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奇怪的字

第20章 奇怪的字

雄起風被曾玉柏安排在了戶部街一家叫“君悅來”的旅社暫時住下。

他雖然已經在警察廳報了到,辦了證件,但是警服沒有現成的,還要定做,一時半會還下不來。

沒有配備警服,警用裝備自然就還不能配備。

因此,曾玉柏給他的交代是:隱秘偵查,切勿暴露,如遇危險,安全第一。

另外,曾玉柏已經通過立夫給陳一火打了招呼,給雄起風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名義上是向內政部警政司彙報日本國的辦警特色和優點,實則讓他專辦此案。

雄起風雖然對郵差趙友烈那兩天晚上的去向很感興趣,卻沒把他當做首選調查對象。

他認為,十六個人盯着查都沒查出什麼毛病來,他又會有什麼收穫呢?所以,他把目光聚焦到了白軼群身上。

白軼群畢竟是曾玉柏親眼見過沾了《星光》報的人,他也具備油印《星光》報的條件,盯他一定會有收穫。

……

1931年3月4日,星期三。

正月十五元宵節剛過,街市上的龍燈隊伍雖已各自收鼓回家,大街小巷之中的“元宵”叫賣聲卻仍是不絕於耳。

今天是全市中小學統一新春開學的日子,德敏女中大門敞開着迎接師生們及家長的到來,這是每個學期中唯一不需要在傳達室登記出入的日子。

上午10點多鐘,老師,學生,家長們正忙着的時候,雄起風溜到了學校西側角落裏教師宿舍的二樓。

他輕巧熟練地打開了最靠里的一間房門,進去后又立馬將門關上。

這是白軼群的宿舍,就一間房。

房間很小,擱了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書櫃,一張書桌,一把背椅,一個洗臉架后,哪怕是多加一張小飯桌的空地都沒有。

房間光線倒是很好,坐北朝南,各有一窗,雄起風站在後窗往外望了望,隨即展開了全屋檢查。

檢查從衣櫃開始查起,查得很仔細。

衣櫃裏掛着一席灰布長衫,一席灰色長棉衫,一套黑色中山裝,一件襯衣,一條長褲。

雄起風將所有衣服從領口到袖口,從衣袋到褲袋,褲腰褲腳全部摸了一遍。

查了衣櫃,雄起風接着檢查床。

床上的被褥被單,墊着的棉絮下面,床板的下面,每一寸都細細過了一遍。

雄起風又查了床下,床下有個皮箱。他打開皮箱裏裡外外翻了下,除了幾件換洗的坎肩,內褲,沒有什麼發現。

書桌上整齊的擺放着幾本歷史課本和輔助教材,靠窗放着一瓶墨水,一個筆筒。

雄起風翻了下課本和教材,又拿起墨水瓶和筆筒看了下后原樣放回。

書桌有三個抽屜,雄起風先把左邊抽屜整個抽了出來檢查。抽屜里除了一疊信紙和幾封編輯部的來信,別無他物。他將信件一一拍照后,按原樣放好,再將抽屜裝好。

右邊抽屜里是他沒寫完的國史演繹稿件,雄起風也一一拍照后再把抽屜恢復。

中間的抽屜上着鎖,打開后裏面整整齊齊疊着幾張紙幣。雄起風把紙幣攤開,分別是一張十元,一張五元,三張一元民國十七年中央銀行發行全國通用臨時銀元兌換券。

雄起風把書櫃放到了最後檢查。

書櫃分兩部分,上半部是三層書架,上面擺放的大多是歷史類書籍;下半部是雙開門的書櫃,裏面空空如也。

正在逐一檢查每本書的時候,樓道上傳來了腳步聲。

雄起風立馬閃到門后,屏住了呼吸聽着動靜。

腳步聲在隔壁屋子裏轉了會,隨着一聲“砰”的關門聲漸漸遠去。

眾多的書中雄起風將目光鎖定在一本同治六年湖北黃鶴樓初刻本《胡文忠公遺集》第十三卷上,這本書的封面用鉛筆寫了五個怪怪的字。

雄起風覺得很眼熟,但是除了第一個字寫得像只一筆畫成的猴子,和最後一個字怎麼看都是一個“大地”的“地”字外,中間三個字卻怎麼都認不出。

雄起風拍了近一個膠捲,在確定沒有放過任何死角后,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然後迅速開門離去。

……

雄起風讓黃包車夫拉他去了家小照相館,給了老闆兩塊大洋,自己跑進暗房沖洗了膠捲。

回到旅社,他反覆琢磨着每張照片,特別是那張《胡文忠公遺集》的封面照。

那似曾相識的字感覺是那麼的熟,可就是認不出。雄起風確信他是見過那種字的。

是什麼字呢?

有點像道士做法時畫的浮圖,但肯定不是。

會是木匠嗎?不可能,木匠墨斗彈線只打記號,沒見過還寫這樣字的。

難不成是燒制陶瓷的落款?

雄起風覺得似乎找到了靈感,拿起旅社裏的筆筒,放雞毛撣子的瓷瓶好一頓的細看。可是都不像。

他的頭腦里像放電影般閃現着各種職業,什麼鐵匠,漆匠,篾匠,花匠,泥瓦匠……一個個閃現,一個個被否定。

會是銀行的籤押嗎?銀行的籤押是有自己獨特字體的。

不像,銀行籤押一般只是名字是特別設計,每個人的名字有每個人不同的設計,而這個字體明明就是一種職業字體。

雄起風覺得自己正無限接近……

1931年3月5日,星期四。

如果要問1931年的南京哪類店鋪最多,除了餐飲就是典當。

街市開始熱鬧起來的時候,雄起風從旅社裏走了出來。

就近在一家早餐店坐下,叫了一碗桂花元宵,邊愜意的品嘗着邊為想起了那怪字的出處而興奮。

早餐店生意很好,客很多。

雄起風吃完剛起身,兩個古銅膚色,身材健碩,船員模樣的男子也不客氣一下,一屁股就坐了下來,嘴裏嘟嘟囔囔說些雄起風聽不明白的話。

“這館子裏地元宵還斯冇得老官巷豆里的靈醒噢!”

“是說唦!這回回踢把堂客邀起苕吃哈脹一盤!”

結了賬,雄起風問了店老闆哪有當鋪,老闆隨手就指了幾處,最近的才一百米不到。

當鋪里“坐櫃”正坐在高高的櫃枱里,見來了人習慣性的微瞥了眼,發覺雄起風器宇不凡,於是很客氣的問道:“先生是要當物還是贖當?”

雄起風徑直來到櫃枱前的客椅上坐下,掏出證件和相片放到茶几上,用手指對着當頭勾了勾。“坐櫃”一看來了個人物,立馬從櫃枱內走了出來。

“長官有什麼吩咐?”

雄起風手指點着相片道:“這幾個字認得么?”

當頭拿起相片看了下道:“認得,這是我們典當行的花字體。上面寫的是老官巷荒地五個字。”

“你給我寫下來。”雄起風命令道。

“好的,長官!”

“坐櫃”拿來紙筆隨即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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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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