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弒仙
受道者，應閉環而生。
除了會得天授道，擁有傳承外，同樣還有一些超前的意識與思維。
不過事關授道者的選擇，有很多因素。
一旦受道，只能說被選中者趨於‘原角色’，但個體不同，造就的心性也有不同。
有的狂妄、有的內斂，有的奸詐…
還是要看受道者本來的秉性。
399閉環成形后，黑山老妖就一直待在陰間，他是最先受道的，卻沒有去管其他競爭對手。
因為特殊的存在，陰間只有他一個，活人難入。
而且，當他覺醒時，陰間就已經是遍地的孤魂野鬼可供享用…他一直在吃鬼，役鬼，增長實力，根本沒心思管其他人，因為談不上威脅。
事實也是如此。
那樹妖姥姥為了存活，怕他下手，將小倩雙手奉上…黑山老妖也看中了小倩的美貌，娶她為妻。
期間，燕赤霞來犯，也死在了他手上。
妖僧慈航普渡見狀，即刻表以臣服姿態…願奉他為主，說只想在閉環內化龍。
小倩也因此得勢。
成了閉環之主。
這個閉環的掌控者，並非絕對意義上的統治，因為他的實力擺在這兒呢…可以隨時取代小倩。
什麼是閉環之主，就是可以控制並干涉閉環內的事物而已，有着話語權…
黑山老妖重心不在陽間，小倩的話語權，也是他給的…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
任由小倩改制陽間，與寧家三郎作樂，貪圖情愛…甚至為了滿足愛妻，黑山老妖還助她以邪術控制桃花城。
小倩和寧三郎的事兒，黑山老妖也從未放在心上，因為桃花城看似喜事連連，實際上，就是小倩為了滿足一己私慾的遊戲，並吸收陽元，來提升修為。
這個閉環有第一天，第二天，有第一幕，第二幕；
也有第一部和第二部…
每當一幕落下，規則都會重塑，暫時失效。
且每一幕的場景與時間線各有不同，他們這些受道者可以隨意穿梭在不同的時間線里，也能對時間線進行窺視，但樹妖是第一部就出現的角色，所以躲不掉…小倩作為閉環之主，則有不同。
這些年，也偶爾會有一些外來者誤入閉環，但都沒摸清規則，永遠被困在了第一天…最終無疾而終。
所以，當聽說有一個道士進入閉環，並斬殺了姥姥和妖僧時，黑山老妖還挺詫異，但未多想…因為他在陰間，這是他的地盤！
他對自己的實力也有着絕對的自信。
因是自陰間誕生的精怪…他受道的意識中，也摻雜有一些訊息。
比如陰曹地府…
他的道行，哪怕是閻王麾下的一些小吏，比如牛頭馬面、黑白無常…見了他，也不似對待尋常鬼物那般高高在上，說話會客氣幾分。
他有點地府混混頭目的意味在…
當然，如果閻王真要治他，黑山老妖也只能逃跑…
但是，這個閉環里沒有陰曹地府，只有一個小小的陰間，一座枉死城。
這裏…他說了算。
這些受道的相關記憶，黑山老妖從未仔細深究過，因為用不上…這個閉環沒有的東西，想這些幹什麼？
但此時，瞅着那踏空而來，仙氣飄飄的道士。
他腦中那扇塵封已久的大門，像被推開了一條縫，許多駁雜的信息，湧上心頭。
他本人自然沒去過真實的陰曹地府，
但受道的記憶，是與生俱來的。
黑山老妖作為陰間角色，修行許久，故此…對於陰曹地府，十分熟悉。
例如，他知道孟婆，知道閻王、知道判官、知道十八層地獄，知道地藏菩薩、知道…眼前的這一位。
他腦袋裏都有相關的記憶和一些模糊的畫面。
“不可能！真的是這一位…”
“此處空間只能算得上是陰間碎片，又不是真實的陰曹地府…這一位怎麼可能會出現？他是怎麼來的？！這個閉環，不可能顯化出他來…”
黑山老妖大腦一片空白。
此時的唐平，是他本人，又不是他本人。
他站在高空，法相祥和且平靜。
低頭俯瞰着仰視自己的黑山老妖。
地面上，小五氣喘吁吁的破土而出，好不容易利用遁地法術追了上來。
道人嘴唇親啟：“孽障…你做的好事。”
噗通！
一聽此話，黑山老妖瞬間身體巨顫的跪倒在地，低下了頭。
“夫君…”
一旁的小倩見狀，不敢置信。
在她眼中，法力高深的黑山老妖，竟僅因道士的一句話，就被嚇破了膽。
她從未見過後者如此狼狽，驚恐。
他是誰？
小倩表情木然的望向頭頂的道士，內心暗忖。
認不出來了…
視野里的仙人…雖長相與之前的道士一模一樣，但神態、氣息，都與那位寧府的座上賓，判若兩人。
下一秒，小倩尚未反應過來，突然，黑山老妖伸出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目光狠辣絕情，“臭女人！你竟敢瞞我，在陽間作亂害人，當真該死！”
小倩被掐得魂魄發虛，黑山老妖的話，更讓她瞳孔放大。
她張嘴想要說什麼，但黑山老妖根本不給她機會，大氅之下又伸出幾十隻手臂，抓住她四肢，兇猛用力，生生將小倩扯爆，撕成碎片。
“還敢狡辯！”
黑山老妖怒喝一聲。
一股靈氣滋生。
做完這些后，黑山老妖俯首大叫：“上仙饒命…自此天地顯化，我一直留守陰間，從未去過陽間，也未插手任何事宜…一切都是女鬼所為！這陰間沒有地府，也無輪迴，鬼物繁多，無法解脫…便只能為我所用，也屬無奈之舉，上仙聖明，求法外開恩，放我一馬！”
“既無悔過之心，何必還要撒謊…欺瞞，也屬一罪！”
唐平不為所動，眸光古井無波的落在黑山老妖身上。
聽聞此話，黑山老妖如墜冰窖。
接着，揚首間…就瞧道士喚出一把長劍法器。
“你說錯就是錯，你說罪就是罪！憑什麼？！我等精怪無情，你們仙人就有情？！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天家，就可以隨意判人生死？！我等也是苦修數千載得道…誰說仙家就是正道，我等就是邪道的！！”
黑山老妖意識到大禍臨頭，求生的慾望，讓他一聲大喝。
言語不甘。
轟的一聲！
他化出本體，陰氣如水般蕩漾，驟然在大地之上變作一座雄偉山川。
但讓遠處小五頭皮發麻的是，這座高於穹頂的山間泥土中，裹有無數屍骸…地縫中，更穿梭有萬千冤魂鬼魄。
極為恐怖。
“此乃我所在的天地，今日…便要弒仙！”
整個枉死城，都響起了黑山老妖的咆哮之聲。
震得小五耳廓發麻，眼前一片漆黑。
面對黑山老妖可怕的威勢。
唐平未言語，只是手指，輕輕一點…
劍虹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