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慘劇
“這畜生是從天花板上落下來的！”人群中一個目擊者一邊往外圍逃跑一邊喊叫。
“天花板？怎麼可能，眼穢的四肢根本不足以吊起它的身體！”右手手臂被木板夾住的肖雷不可置信的說道。
然而在看清這眼穢后，肖雷便說不出話了：撕咬完屍體的眼穢立了起來，衝著人群揮舞着爪子，發出尖銳的叫聲，那尖銳的利爪幾乎有眼穢半隻身體那麼大，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眼穢。
“這爪子更像是……牙穢！”肖雷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雙眉皺起，臉色有些難看。
攙扶着文尚在趕回來的羅武看到了這一幕，他心中也更加斷定自己的推測。
將文尚在安置好后，羅武伸展着已經不停發抖的手臂，他吸了吸鼻子，鼻血還是流了下來，濃密的鬍子沾上了血漬。老實說，在連續戰鬥后，他的狀態十分不好。
此時，眼穢將腳下殘缺的屍體踢開，猩紅的眼珠轉動着，一些沒加入多久的新人承受不住這個場面，雙腿發軟，當場嘔吐起來。
嘔吐物的味道引來了眼穢的注視，只見它俯下身子往人群跳了過去，巨大的利爪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隊伍前列的駑箭手見狀，趕忙瞄準射擊，但是眼穢個體小行動快，幾發弩箭沒能命中目標。而那個被當作目標的男子，已經嚇得癱坐在自己的嘔吐物上發獃了，他的眼神渙散，只見一排利爪揮下，男子脖子一熱，這才慘叫起來。
慘叫聲沒能持續多久，他的半個身子就被眼穢撕得慘不忍睹，很快便斷了氣。
前列的戰鬥人員此時呈扇形包圍住了眼穢，弩箭齊齊射去。
眼穢見狀，竟然把剛殺死的男子屍體舉起，擋住了部分弩箭，然後折斷了屍體手臂，用露出的手骨當作標槍朝着一個較為矮小的弩手扔去。
那個看起來矮小瘦弱的弩手根本沒料到這種狀況，沒能閃躲便被巨力投擲的手臂扎了個透心涼，整個人都倒飛出去。
“阿虎！”人群中一個學生打扮的女孩失聲尖叫，正是莫語之前認出的天海二中的女學生。
眼穢猛地轉頭看向尖叫聲傳出的方向，猩紅的眼眸停在了女孩身上，它拔出之前沒擋住的幾根弩箭，轉身便往女孩方向撲去。
“該死，這眼穢怎麼這麼難纏！”羅武見狀，顧不上調整狀態，也往女孩方向奔去，但是羅武沒跑幾步，便摔倒在地，腿上的肌肉如撕裂般疼痛起來。
羅武拿着刀強撐着站起身來，咬牙看向女孩的方向：可惡，振刀使用次數過多，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別愣着了，快跑啊！”羅武使出最後的力氣嘶吼道。
“媽的，這畜生往人群方向跑了，冒然射擊會誤傷普通人。”馬文斌弩箭對着眼穢的方向，遲遲沒有擊發，只能眼睜睜看着眼穢沖向人群，咬牙切齒“頭兒真不該搭救這麼多累贅在隊伍里！”
眼穢已經近在眼前，那名女學生跪在地上，望着遠處被釘死在地上的阿虎屍體滿眼淚水，四周的人群早就逃命了，眼穢跟前只有她一人，女孩感覺到那怪物向自己撲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消防斧的斧柄處，一雙青筋暴起的手使勁推着斧頭，想要徹底切斷這怪物的脖子，眼穢猩紅的眼珠胡亂地轉動，最後鎖定了斧頭的主人，莫語。
它長大嘴巴想要發出吼叫，但是脖子上的斧頭已經切斷了眼穢發聲的器官。眼穢不顧重傷，臨死掙扎般將利爪往莫語方向揮去。
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之下，莫語面紅耳赤的大喊起來，不顧一切俯下身子，雙眼緊閉，一條腿奮力往前一踏，借力壓在了斧頭上。
眼穢垂死的反撲落了個空，即便它擁有了牙穢那能撕碎岩石的利爪，但是身體依然還是弱小的眼穢之軀。
血肉撕裂的聲音從眼穢脖頸出傳來，眼穢裂開的嘴巴不斷冒出血沫，“撕拉”一聲，眼穢猩紅的眼睛暗淡了下來，隨着它醜陋可怖的頭顱摔落在地，兩顆眼珠如同彈珠一樣滾落出來。
“呼，呼。”莫語喘着氣，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女孩說道“你……你沒事吧？”
那個女孩身上濺滿了怪物黑紅色的血污，通紅的眼睛滿是淚光，她抬起頭看向莫語，-淚水模糊了眼眶，眼前莫語的身影恍惚間和阿虎的身影重疊了。
這時，李雪從驚魂未定的人群中走了出來，一點沒有嫌棄女學生身上的血污，俯下身將她抱入懷中，右手輕輕拍着她的背。
“哭吧，韓柔，別憋着自己。”李雪輕聲低語，懷中的女孩肩膀微微顫抖，傳出陣陣啜泣聲。
莫語看向滿地血腥，雙腿一軟，靠在了一個行李箱上，斧頭慢慢脫落，僅剩下三根手指顫抖的捏住斧柄底部，極力阻止自己放開武器。
“幹得不錯，新來的，你救了很多人。“羅武在馬文斌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莫語跟前“之前就聽肖雷說，你是個好手，你能出手救人，我很感激。”
“不，不是，我也就是腦袋一熱就……嘔”莫語腦中一片混亂，沒說幾句俯身嘔吐起來，滿地的屍體殘骸，怪物猙獰的面孔，之前他熱血上頭所忽視的畫面，在此刻涌了上來，顫抖的雙手再也捏不出斧頭，任憑沾滿血污的消防斧掉落在地面。
羅武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拍了拍莫語的肩膀，便在馬文斌的攙扶下去往醫療組方向。
“呼，你已經表現的相當不錯了，不怕你笑話，我第一次碰到怪物，當場就尿了。”肖雷走了過來，左手拿着一根煙，抽了一口，站在莫語身旁“更何況你遇到的還是變異了的眼穢。”
在確認周圍不再有別的危險后，分散的人群聚攏過來，各自列隊，整理行李，還有幾人拿着刀在分解怪物的軀體，莫語蹲在地上，閉着眼，耳中傳來一陣陣剁肉聲，胃裏又是一陣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