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芳蹤難覓(2合1)
麗人已經離去,倩影還留在心底。
季離的眼裏是金黃的羊,腦海里卻停留着一個嬌媚的人。
她穿着墨綠色的風衣,內里是一件純黑色的毛衣,毛衣的針腳細密到以他的目力都看不出來,如綢緞般絲滑,腿上的長褲,腳上的長靴,一起搭配出高貴的氣質。
但她的神情又是那麼的親和平靜,沒有一絲倨傲和冷意,讓整個人的氣場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高挑的身材很好地撐起了風衣的氣場,絕美的面容輕鬆的在季離的心頭刻下了少年的渴望。
季離終於明白,他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而是還沒碰到感興趣的女人。
一頭羊還沒烤好,見色起意,哦不,一見鍾情的季離,已經在心裏與她度過了一生。
好在這樣的遐思並沒有太影響他手藝的發揮。
相反,有愛意的加入,他甚至覺得這一次的羊,是他過往日子裏烤得最好的。
而等烤全羊送進去,玉姐也叫上他一起坐着吃。
雲思琦的眼裏閃過一絲沒藏住的驚訝,旋即也友好地對季離笑了笑。
然後小口小口,不緊不慢,優雅地吃着。
兩分鐘過後,玉姐看着季離,“你怎麼不吃?”
秀色可餐,都撐了......
季離在心裏回了一句,笑着道:“我不餓。”
玉姐道:“那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不累就上去喝點酒解解乏,沒必要陪着我們在這兒乾耗着。”
季離:......
雲思琦很有禮貌地微笑擺手,“謝謝你啊,羊肉很好吃呢!”
等玉姐親自送依依不捨的季離離開,再回到客廳,就看着自家那個方才還溫婉優雅的侄女,正戴着手套,抓着一個羊腿,啃得起勁。
瞧見玉姐回來,還豎起大拇指,“還是小姨懂我,剛才有外人在,我都不好發揮。”
玉姐沒好氣地道:“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說出去多丟人啊,堂堂琦郡主,吃得這滿嘴流油的。”
“哎,小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從來不讓我吃這些,府里的那些人得了吩咐,做的都是些清湯寡水的,雖然也還挺好吃,但久了也膩啊!”
她朝前湊了湊,“你說她是不是搞專制獨裁?”
玉姐翻了個白眼,淡淡道:“帝國本來就是專制獨裁,這些話你可別被外人聽了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心向聯邦呢!”
“也是。”雲思琦忽然看着玉姐,“小姨,你一向在外人面前也很冷漠啊,剛才居然邀請外人進了你的客廳,這人是誰啊?”
玉姐笑了笑,“沒誰,就是你之前住的民宿的一個服務生,我挺喜歡他的,就親近了些。”
不管是像當初黎修遠所說,外人什麼身份對雲思琦來說都一樣,還是因為自小受到的教育比較合理,雲思琦並沒有因為季離的身份對他有什麼鄙夷或者看輕,而是一臉好奇道:“這是不是又是一個草根天才?”
“天不天才的跟我有什麼關係!”玉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懶洋洋地道:“我就是看他性子好,討喜,同時還長得那麼帥,多接觸接觸罷了。人跟人是有磁場的,有時候有些緣分說不清道不明,跟他相處覺得心裏舒服,那就多親近點。”
她伸了個懶腰,曼妙的身姿顯露無遺,“我大老遠到了這兒,除了幫幫你,求的不就是個隨心所欲么!”
雲思琦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家小姨,總覺得有些牽強,
但一想小姨不就是這樣天馬行空的性子,算了,還是專心對付羊肉比較好。
這肉烤得是真好,今晚可以吃得飽飽的,睡個好覺了。
半個小時后,雲思琦取掉手套,仔仔細細地用水洗凈了手,毫無形象地癱坐在沙發上,摩挲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苦着臉,“小姨,我肚子都大了。”
玉姐乾脆扭過臉,不想搭理這個在帝國無數才俊心中高貴典雅的白月光。
此刻,季離躺在房間裏,仰頭望着天花板。
腦海中,回想着某人微笑和言語。
如果回憶是膠帶,此刻恐怕都已經被回放得卷了邊。
不知何時,對愛情還很懵懂,對情愛還僅限於劉武英帶他看的那些違禁影像製品的少年,終於在幸福中沉沉睡去。
這是他自開始修行以來,第一天沒有在晚上加練修行。
當第二天一大早的鬧鐘驟然驚醒黎明,也彷彿驚醒了季離一直以來的夢想。
他終於記起了自己的真正該做的事。
穿衣洗漱,登高練拳;
而後在朝陽噴薄中修行四象訣的朱雀篇;
再跟從山頂跑步路過的蕭清風打一個招呼。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往常。
但當他坐在餐廳,慢慢吃着午飯,一閑下來的時候,他又忍不住想起了那曼妙的身影。
於是,他吃過飯,乾脆回到房間,開始靜坐修行四象訣。
說來也挺有意思,慶雲鎮所在的山就叫朱雀山,眼下季離修行的也正是四象訣的朱雀篇。
感受着被功法氣機吸納而來的天地元氣中都帶着一絲燥熱,季離心頭生出個大膽的念頭,這兒不會真的有隻朱雀吧?
