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靈異事件事務局
靈異事件事務局
江雲把我領到一個會客室里,讓我稍等一會兒,然後便退了出去。
我百無聊賴的敲打着桌面,我又不是來加入事務局的,只是前來歸還銀行卡的,順便問候一下肖忘和唐秋火,感謝一下人家的救命之恩。
過了一會兒,唐秋火敲敲門走了進來,他還是老樣子,只是打扮正式了幾分。我把銀行卡遞給他,他擺擺手說道:“你先別急着還給我,咱倆先聊聊天。”
唐秋火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翹起個二郎腿問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找到你嗎?”
他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我就火冒三丈:“我管你們為什麼會找到我呢!你們把我的生活全毀了,你知道嗎?要是沒有你們那個什麼委託,我現在還喝着咖啡寫稿子呢!”然後我又想到,人家雖說坑了我一把,但我也算是有驚無險,起碼小命還在,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唐秋火也沒在意,嘿嘿一笑,從旁邊包里抽出來一打資料給我,說道:“你還以為,自己和這些超自然的事件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我翻開第一頁,上面是一座燃燒的建築,燃起濃濃的黑煙。
“杜羽福利院大火,其中多具死屍疑似他殺!”
杜羽福利院,是我從小時候一直住到八歲,直到被養父母領養為止的地方。然而對於這場大火,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是在我離開福利院之後的事嗎?
我再去看時間,算來那年我才五歲,還沒有離開福利院,那我怎麼一點相關的印象都沒有了呢?
我繼續往下翻到,“市中心大橋坍塌,102人受傷,13人死亡!”
這件事我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我的心裏卻不斷湧現出一種熟悉的感覺。
後面還附了一張圖片,是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裹着繃帶,對着攝像頭擺出一個大拇指的照片。
這不可能,如果這是真實發生的,我怎麼可能一點相關的記憶都沒有?
最後一張紙,則是不知道哪個小報上剪下來的,一看標題就十分輕佻。
“豪門恩怨進一步升級,夫人慘死房中!”
這一頁不用看了,我再清楚不過。我的養母西琳在我養父的生日當天被殺死在自己房中,警察在我養父的家裏反反覆複查了幾次都沒能找出兇手,這件事也就成了懸案,就此不了了之,這也是我和養父決裂的導火索。
這事務局,把我查的這麼詳細,想幹些什麼?我只覺得心中一陣惡寒,同時心中盤算着對策。
這時,一個沉穩的聲音突兀的傳來:“你不用害怕,我們對你沒有惡意。”
我扭頭看去,是肖忘,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並沒有聽到門打開的聲音啊?
肖忘也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他說:“你的生父是一位偉大的術士,你的生母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我和他們有很深的交情。在聽說他們失蹤后,我就一直在暗中找尋着你的蹤跡,一直到最近才確定你的存在。”
我迷茫地看着他:“術士是什麼?”
