑夜騎兵直接兵臨城下，說瑪爾基特大人知道如今摩恩城內有混種叛亂特派黑夜騎兵相助，然後作為城主的他就近乎莫名其妙地喪失了主動權。

最為離譜的是，他費盡心思派親信送出城的女兒如今正在城內最大的漩渦面前，但率先帶頭反叛，奪走摩恩城無價之寶的獅子混種卻是已經死了。

它的頭如今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在他女兒單薄的懷裏，從頭顱里流出的血已經染紅了她淡粉的長裙，

可向來柔弱的女兒此時神情並沒有過分的驚慌，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某種面無表情。

而作為摩恩城重寶的劍骸大劍正插巨大的墓碑下方。

艾德格定睛一看，伊蕾娜身邊還有一位穿着蒼白護甲的白髮褪色者，是長得很像漂亮女性的男性，那頭白髮上則是已經乾涸的暗紅血跡。

是他乾的？

或許是他乾的。

不管如何，艾德格正要朝對方道謝，順道詢問對方到底是什麼來路的英雄，而若真是貨真價實的英雄，或許可以向史東薇爾報備一二，讓葛瑞克大人定奪。

艾德格帶着打量的目光審視着眼前的白髮褪色者，似乎要從那張漂亮勝過英俊的臉龐上看出什麼神情來。

然而對於艾德格的審視，褪色者倒神情如常，或者說過分正常。

“您就是摩恩城的城主吧？伊蕾娜她在不久前的戰鬥中表現得很好，很高興我能和一位戰士的父親見面。”

褪色者微微躬身，朝着艾德格行了一個還算得上是標準的禮節，隨後便將目光投往艾德格身後一言不發的黑夜騎兵們。

“這三位是……？”

“瑪爾基特大人手下的黑夜騎兵，他們是來幫助我平定混種叛亂的。”艾德格頓了一下，竭力控制表情也難免從語氣里透露出嫌惡的感情：“那群可惡的混種，本以為它們可以在城內安分工作，誰知道——”

“它們浪費了您難得的慈悲，而強壯者的落敗會讓它們重新淪為烏合之眾。”

褪色者替艾德格說完了接下來的話，而得到肯定的艾德格的神情則變得略顯放鬆起來。

“啊，對，你說得沒錯。褪色者，我想這三位黑夜騎兵接下來的工作或許是幫我對城內的混種完成清洗。

混種們要用性命來為那些可憐的貴族和居民贖罪。”

艾德格看向伊蕾娜，或者本質上是名為海妲的指頭女巫，在看到伊蕾娜身上並沒有浮於表面的異狀時不免露出疑惑的神情。

“很高興能看到你平安無事，我親愛的小伊蕾娜。可我之前明明讓凱利將你護送出城前往史東薇爾，他為何讓你如此身處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