但旋即這個念頭被否定,他們是在帝國西南,又不是帝國正南。
那絲燥熱,說不定是被昨晚那個漂亮的姑娘勾起來的。
怎麼又想起來了!
季離連忙扇了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平心靜氣,投入了修行中。
......
季離坐在床上修行,蕭清風正趴在床上享受。
只可惜服務的不是一個曼妙的女子。
推拿館裏的中年師傅吭哧吭哧地按着,笑着搭話,“老闆,你這腰可夠結實的啊!”
趴久了有些鼻塞的蕭清風瓮聲瓮氣道:“最近沒怎麼鍛煉,比以前差些了。”
“我記得您之前說要去網魚,網到了嗎?”
“哪兒那麼輕鬆啊!”蕭清風嘆了口氣,“大江浩瀚,你知道魚兒在江里,但你不知道魚兒在江里哪裏啊!這就得看運氣了。”
中年男人笑着道:“沒用的人才看運氣,您這種老闆,肯定是靠技術啊!像您這身板,穿上潛水服去江里撈都能撈起來。”
蕭清風哼了一聲,“哪兒有那麼簡單的事,那是會驚動魚群的。算了,我打算扔個攝像頭進去找找。慢慢來吧,急不得。”
......
蓋森學院,大食堂,劉武英和湯顯他們幾個正有說有笑地聊着,一個年輕人端着餐盤走了過來。
“學長!”
“雷哥!”
“森哥來坐。”
幾個人各有稱呼,連忙招呼雷森坐下。
雷森笑着道:“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還能聊什麼,就是聊這些天來的那些大人物唄!”
湯顯壓低了聲音,沒有之前那麼放肆,顯然在酒吧那一夜的經歷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輕都上了教訓深刻的一課。
“是啊,沒想到之前的傳聞都是真的,真有那麼多帝都和其他地方的大人物來了我們學院求學呢!你說他們圖啥啊!”
雷森笑了笑,“我倒聽到了一些傳聞。”
眾人聞言,連忙湊了過去,目光灼灼地看着雷森。
“不用這樣,這個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雷森笑了笑,不過還是壓低了聲音,“我聽說他們都是為了一個帝都真正最高層的大人物來的,希望被那位看重,至少建立一點良好的關係。”
幾個少年頗為不解,“值得這麼大費周章嗎?”
“對那些頂級世家而言,每一次的下注都是為了家族的存續和發展。他們的籌碼很多,他們可以下很多注。我們覺得大費周章,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個決定罷了。”
雷森輕笑一聲,“而且,你們沒發現嗎?來的都是些男的。這些正當年輕熱血的男的來了學校,面對着那些自薦枕席的姑娘,卻沒聽到一個成功的風聲吧?”
被雷森這麼一說,眾人一想,還真是,好些姑娘一天天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想勾搭上一個少奮鬥幾十年,卻沒一個成功,反倒是平白讓他們這些人大飽眼福。
學校超市裏,衛生紙的銷量都大了不少。
好些人都在討論說是這些貴公子們果然是品行端正呢!
要不是他們在酒吧跟趙勝那一場,他們還真信了。
“因為,那位頂了天的大人物是個女人。他們想要贏得對方的青睞,再動心也是不敢伸手的。”
湯顯一臉驚訝,“那麼,那個大人物來了嗎?”
雷森點了點頭,“來了。就在咱們學院裏,但是沒有人知道具體在哪兒。”
眾人一臉震驚,忽然都有些激動。
劉武英適時潑了盆冷水,“一個個的想啥呢,那樣的大人物能看得起我們?”
雷森笑着調侃道:“這倒也說不定,大人物嘛,看誰身份都比她低,也就不在乎身份了。你們要是哪天真偶遇了,就此飛黃騰達了呢!千萬記得,苟富貴,勿相忘啊!”
眾人哈哈笑了起來。
......