肖忘長嘆一口氣,一揮手把燈關上了,我瞬間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
隨後,在一片黑暗中燃燒起了一團火,一堆很渺小的人擠在火堆旁,很害怕的樣子。
肖忘的聲音緩緩從黑暗中傳來,彷彿來自太古時期的風。“從前,我們的祖先生活在森林與山洞裏,與自然鬥爭着,並以此獲得生存的權利。”
黑暗中慢慢又出現了一些龐大無比的光影,
隱藏在濃霧中,對人類虎視眈眈。“但在太古時期,人類太過弱小,只能維持在‘生存’這一標準線上,勉強以小部落的形式苟活着。”
“就以有記載以來,人類的聚落就被各類天災,瘟疫,以及怪獸摧毀不下幾萬次,但卻每次卻都能奇迹般從廢墟中重生,重新建立起家園。”
光影又漸漸變化成了一座廢墟的樣子,冒着煙的建築中不時能看見一些小黑點在活動着。
“這一切人類一向是逆來順受,直到第一個人發現了‘術法’這一力量的存在。那時候文字還沒有誕生,因此他的名字我們也無從知曉。”
黑暗中勾勒出了一個人類的剪影,他的手心中燃起了一團火,他半是驚喜半是驚恐的叫了起來。
“‘術法’的力量來源於陰陽五行,世界各個地方的人幾乎是同時發現了這一力量的存在,從此,人類的昌盛成為了必然。”
“這些第一批覺醒了‘術法’能力的人,我們稱他們為‘道祖’,嚴格來說,所有術士都是他們的後代。”
“這一批‘道祖’作為最初的開拓者,為人類的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們對抗天劫,斬殺妖物,付出了幾十代人的努力,終於讓人類站穩了腳跟。”
無數人影圍住了一隻長着老虎腦袋,卻又長着蠍子尾巴,肋生雙翼的怪物,把手中的石矛狠狠投擲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麼,我腦中浮現出了這隻怪物的名字。名叫埭桀daijie)
“然而,‘道祖’這一批人,卻在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後,全部失蹤了。只有他們的後代把‘術法’一代代傳了下來,也就是現在的術士。”
“這一場大戰的記載少之又少,經過全知全能的先知一代代傳下來的說法,‘道祖’們是在與某種不可抗衡的生物開戰,最後以近乎全滅的代價贏得了勝利。”
“傳到現代,術士的職責簡單了很多,只是處理了一些以常規手段難以解決的事件,看看風水,驅驅鬼罷了。”肖忘的聲音漸漸放鬆了下來,我也呼了一口氣。
“你的父親,正是術士中數一數二的喚魔師,曾經幫過我很多次忙。喚魔師這一支在術士中比較特殊,最早起源於中世紀的歐洲,是與其他位面溝通的信使,也正是因此,他們的工作也異常危險,一不小心就會發生意外。”
我站了起來,焦急的問道:“你認識我父親?那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和母親消失了這麼多年?”我近乎懇求的又加了一句:“你要是有什麼線索,立馬告訴我。”
肖忘打開了燈,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你父親的去向,不過他最後確實留下了一點線索,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也沒能參透其中的含義。”
“不過,幸好我找到了你,這樣我欠給他的人情就可以還給你了。”
過了一段時間我才明白,肖老大的腦迴路就是一條直的,打不過彎來。打個比方,假如有個女生撒嬌和他說餓了,他就會安排人立刻去買上一堆吃的東西送過去,每頓如此,直到女生實在受不了了,他才取消這一酷刑,還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他不是大腦沒有轉彎,他是懶得轉彎,如果單純依靠力量就能得到的東西,又要什麼計謀呢?
肖老大接着從兜里拿出來一張卡,他平靜地說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拿着這張一百萬的銀行卡離開,以後如果錢花完了還可以隨時找我來要;另一個選擇,加入事務局,和我一起找尋你父母失蹤的真相。”
這還有的選嗎?我堅定的說:“我選第二個。”
肖忘點點頭,說道:“我果然沒看錯人,秋火,帶他到事務局四處轉轉,兩天後去找陸少言做個測試就可以了。”
唐秋火之前一直沒說話,聽到肖忘的話之後坐了起來,笑眯眯的說道:“好嘞老大,那他就劃到我科室?”
肖忘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我們離開。
我還惦記着肖忘之前說的話,我回頭問道:“那我父親最後留下的線索...”
肖忘抬頭看了我一眼,說道:“那還不是你現在能觸及的,等你成為術士,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之後,我會找個時機告訴你的。”
雖然不甘心,但我一時也沒想出什麼反駁他的話。唐秋火及時打了個圓場,一把拽過我說道:“那我先去帶他看看局裏,走了啊老大。”
把我拽出門外后,唐秋火低聲說道:“笨,你這麼要別人怎麼給你?你倒不如裝成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這樣准能得手...”
