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造反才是軍方想要的
“泰山大人，受小婿一拜。”朱允熥主動起身，不要臉的喊了一嘴。
徐輝祖感覺某人的節操碎了一地，潛意識冷哼道：“吳王，臣受不起，您還是有話直說吧！”
朱允熥笑容凝固，徐輝祖半點面子不給他。
舒王妃見父親對朱允熥不滿，趕緊給代替父親賠罪道：“王爺，父親一介武將，不懂禮數，您不要和他計較，好嗎？”
朱允熥握住舒王妃的柔夷，憐惜道：“本王怎麼會和岳父計較，本王以前做了很多的錯事，本王慚愧啊！”
“再者說，岳父說本王兩句怎麼了，本王還不能讓人說了，一家人，本王樂意聽。”
舒王妃聞言十分感動，熱淚盈眶，給了徐輝祖一個眼色。
徐輝祖見朱允熥眼神真摯，不似有假，嘆息了一聲，朱允熥再怎麼混蛋，但確實是自己的女婿。
一家人，這話也不假。
朱允熥見徐輝祖有所緩和，開口道：“岳父，本王想讓你統率三軍，抗擊燕賊！提拔你為都督府上將軍，等你凱旋而歸，再拜你做鎮國元帥，領五軍都督府，統治天下兵馬，替本王和陛下守護大明！”
徐輝祖虎軀一震，沒想到自己如此頂撞朱允熥，但他不計前嫌，仍舊要重用自己，一時間也不知道他中真假。
自己半生戎馬，兵法嫻熟，由於被文官集團打壓，一直未受重用。
現在降職為都督府都事，未有絲毫的實權。
不過先皇朱元璋死後，愚臣當道，若真的坐視不管，萬一朱允熥倒台，最後也會害了自己的女兒。
“岳父，你可願意輔佐本王！”朱允熥進一步的問道。
徐輝祖雖然想通關鍵之處，也略顯猶豫，有些擔憂的道：“吳王，臣若任都督府上將軍，恐怕會遭大臣們反對，引發朝局動蕩，更不要說封鎮國元帥。”
“你是擔心齊泰、黃子澄等人？”朱允熥想起下午文官集團一致的舉薦李景隆，臉色不善道。
“嗯，嚴格的說，陛下的從龍舊黨，他們仍舊抱團在一起，排斥異己，獨斷朝綱。”
徐輝祖直言不諱。
“哼，如今陛下在乾清宮深居淺出，不再過問朝事，而方孝孺、黃子澄、齊泰等輔國之臣卻依舊愚忠阻撓本王辦事，本王不會容忍他們太久。”
“他們不答應也得答應！”朱允熥厲聲道。
他雖然忌憚，但他知道一味的退讓反到會讓齊泰等人越發的猖狂。
徐輝祖驚異的看了朱允熥一眼，心襯自己這女婿倒也不是草包，若剛才王爺膽怯了，他絕不會跟隨這樣懦弱無能的幼主！
所以這是他對朱允熥的考驗。
“吳王，有一言臣不知當講不當講！”徐輝祖正襟危坐道。
“岳父請說，本王洗耳恭聽！”朱允熥點頭。
徐輝祖嚴肅道：“吳王，如今你雖是監國王爺，統管天下大事，但朝中輔臣皆是陛下心腹舊臣，此乃主臣不合之徵兆。他們絕不對輕易的效忠於你，反而百般的思考如何讓王爺手上的權力回歸陛下，王爺要想建不朽的豐功偉績，只有一條路可走！”
朱允熥眼神閃爍，裝作不懂的神色道：“哦，什麼路？”
“逼宮造反，血洗舊臣！”徐輝祖一字一句傾吐，他放低聲音，緩緩道：“陛下四六之齡，年輕氣盛，斷然不會甘心淪為廢人。而且朝中文臣皆是陛下臂助，只需振臂一呼，王爺現在建立的所有優勢將瞬間傾覆，
屆時王爺和窈娘又該何去何從？自古天家無情，皇位只有一個，可太子廢而又立的例子比比皆是。燕王兵鋒之下興許讓百官和陛下有所忌憚，暫且將監國的權力交由王爺，可一旦金陵之戰勝利，王爺不免會落得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下場！”徐輝祖不懼朱允熥投過來的眼光，反而深深與之對視。
“岳丈擔心自己會被清算？”朱允熥站起身，踱步望向天際。
徐輝祖搖頭，寵溺的看向徐舒窈，輕輕道：“臣只有窈娘一個女兒，若非從小愛戀王爺，臣斧鉞加身也不會將她嫁給王爺，若非為了窈娘，臣又何必忠心於這個愚昧的朝廷，臣心有眷念，以致於畏葸京都。臣恨不得提三尺長槍，攻破燕軍，斬丘福小兒的首級！”
“爹！往事不可追，您有何必再提。”舒王妃在徐輝祖的身旁挽着他的手臂，似乎不願他提起前塵往事。
丘福，朱棣麾下第一大將，當年在北平主導了九門之變，從而奪取了北平。朱允熥見徐輝祖提及此人的時候咬牙切齒，猜想事情不簡單，暗自記在了心裏。
“本王以前對不起窈娘，但現在不一樣，大夢初醒，方知窈娘的愛如此珍重。本王不會負她的，岳父請放心！”朱允熥收回目光。
徐輝祖見女兒點頭，暫且放下對朱允熥的成見，淡淡道：“希望王爺信守千金之言，照顧好窈娘。可剛才的擔心，不僅是臣的，而是軍方的擔心。王爺想必也感受到了，依託王爺之位，號令文臣武將十分的艱難，其原因便是王爺羽翼未豐，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朱允熥暗自點頭，徐輝祖所言句句屬實，宣巍等錦衣衛願意追隨自己，基本上和造反沒什麼區別。
曬笑道：“岳父想讓我做李唐時李世民，通過政治流血，來奪取皇位。可本王現在這麼做豈不是亂上加亂，反倒讓朱棣笑話！”
徐輝祖一針見血的道：“當然不是現在，而是軍方需要一個承諾，平定燕賊之時，便是王爺逼宮造反之日，軍方要的是跟隨王爺的從龍之功，而不是蒙冤家破人亡的下場！”
朱允熥很無奈，但徐輝祖的一番話讓他不得不思考這件事。
他干繫着自己的生存，以及宣巍、劉德、景清、徐輝祖等人的下場。
“若這樣的承諾必須有，那本王給軍方便是！”朱允熥語氣鏗鏘有力，自古以來慈不掌兵，先應付了事再說。
朱允炆畢竟是他的大哥，若真依了軍方的想法，殺掉朱允炆，他下不了手，只能靜待時機，想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一山不容二虎，亂世尚且勉強維持，一旦燕賊之亂平定，這確實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