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君故一百四十三
清晨時分,東京大學附屬醫院。
諾諾還在沉睡,病床前身穿深紫色的美艷中年婦女就這樣默默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感覺,彷彿要將人融化。就像平常人家病房裏守着自己的女兒的母親一樣,臉上一會兒是寵溺,一會兒又是焦急。
“大家長,我可以進來嗎?”病房外,一個年輕男人輕輕推開房門,探出頭,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小心翼翼地詢問。年輕人顯然知道,病床上躺着的女孩,是櫻井七海最後的底線,是他們蛇岐八家所堅守的大義。
“有什麼事情,我們出去說,不要打擾到陳小姐靜養。”這個女人就這樣把木屐提在手裏,輕手輕腳地走出了病房,不敢發出一聲影響,確認女孩沒醒后,又輕輕地關上了病房的門。
病房外,年輕男人一身黑色西服,莊重地肅立,不經意翻開的內襯,綉着絢爛的浮世繪。
“宮本君,怎麼樣,派出去執行斬首行動的人,有收穫了嗎?”櫻井七海收起了臉上屬於母親的溫柔,蛇岐八家需要的是只是一個鐵血果斷的大家長。
經歷過東京事件后,蛇岐八家已是元氣大傷。卡塞爾學院派人來日本追捕路明非時,櫻井七海有心無力,只能明哲報身。索性便派出了烏鴉這個這個混黑道的老手,希望能夠緩和一下和學院方面的關係。憑空出現的藤原信之介,卻打亂了她的部署。
烏鴉到死,還踐行着他的大義,也擊垮了蛇岐八家最後的防線。本家的通緝令開始遍佈東京乃至整個日本的的大街小巷,一頭本該步入暮年的雄師,卻依舊要驕傲地對全世界宣告,在這片草原上,自己還是王,東京是蛇岐八家的主場,大義,不容踐踏!
黑幫開始無休無止地搜尋,執行局的專員也是一批一批往外派,可是依舊雲泥入海,了無音訊。而且,烏鴉的死,直接讓分身乏術的櫻井七海陷入了無人可用的尷尬局面,不得已只能臨時啟用宮本志雄的弟弟宮本茂,擔負執行局的工作。
“還是沒有消息,藤原信之介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連輝夜姬都查不到他的一絲蹤跡。”
“還是那句話,以我蛇岐八家大家長的名義,他的人頭,我還是會去取的。”櫻井七海說完,這個嬌小的老女人,在宮本眼中開始變成一座的巍峨的山巒,壓得他喘不上氣,病房打開又合上,她走了進去,壓力消失了。
宮本茂站在原地,思索着那句話,“以我蛇岐八家大家長的名義”,為什麼不是以她的名義呢?她不就是蛇岐八家萬人獨尊的大家長嗎?實在不行以蛇岐八家的名義也可以啊?偏偏就是這一句“以我蛇岐八家大家長的名義”。想來,佐伯君的死,是大家長過意不去的痛吧。
“輝夜姬,以我執行局局長宮本茂的名義,本家的賞金再上調五倍,提升到五千萬。”
“宮本局長,就在剛剛,大家長突然下令,取消了這個懸賞。”
手機中溫柔的女聲響起。“請問還有什麼我可以做的?”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醫院的長廊上,形成了一條一眼看不到頭的光幕,宮本茂坐在長椅上,慢慢地抽着一支柔和七星,很慢很慢,他只想好好地享受這一刻的朝陽,順帶哼上一段小曲。
櫻井七海走進房間,一個金色長發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蹲在了窗台上,一手捧着一大束玫瑰,另一手提着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你好啊,美麗的女士,我是凱撒的爸爸,
您可以稱呼為龐貝,也可以用你們日本人的說法,管我叫龐貝君。”金髮男子率先開口,說完就跳下來,紳士般地牽起櫻井七海的手。
作為混跡情場的老手,龐貝明顯已經掌握了各種泡妞的精髓要義,即便面前站着的女人,背後是一股恐怖的可以毀滅一個小型國家的勢力。可是龐貝也有自己的驕傲,蛇岐八家,那算什麼,自己可是加圖索家的家主。
一頭雄師進入了另一頭雄師的領域,儘管敵人是本土作戰,背後還有自己的族群,可入侵者依然會去秀一下自己的肌肉,以展示自己作為一名挑戰者的實力。
“拜託,你是來示愛的嗎?”很顯然,櫻井七海對龐貝的造訪很是不滿,因為龐貝給她的印象,就是一個風流的種馬。“這算什麼,加圖索家的家主,和蛇岐八家的大家長偷偷在醫院病房裏幽會嗎?”她可不相信這個種馬上門會有什麼好事。
“沒有,只是代替我那個兒子,過來感謝蛇岐八家這些天對我們家諾諾的照顧。”
“感謝的話,就不必多說了,陳小姐,我是一定要看到凱撒親自過來接的。”
“這是我們的大義。”櫻井七海每說一個字,就要停頓些許。
龐貝一愣,他顯然想不到,面前的女人,這麼不好對付。他把花放在一旁,慢慢拆開了禮盒。映入櫻井七海眼中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的頭顱,藤原信之介。
“那麼,大家長,這個誠意夠吧,早在三天前,家族的人已經過來,偷偷處決了這個叛徒。”龐貝的話,說著有一股別樣的意思。很顯然,他在告訴櫻井七海,我知道你們有輝夜姬,可是我加圖索家也不是吃素的,加圖索家的人,只能交由自己處決。
這就好比兩個兄弟打架吧,弟弟只能哥哥打,在外人面前,兩兄弟肯定是要一致對外的。而且弟弟犯錯了,也只能讓哥哥說,哪有人讓別人教育的道理。
“主要是我那個苦命的兒子,現在還在冰海里飄着,當爹的只好親自跑一趟了。”龐貝長嘆了一口氣。兒子,你可以一定要順順利利地回來啊。
“龐貝君都拿出了這麼大的誠意,我蛇岐八家就順水推舟做個人情吧。”櫻井七海看着諾諾,就像老母親看着自己的女兒就這樣被另一個陌生的男人,並且這個男人是要跟女兒長相廝守一輩子之久。“陳小姐你可以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