這時屋裏傳來一個聲音:“那樣我也不會給他的,耍小聰明可不好,秋火。”
唐秋火撇了撇嘴,拉着我往局裏走了進去。
這裏空間很大,但燈安放的位置都很合理,沒有地下室慣有的陰森恐怖的感覺,反而有點像是火車站裏有頂棚的車站。
繞過擺在最外面的大鐘,後面就是事務局的大門,一左一右擺放了兩隻小號的石獅子,上面銘刻着不少符文。但兩隻上都積了不少青苔,其中一隻還缺了一隻鼻子,看起來不見得有何威嚴。
唐秋火介紹道:“這是我們事務局上個世紀在山東那邊收到的,應該是古代術士的傑作,肖老大調試過,但一直也沒啟動。”
事務局的大門倒是很現代,就是玻璃的自動門,我倆往前一站就自己打開了。
我不禁道:“我還以為你們平時都是用術法的呢,沒想到也這麼現代?”
唐秋火嘿嘿一笑:“你那是那些老古董的想法,既然現代科技有用,那為什麼不利用起來?就像一個電話能解決的事,你非得大耗元氣用千里傳音,這不吃飽了撐的嗎?”
正對着大門的是前台,裏面坐着一個大概二十多歲的姑娘,正對着小鏡子補妝。
唐秋火沖她吹了個口哨,那個妹子對他愛搭不理的,頭也不抬的問道:“這是你帶來的新人?”
我賠個笑臉,點頭稱是。她站起來,對我伸出來一隻手說道:“你好,我叫陸少雯,主要負責前台接待,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可以來問我。”
我點點頭,和她握了握手,告訴了她姓名。
唐秋火沖陸少雯笑了一下,帶着我繼續往裏走去。
裏面是一個一個的辦公室,上面都貼着不同的標籤。唐秋火指着前三間說道:“這就是咱們科室的辦公室了,咱們主要負責外勤處理事件,所以這裏一般沒有什麼人。”
我推開一間看了看,裏面的正中間擺了一幅還沒畫完的油畫,畫風看起來無比熟悉。
好久不見,林坳。我內心微微一笑。
唐秋火接着往裏走去,第四間上面貼着“情報室”,唐秋火說:“這裏面的人不怎麼喜歡說話,盡量不要去打擾他們,總之相信他們的辦事效率就是了。”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往裏走去。
第五間屋子是醫療室,裏面的醫生叫鍾頌可。我們敲門進去時,她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白大褂鬆鬆垮垮地在身上披着,穿着黑絲的長腿隨意搭在茶几上。
我進去坐在沙發上自我介紹了幾句,她作勢要調戲我,嚇得我立刻從醫務室逃出去了。
唐秋火站在門口,看我滿臉通紅的跑了出來,嘿嘿壞笑道:“自從林醫生加入事務局后,局裏單身的同志有事沒事都喜歡跑去醫務室坐一會兒,男的女的都有。”
我沖他投去一個怨恨的眼神,怎麼不早告訴我?早知道的話,我直接在門口說一聲不就完事了嗎?
唐秋火裝作沒看到,但他翹起的嘴角出賣了他。
第六間屋子是裝備室,大門緊緊地鎖着,門前擺出來一張桌子,桌子上趴着一名年輕人。
唐秋火剛一接近裝備室,這個年輕人立馬醒了過來,說道:“你...你又來幹啥,你那東西我還沒...沒修好。”
我把來意和他一說,他立馬鬆了口氣,說道:“那好,兩天後你來這...這裏找我就行。”
離開裝備室后,唐秋火低聲道:“這位是陸少言,負責我們這裏裝備管理和維修,他有點結巴,但你別和他說,一說他准急。然後下次他給你發的裝備必然是看起來一切正常,卻怎麼也運轉不了。哦,對了,前台的陸少雯是他妹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吧?”
還真是,陸少雯就是標準的美女類型,高挑的身材,得體的五官,怎麼看怎麼舒服;陸少言呢,雖說長得也不算難看,但他身材卻非常矮小,講話還結巴,和落落大方的陸少雯形成了鮮明對比。
沒想到的是,這小子後來還收穫了一段愛情,這些都是后話,不提也罷。
再往前走,就是事務局的收藏室和肖忘的辦公室,唐秋火說我還沒有權限進入收藏室,我只好隨着他走到生活區,結束了參觀。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
我之前一直以為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而肖忘卻告訴我說,我的父母都是有名的術士,那他們的失蹤,就絕不是事故那麼簡單。
我彷彿能聽到我父母模糊的呼喚聲音,帶着冰冷的氣息一股腦湧入我心中,讓我一陣寒顫。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披上衣服想到處走走。
夜晚的事務局裏除了宿舍的走廊里還亮着燈之外,幾乎都漆黑一片,我遠遠地看見食堂那裏還有一點亮光,心說可能是誰在吃宵夜吧。正好我也有點餓了,我心說原來這裏還有宵夜,便想去吃上一點。
我剛走到前台附近,就被人叫住了。
我扭過頭去看,只見前台中坐着一個人,由於沒開燈,只能勉強看出來是個女生,聽聲音應該不是陸少雯。
她的聲音清冷又疲憊,她問道:“你是安馬?”