蓋森學院學生宿舍的旁邊,有一圈別墅區。
原本是蓋來用作來訪人員居住的,水準檔次都不錯。
但後來蓋森學院漸漸沒落,偶爾來點人,也用不上這麼多,漸漸便被教職工佔據了。
但兩個月前,學校一紙禁令,讓這些教職工全部搬了出來,回到了原本的職工房裏。
教授和職工們還差點鬧事,罵著新院長秦飛天比起老白院長來就是一坨屎。
甚至有修行火系功法性子暴躁的,喊着要廢黜秦院長,迎回老院長。
但當近期,這些一個個名頭賊響的各地貴公子們陸續到來,入住,他們就都老實了,紛紛高呼秦院長高明,秦院長牛嗶,秦院長千秋萬代。
身為帝國首富黎家的嫡子,黎修遠就住在幾間視野和條件最好的別墅之一中。
此刻的他,一身筆挺的西裝,端着一杯小小又昂貴得驚人的茶盞,站在窗前,看着下方路上,三三兩兩或妖嬈、或清純、或活力的姑娘們正各憑本事,賣弄着姿色,輕聲道:“陳叔,查到了嗎?”
房門邊,站着一個身影,恭敬道:“少爺,已經查明,琦郡主確已入住蓋森學院,區域大概在後山深處。但如今那裏是蓋森學院老院長白風眠隱居的地方,早已被划作禁區,非請勿入,我們的人不敢貿然潛伏過去,以免暴露之後引起琦郡主的惡感。”
黎修遠點了點頭,“無妨,只要不讓別人捷足先登就行。她來這兒是要做事的,不會永遠就這麼躲在那裏面,只要出來,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少爺。”
門口的隨從點頭應下,然後遲疑道:“少爺,我有個疑問。”
“嗯。”
“按照情報,琦郡主此番前來,是要在學院裏選取一位得力之人,作為她未來接掌長公主府的盟友或者親隨,但這樣的選擇,為什麼不在帝都那些更好的地方,而要來這個蓋森學院呢?”
“我也有過這個疑問,家父給我解了惑。”
黎修遠轉身坐下,笑着道:“不是所有的長公主都如此厲害,帝國三百年,多的是默默無聞的長公主。但如今這位之所以如日中天,許多世家暗地裏調查,都是源於二十多年前,尚是郡主的她的一場遊歷。那場遊歷之後回帝都,這位便像是開了掛,勢力扶搖直上,就此奠定了在帝國一人之下的地位。”
他看着隨從,“那場遊歷之中,她停留得最久的地方,就是這個慶雲鎮。不管是情懷,還是別有隱情,身為長公主唯一血脈的琦郡主來此,並非無跡可尋。”
......
外界的雲波詭譎並沒有侵擾季離的心,接下來的三天,他重新專心地投入了模擬屋的練習中。
那一絲熱血少年初生懵懂的愛意,也漸漸被別的事情掩蓋,似乎不再被時刻想起。
但心頭的刻痕不曾變淡,只不過上面壓着了層層疊疊的東西,若是有朝一日被重新頂出天日,依然會歷久彌新。
在這三天的聯繫中,季離的成績也在穩步提升。
在三天的最後一天練完,他的成績已經成功突破了三十秒大關。
但是,他卻沒有多少興奮。
因為,當他每天查看台上的試煉記錄,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個在每天十點半過來的人,在九號房的進步都無比迅速,目前已經突破了四分鐘的大關,全部通關已經遙遙在望了。
他自己練習就知道,因為戰鬥的激烈,每提升一點,那都是需要巨大的進步的。
他自覺十分刻苦,除了那天晚上去玉姐那兒幫忙烤了只羊,遇見了一個心動女生,做了一場春秋大夢之外,沒有片刻懈怠,但每天依然只能在這難度最低的一號房中,龜速前進。
對比起來,對方的天賦真的是讓他羨慕不已。
這些日子,他已經漸漸摸清楚了,這裏面就只有他跟那個神秘的高手一起試煉。
想到這兒,再看着屏幕上那個四分零三秒的數字,季離把心一橫,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他回到民宿,找來紙筆,思考了一會兒,提筆寫道:
你好,我是每天在一號房練習的,我想冒昧請教一下,你是如何做到在九號房中,依然保持着如此快速的進步,並且只花了五天就突破在即的?
無比佩服,真心請教,還望不吝指點。
寫完之後,他又看了一遍,滿意地點了點頭。
語言誠懇,感情真摯,肯定能打動對方的。
開心地將信紙折好放進褲兜,想了想,又將筆也放在了一起。
第二天晚上,他去到模擬屋,又看了一眼昨夜的記錄,瞧見對方的成績竟然已經來到了四分三十四秒,不由感到一陣慶幸,幸好昨天下定決心寫了這封請教信,再晚一天說不定這位神秘高手就通關再也不來了!
想到這兒,他快步走到九號門前,因為房間裏面有自潔系統,所以他不敢將信紙放進去,想了想,將別著一支筆的信紙,用一個小夾子,夾在了門把上。
這樣,對方來的時候,就肯定可以發現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季離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時滿懷期待地等着對方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