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入學院

關於組織給他安排的那個假媽，宋寧連演戲都懶得和她演。

這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酒鬼。

董蓓，女，42歲，海門市本地人。獨身，無父無母，有十七年前產子的醫院記錄，但目前親生兒子不知所蹤，判斷其早已夭折。

組織準備的人員檔案中寫得十分詳細，除了上面的基本信息，還包括身高、體重、頭髮和虹膜顏色、慣用手、口頭禪、喜歡吃的東西、討厭的氣味和顏色等等等等。

但就是沒寫這人嗜酒成性，擺爛不配合。

周末兩天時間，宋寧只在最開始和她打了個照面，互相認了一下長相，之後再沒見過她清醒的時候。

至於上線提出的“互相熟悉”的要求，全都通過背誦人員檔案完成了。

宋寧深刻懷疑之所以會選她，很可能是因為她正好在十七年前生過孩子吧。

省得重頭偽造了。

簡直是對間諜工作的蔑視，是對敬業精神的褻瀆！

看來伊國異情局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啊。

宋寧只希望這個酒鬼醉死在家裏，千萬不要喝大了把自己的身份到處宣揚。

還好學院是寄宿制的，今後最好不要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周一，宋寧如期前往學院報到。

旭國心能特種學院位於海門市的遠郊，原址是一所廢棄的務工人員子女學校，周圍儘是些老舊的工廠、農民的自建房和因污染而荒廢的耕地。

學院只有一座主樓，呈品字形，中間是教學主樓，兩側的副樓則被改造成教員辦公室、宿舍、食堂、器具倉庫等等功能空間。

主樓還保留了原址大部分的磚瓦構造，外牆面雖然經過了簡單的粉刷，從大街上一眼看去還是透着一股寒酸的氣息。

主樓後面是個煤渣墊成的操場，唯一的優點就是面積夠大了。

學院之所以建成這樣，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遵循越低調越安全的原則，不僅大門口看不到任何名稱標牌，地圖上標註的也是“子女學校舊址”。

另一方面是學院只招收本國操引境及以上的異能者，年齡限制在二十歲以下。異能者本來就人丁稀少，這兩個條件一卡，每一屆的學員人數寥寥可數，也用不了多大的教學空間。

學院採取一年制的學制，教授理論、實戰、體能、武具四個大科。

結業考試合格後由官方心能處統一分配，不合格的可以選擇簽署保密協議後退學，也可以併入下一屆重讀。

因現在不在戰時，畢業后的去處可能是邊境的哨所、大山中的拓荒營、深入地底的探索隊等等，最好結局是加入各城市的地方治安隊伍。

這種渺茫的就業前景更進一步導致了學員的匱乏，不是真的有報國情懷或走投無路的，身懷異能誰願意來做官方的走狗？

做個異能主播不香么，還有老鐵刷禮物。

總之旭國的官方基層異能隊伍建設，要走的路也很長。

旭國和伊國，大哥不笑二哥。

和宋寧一同入學的有四十多人，年齡從十五歲到二十歲不等。他大略掃了一眼，當日參加考試的，基本上都錄用了。

生源不足對一所學校來說是致命的問題，換作誰來當校長，都會這麼做。

這也讓宋寧進一步懷疑伊國情報網的能力，只要背景洗得夠乾淨，什麼樣的牛鬼蛇神都能入學，伊國的這些特工，似乎並沒有那麼神通廣大。

保不準這個楔子計劃，

也是湊巧鑽了旭國缺人的空子。

他的同學們或者戰友們也的確千奇百怪，有表情陰沉像便秘了一個月的木頭臉，有眉毛黑亮一看就是低端半永久的飛劍眉，有咋咋呼呼目測只有十一二歲的侏儒女，有頭髮能刮出三兩油滿臉黑頭痘坑的死肥宅。