我說是,同時在腦袋裏回憶着什麼時候見過這麼一號人物。
她說道:“情報室,陳,出來透氣。”這個人的用詞還真是...節儉?本來想再和她聊上幾句,但我看她似乎沒有什麼聊的慾望,就自覺的離開了。
抹黑走了一段,終於摸到了食堂大門,我小心翼翼地拉開大門,想看看是誰來吃宵夜。
沒想到,雖然食堂中孤零零的亮着一盞燈,卻沒有人。我正想是不是該原路返回的時候,后廚那裏卻傳來一聲清脆的掉落聲。
我咽了口口水,這個世界上既然存在術士,那就一定會有鬼,會有各種怪物吧?我把放在門口的滅火器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往後廚走去。
越靠近后廚,吞咽的聲音就越大,難道后廚做飯的師傅已經...
我緊緊地抱着滅火器,做好了隨時大喊然後飛快跑掉的打算。
這時,我的腳下突然一滑,摔倒在了地上,滅火器順勢砸在我的身上,然後又掉到了地上,發出巨大的咣當聲音。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但是我為什麼會突然滑倒呢?我明明看見地上一點水漬都沒有!
這時,裏面的吞咽聲音也停止了,傳來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我強忍着劇痛,扶着牆站了起來。我的腿剛才被滅火器砸到了,現在已經麻木的失去了知覺,短時間內是跑不起來了。
我靠着牆緊緊地握住滅火器,不管等會兒會從后廚里出來什麼人,什麼怪物,又或者是什麼鬼魂,都先吃我一下再說。
看到地上漸漸映出來了一個人的影子,我暗暗鬆了口氣,起碼不是和不可名狀的怪物打架,和人打架,我還是有一點經驗的。
正在我想砸下去的時候,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是安馬吧?你舉着個滅火器幹啥?”
我愣了一下,聽這個聲音,是我在上面見過的那個老頭,蕭尚石!蕭尚石從后廚里走了出來,嘴裏還叼着根雞腿,他隨意在衣服上抹了抹油,說道:“還舉着幹啥啊?放下吧!”
我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是自己神經太緊張了。自從聽到術士的事情以後,我一直緊緊地繃著這根弦,什麼事情都往這個方面去想。
我跟着蕭老頭走到后廚,裏面有一隻烤的噴香的烤雞,已經被他扯走大半了。地上還有一個扣着的鐵盆,估計就是我剛才聽見的那一聲。
看見這烤雞我不由得食指大動,正打算扯下來一塊試試鹹淡的時候,蕭老頭一把把我拽住,他說道:“你吃可以,但是你以後得幫我一個忙。”
我大感奇怪,我能幫上你什麼忙?蕭老頭補充道:“也不是什麼大忙,舉手之勞而已。”我心說他是前輩,尊重還是要給一點的,我點點頭說好,然後就把手伸向了噴香的烤雞。
蕭老頭毫無長輩風範,一邊和我搶烤雞一邊說:“你小子慢點吃,這雞可是我烤的,你這不是欺負老人嗎?”
我一陣無語,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他搶烤雞的速度可比我快多了。基本我剛吃上一口,他一小半都囫圇個的吞下去了,看得我一陣心驚,生怕這位噎死在這裏,我還得跑回去求救。
吃完之後,蕭老頭抹了抹嘴,說:“你把這裏收拾收拾,別被食堂師傅發現了。”然後他就溜了。
我無奈之下,只好把裝雞的盤子一刷,把雞骨架放到膠袋裏帶走。對了,地上還扣着個鐵盆呢,這個可不能忘。
我把地上的鐵盆撿了起來,鐵盆底下壓着一張紙。他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我們倆在吃東西的時候,他可始終沒有靠近鐵盆啊?
