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空間

“難道我回溯到了過去？但是這兩段回憶里的我，似乎有所不同，就好像我的腦海里被塞入了兩段以我為主角的故事一般。”

莫語此時的狀態非常奇妙，視覺和意識分裂開來，懸浮在意識體上方的雙眼沒有思考能力，只能將接受的畫面通過某種介質傳到意識體。

由意識體擴散出波紋符號來反饋出想法，再由雙眼觀察波紋中的信息，彷彿在觀看一本文體奇怪的自傳體小說。

突然，意識空間周圍不斷變化的詭異花紋，出現了異變，一朵朵難以言述形狀的花朵慢慢張開，顯現出一個個畫面。

“緊急通知，今日18點30分，海灣區盛庭花園遭受不明天外來物襲擊，請市民有序撤離附近區域，做好……”一條新聞播報從一個畫面中顯現，畫面中的女主播，莫語十分熟悉，是海灣電視台的知名新聞主播。

“天外來物？”莫語的意識中，一條波浪線形字符組成的條紋浮向空中，隨後又是幾道短直線“我記得，在與曹華的記憶里，最後我看到了一抹流星劃過，難道就是那玩意？”

他的想法變成波紋擴散開來，而他的情緒則會改變波紋的形狀。

新聞播報的畫面如同摺紙一般，摺疊不見了，緊接着另一幅畫面展開，一片昏暗的商場裏，一群人正在緩步前行。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一道折線快速浮出莫語的意識：“三穢市場！”

隨着意識集中，一圈圈水波一樣的圓環向著畫面飄蕩，莫語與畫面的距離似乎拉近了。

只見商場內人群的前方，一個臉龐稜角分明，下巴滿是鬍鬚的魁梧大漢站在領頭的位置，紛亂的線條四散開來，莫語認出了羅武。

下方的意識體激烈的傳出一道道海浪般的波紋符號。

他的視覺如同局外者一般，注視着自己的意識表現出的激動和悲傷，但又無法體會那些情感。

隨着莫語的繼續觀察，商場中的人群停下腳步，羅武拿起手中的地圖看了幾眼，打出了信號。

看到信號的人群開始聳動，幾個人從後排走上前去，隊伍變得狹窄幾分，莫語一眼就感覺到了此時羅武眾人的狀況：他們已經到了電梯前方，如果不出意外，光魘就在前方不遠處，而肖雷和李氏姐弟，會在人群遭遇光魘時暗算羅武。

依舊雜亂的條紋飄動着，莫語讀出了意識中的那股急躁和憤怒。

眼前的畫面如同莫語料想的一樣，他看着畫面中的自己，躲藏，逃跑，見證隊友一個個死去，崩潰大喊。

直到最後，畫面中的莫語與林雨花躲在一處掩體下，遠方的肖雷緩緩走來，按照進展，林雨花會死在肖雷變異成怪物的右手之下，自己則會被電梯救下。

但是事情的預料和莫語知曉的完全相反，只見畫面中的自己從掩體后拿出兩個大木箱子，在上面包裹上衣物，將其中一個遞給林雨花，一個放在身邊，隨後舉起弩箭對準了天花板一處。

“難道說。”波浪與折線花紋交錯浮現，莫語回想起自己先前的一個發現。

畫面中，隨着一隻箭矢飛到天花板上，整個商場都充斥着電流般急促的嘯叫聲，莫語與林雨花似乎商量好了一般，急忙拿起木箱蓋在自己身上。後面追擊的肖雷此時則臉色一變，大喊不妙，往一處掩體跑去。

此時商場的半空，三顆晃眼的光點竟然各自分散，往不同的三個方向飄去。

莫語的意識看到這一幕，

終於斷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如此，光魘的本體根本不是肉眼所見的三個光點，那些光點都是它隱藏在天花板上的本體投射出來的幻象，所以才始終無法靠近。”

與先前從一個圓心輻射開來的紅光不同，這次三個點同時發射出幾乎毫無死角的光芒，覆蓋了大片區域，就算躲在掩體后也不可避免紅光的照射，肖雷怒吼着揮動變異的右手，一條條血蟒圍繞着他的身體，竟然沒有被光魘的攻擊晶體化。

而李海和李雪所在的空地，兩人緊靠在一起，紅光照射下，李雪手中的心臟不斷乾癟，但姐弟二人卻相安無事。

“看來這幾個叛徒是做足了準備，才衝著光魘來的。”眼見肖雷幾人沒有死在紅光之下，莫語的意識又浮出幾道波紋“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和我所經歷的都相差甚遠，這到底是怎麼一會兒事？”

這次被激怒的光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照射，李雪手中的心臟已經乾癟如風乾的柿子，-肖雷則變成了一個血肉組成的蟲繭，表皮有不少地方都被晶體化了。

終於，紅光漸漸消退，李雪和李海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李海利用手中武器，搬來幾個柜子，搭成了一個四方體，和李雪鑽了進去，又用衣物堵住縫隙。

躲在木箱裏的莫語和林雨花，在紅光還未散去前，就一直在緩慢地向電梯大致的方位挪動，通過抬起箱子確定外面的情況后，兩人從箱子裏鑽出，將箱子留在原地，繼續全力奔跑起來。

而二人身後化為血繭的肖雷，此時從內部打破了幾乎結晶化的繭殼，狼狽的鑽了出來，他的右手已經幾乎萎縮成一根骨頭，他踉蹌着腳步，但依舊跑的飛快，一邊跑動一邊憤怒地大喊：“小崽子，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糟糕，肖雷追上了來。”莫語聽到叫喊聲，一把拉着林雨花更加賣力地奔跑起來，身後的女孩也不敢放緩腳步，拖累莫語，強撐着跟了上去，不一會兒二人就跑到了玻璃電梯跟前。

兩人毫不猶豫鑽入電梯，看着遠處已經追上來的肖雷，瘋狂的按動關門按鈕。

肖雷見電梯門緩緩關閉，左手拔出振刀，全力催動，猛地一擲，嗡鳴聲伴隨着狂暴的氣流飛快的刺向電梯。

就在肖雷必殺一刀即將殺死莫語和林雨花時，電梯的門徹底關閉，振刀擊打在玻璃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被散去了所有威力，往下墜落。

只聽振刀落地的聲音響起，玻璃電梯消失，莫語眼前的畫面也隨之折起，沒入了難以名狀的花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