宋寧已經過了青春期的年紀，他打心底認為自己不會和這些奇形怪狀的年輕人成為朋友。

或許連話都不會說上一句。

要是有個青春靚麗的美少女作同學就好了。

可惜美好的事物往往只存在於幻想之中，簡稱想得美。

整個報到的過程簡單而快捷，因學員太少，不分班。由一個剪着板寸的肌肉教官領着認了宿舍床位之後，便開始了上午的教學。

順便說一句，學院的宿舍和研究所的監室簡直如出一轍，同樣的多人間，同樣的雙層床，唯一的區別是男女分住兩間。

這讓宋寧產生了時光倒流的短暫錯覺。

上午的課程是異能理論，教官任少校是位三十齣頭的女性，高馬尾，纖脖頸，制服服帖，英姿颯爽，好好洗了洗宋寧眼中的塵霾。

“……目前所知的境界有六，從弱到強依次為感知、操引、萃取、內蘊、共鳴、統御。空紋教會的文獻中有更高境界的記載，但語焉不詳，現實中又並無實例，學界一般不予承認……

“……異能的能量來源是‘心能’，普遍認為存在於異能者的胸口正中部位，古籍中稱之為絳宮或者中丹田，也就是醫學上所說的膻中穴……

“……異能分為五個大系，元素、軀體、意念、召喚，還有規則。不過規則系的異能過於稀少，你們知道即可，不用深究……”

宋寧聽得直打呵欠，這些理論在研究所里都學過了，講的內容基本上一字不差。

事實上有證據表明，第一名異能者是在旭國覺醒的，相關的理論也是旭國研究總結之後傳到伊國去的。

其實在宋寧看來，兩國本來就應該合併，人種、文化、習俗，方方面面都大差不大，有什麼好爭的。

他絕大多數的同學們也都開起了小差。有的用意念操縱四隻蒼蠅手着牽手跳小天鵝，有的畫出陣紋召喚了一隻雙頭噴火的小蜥蜴，有的拿小刀剖出鉛筆芯，手指一合捏成了一粒鑽石。

勉強集中精神聽課的也都東倒西歪，只有一個短髮齊耳的女孩坐得筆直，像是在接受首長的檢閱。

宋寧只能看到她三分之一的側臉和眼角的淚痣。

長得還算可愛，就是綳得太緊。

教官對滿場的懶散態度早已司空見慣，畢竟這群人背景性格各異，後續有專門的課程讓他們徹底脫胎換骨。

她繼續講着。

“……異能者在自己的主修能力之外，還可以兼修其他系的部分能力。根據自身的適應狀況，一般會選擇軀體系或意念系的能力，用以加強身體素質或思維強度。

“元素系太考驗天賦，召喚系學習的門檻又太高，不作為兼修之選。不過你們只有到達萃取境，對主能力有充分的理解之後，才具備兼修的基本條件。”

“老師，如果主能力本身是軀體系或意念系的怎麼辦？”半永久的飛劍眉舉手提問。

“叫我教官。先舉手，經過同意之後再提問。”任少校眼神如刀。

飛劍眉嚇得縮起了脖子，連忙閉上嘴，舉着胳膊不停地晃。

任少校示意他放下手，“下不為例。”

銳利的眼神掃過全場，所有人噤若寒蟬，她滿意地點點頭，才回答道：“若你的主能力是軀體系或意念系，也不影響交叉兼修。

“不過我希望你們明白，貪多永遠嚼不爛，與其考慮雜學，還不如專心打磨自己的主能力。

“真到了生死關頭，兼修的副能力根本救不了你的命。因為副能力永遠會低於主能力兩個境界，這也是主能力達到萃取境才可兼修的根本原因。

“此外，副能力也不是想學就能學會的，掌握的途徑無外乎三個：長期沉浸體悟、瞬間靈光一閃、屢次衝擊極限。你們了解一下即可，不必深究，對現在的你們來說還太早了。

“對了，你們這一屆還是有一個萃取境的，他可以開始考慮兼修了。”任少校翻看手裏的材料，“嘖嘖，才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