我把紙折好塞進口袋裏,若無其事地走出了后廚。
回到大廳時,陳已經走了,這次事務局的其他區域真的是漆黑一片了。
我回到自己房間,拿出那張紙看了一眼。似乎是報紙的複印件,這個質感我太熟悉了。
標題是“科研隊失蹤兩人,真相究竟為何?”下面還附着一張集體照,我從錢包里抽出來一張照片,上面是我父母的照片。
我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睜開眼睛,把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對比了起來。
是的,那張集體照上,我的父母赫然在列,難道當年失蹤的地方,就是這裏?
蕭老頭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走出電梯,手裏還提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順出來的兩瓶酒,回到了他的小屋裏。
小屋中,已經坐着了一個人,正百無聊賴的看着書。
蕭老頭把酒往桌上一放,率先起開喝了起來。喝畢,他抹了抹嘴,說道:“你確定,要把那張報紙現在給他?我們查了這麼多年,可是一無所得。”
對面的人放下了書,也把酒起開喝了起來,他慢悠悠地說:“與其讓他自己查,還不如我們告訴他,還能讓他少走一些彎路。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一定不簡單,希望他能給我一些驚喜吧。”
蕭老頭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把他撈過來目的不純,肯定不止是因為他是那位的後人。”
“嗯,靈氣日益稀薄,術士也一代不如一代了,我也希望小輩里多出一些人才,才能接過我們這一攤爛攤子。而且,那件事也越來越近了...”對面的人點點頭說到。
這個人,正是肖忘。
兩天後,唐秋火把我帶到了陸少言那裏,我知道這就是所謂術士資格測試了。
我心懷忐忑的跟着陸少言到了地下二層,事務局的訓練場與測試場都在這裏,現在正是晌午時分,有不少人正在訓練場中鍛煉着身體。
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這裏的人未免也太過離譜...
我親眼看見一個人徒手把一人多高的石塊高高舉起再放下,地面隨即一陣陣顫動;還有一位,一蹬牆,直接跳了三五米高,然後又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我驚得目瞪口呆,轉過頭悄悄問陸少言:“你們...你們術士都是這樣的嗎?”
陸少言說:“也...也不都是,他們是體修,你看我,身體就很弱,跑個...跑個三千米就累的氣喘吁吁的。”
我鬆了口氣,要是這裏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人形暴龍的話,我還是趁早捲鋪蓋滾蛋吧,要不說不定哪天就被別人拆了。
又往前走了幾百米,陸少言打開一扇門,示意我進去。
唐秋火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他拍拍我肩膀說:“也別緊張,測試很簡單的,不傷筋不動骨。”
我沖他笑了一下,我這幾天心裏一直很忐忑,要是我沒有術士的天分怎麼辦?我還能找到我父母嗎?這些問題始終壓得我透不過氣來。
屋子裏漆黑一片,只有各種設備閃着微弱的光,陸少言示意我躺到一個像太空艙一樣的機器里,然後他合上了蓋子。
我咽了口口水,手不由自主的分泌出了汗液。
陸少言突然不結巴了,他語調很嚴肅的說道:“術士所有的力量都來自於陰陽和五行,不管你是什麼力量的變種,都無法跳出這七種本源。現在,根據我的指令,你分別在腦海里冥想這些元素,這台機器會放大你的力量,從而測試出你對各種本源的感應力。”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
機器隨着開啟漸漸地亮了起來,我的身上被染出了一圈七彩的光暈。
陸少言緩緩念出七種元素的名字,我則在腦海里拚命地冥想着。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機器的蓋子終於彈開了,它的光芒也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我手腳並用的爬出了機器,忐忑地問陸少言:“結果如何?”
他靠在柜子上,眉頭緊皺道:“說實話,我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你的元素感應力只有一度,換句話說,就比普通人強上那麼一點點,除非是逆天的氣運,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成為術士。”
我靠着機器苦笑了起來,這種情況我也不是沒想到,但是大多數時候,我還是安慰自己總會有希望的。因為只有成為術士,我才能重新步上我生父的道路,搞清楚父母當年的失蹤之謎。
“但是...”我抬起頭看向陸少言,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但是,不是單一元素的一度感應力,而是全部七種元素,全部只有一度感應力。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聽都沒聽說過,我等會兒問問肖忘吧,局長見多識廣,說不定會知道。”
我心說還不如不說呢,這事我就知道,不用找局長。比如說一個小孩,所有科目都只考了十分,你能說他是均衡發展嗎?然後他還意猶未盡的嘲笑那個因為感冒缺考的,說雖然你有一科考了一百,但你其他科都比我低了十分,這不找抽嗎?
陸少言甩了甩頭,說道:“那我們來測試下一項吧,這一項也很重要,是測試天賦術式的。簡單來說,天賦術式和後天學來的術式不一樣,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天生就能使的得心應手。”
天賦術式,沒有!
術力,沒有!
丹田開發度,近乎於零!
除了基礎體能和理解力我還算合格之外,和術士沾邊的我基本都一塌糊塗,我自己都不忍心看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個房間的,只感覺整個人被抽幹了一樣,行屍走肉般晃出了訓練場。
出了那個小屋子,陸少言又變成了結結巴巴的陸少言,他語無倫次的和我說他去找肖忘問問,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我剛坐着電梯上到負一層,唐秋火正好打算去負二層看我,見我這幅沒了魂的樣子,二話沒說就把我重新塞回電梯裏,摁上了去一層的摁鈕。
他一路把我拽出大樓外,直到上了一個小土坡,他才鬆開手,我一屁股滑落到了地上。
唐秋火一斂之前玩世不恭的神態,指着我鼻子罵道:“你小子,真沒出息,多大點事啊,給你愁成這樣?”
我眼角一滴眼淚滑了出來,我連忙擦掉,站起身來說:“我一點術士天賦都沒有,沒有天賦術式,也沒有感應力。對不起耽誤你們這麼多時間,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馬上就走。”
唐秋火沒攔我,他說:“沒有術式,沒有術法,就不能成為術士嗎?這是什麼道理?”
“我從小被父母拋棄在王平村,是肖老大救了我。我當年和你一樣,沒有天賦術式,只有火屬性的感應力是三度,所有人都說我這輩子只能當個輔助調查員了,混吃等死算了。”
“但是老子他媽不服啊,你說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天生就是天才,什麼都會,什麼都強,有的人天生就是大傻子,做什麼都搞砸,最後碌碌終生。這公平嗎?”
“沒有天賦術式,我就自己創造術式;沒有感應力,我就重新去冥想,去感受,我不信,我們的祖先當初創造術法的時候,會在意自已有沒有天賦術式,在意自己的感應力是幾度!”
“後來,肖老大告訴我,我不是被父母拋棄的。我的父母,已經在一次百鬼夜行中死去了,是他把當時還是嬰孩的我救了出來。”
“我問他誰才是那起事件的幕後主使,我懇求他,甚至跪下來給他磕頭,他都說太早了,太早了,你還不夠強...”
唐秋火握緊了拳頭:“我從感受到術力以來,一步步進步着,最終終於能獨當一面,成為事務局辦公室一個主任,但是肖老大說,還不夠!”
“是啊,力量,還遠遠不夠!安馬,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在面對着什麼?”
“敵人能讓兩個成名已久的術士消失的無影無蹤,能組織一場慘絕人寰的百鬼夜行,我問你,你要擁有什麼力量,才足夠?”
我抬頭看向唐秋火,在黑夜中,他的紅髮格外刺眼,他整個人,像是一簇火焰,在黑夜中發著光!
“術式不重要,安馬,只要你想做,即使以凡人之軀,即使困頓難行,只要你自己仍存有希望,那麼——”
唐秋火看向很遠的遠方,說道:“那麼,能阻止你的,只有你自己。”
他見我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聲音柔和下來:“看看星空吧,我以前心裏煩悶的的時候,總會跑到這裏看看星空,這裏能讓我心情平靜。”
我們兩個坐在這裏看了一會兒星空,江雲跑了出來,對我們喊道:“你們倆快點回去吧,肖老大正找你們呢!”
經過唐秋火這一番勸導,我也稍微緩過來點,當輔助調查員又怎麼樣,江雲這小子不還是輔助調查員嗎!
等等...想到可能有朝一日我得畢恭畢敬的叫江雲一聲前輩,我這雞皮疙瘩就止不住的冒了出來。
坐電梯下到了負一層,江雲把我們領到了肖忘的辦公室,走到門口時唐秋火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別緊張。
肖忘的聲音傳了出來:“秋火,你在門口等一下,我要和他單獨聊一會兒。”
唐秋火沖我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就在門口站住了。
我勉勉強強的沖他笑了一下,只感覺整個人都僵住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冷風狠狠地拍打在我的身上。
推開門,肖忘坐在辦公桌后,正聚精會神的看着一份文件。
“肖忘,我...”我正想說話,肖忘擺了擺手,把一份文件遞給了我。我接過來一看,正是我檢測結果的那一份文件,我再熟悉不過了。
肖忘開口說道:“你果然很特別,明天到唐秋火科室報道吧,然後你要接受三個月的訓練,包括術法,體能,裝備使用等等,強度不會很大。”
我整個人因為落差太大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我腦子一抽,二不唧唧的說道:“可是我各項指數都很低啊。”
肖忘擺了擺手,我識趣的離開了。
出來以後唐秋火比我都緊張,他握着我的肩膀說:“怎麼樣?要是老大不要你的話,我就動用點關係,先讓你從輔助調查員干起,這點能力我還是有的。”
我被他捏的生疼,我呲牙咧嘴道:“大哥,你能松個手不?太疼了...肖忘說讓我明天到你科室報道,這是要我了嗎?”
唐秋火鬆開手說:“恭喜你了,兄弟!老大挑人是很嚴格的,他常說,一位能力不足的調查員,傷亡的概率是很大的,而我就要避免這類事件的發生。既然他認可了你,那我們幾個科室的主任就不會說什麼,那咱們今晚搓一頓去?”
我心裏也很痛快,拉着他的手哈哈大笑道:“必須搓,必須搓,這頓我請,吃喝管夠啊!”
結果到了晚上,這老小子不知道怎麼走漏了風聲,外勤三個科室在位的人都跑過來了,口裏嚷嚷着安公子今晚包場,請全科室的人吃飯之類的話,我怒目圓睜看向唐秋火的時候,他露出一個特別無辜的表情,但在我看來,怎麼都顯得那麼刻意。
於是全科室的人嘻嘻哈哈地輪流來敬酒,我只好一一接下,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偷摸把我啤酒瓶子拿走了,又放上一瓶白酒,幸好我酒量還不算小,要不只怕沒喝到一半就得滑到桌子底下去。
不知道酒過幾巡,正在我暈頭轉向的時候,一瓶蘋果醋遞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抬頭,林坳站在我的面前,她小聲地跟我說:“你可真是出盡了風頭啊安公子,等會兒喝點這個醒醒酒,要不然明天都起不來床。”
我心頭一熱,正要感謝她時,下一波敬酒的人已經走上前來,蝴蝶髮夾隱沒在了人群里。
“你真的要讓他從調查員干起?我感覺他應該先在輔助調查員的崗位歷練幾年,否則,他的安全...”蕭尚石扣了扣耳朵,對肖忘說道。
“嗯,不要小看他,雖說他關於術法的各項指標都很低,但我感覺他應該沒有這麼簡單。”肖忘翹着二郎腿坐在對面,卻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又是某種秘術?”
“不,感覺。”
“什麼時候你也相信感覺了?真是新鮮。”
“我問你,你上一次看見擁有全元素感應力的術士是誰?”
“是你...哦,原來是這樣啊。你想在他的身上,找出你的答案?”
肖忘沒有回答,他坐在沙發上,默默地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