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掏家雀
狗剩子和朱二吃完了早飯兩個人神秘兮兮的往煤場那個水泡子那走去,急匆匆的。看那樣大早起是不能去洗澡,幹什麼去?兩個人從旁邊繞過去,溜進了煤場。在一座座跟小山似的煤垛後面是一溜磚瓦平房,這裏很少有人來,很多房子都空着。兩個小子溜到了房后。
狗剩子對朱二說:“從這開始吧。”朱二說:“還是從那頭開始吧,那邊背靜。”到了那頭狗剩說:“來吧,我馱着你。你可要小心點,別把瓦弄掉下來,再砸着我腦袋。”“知道了,這點事還不知道?”
兩個人好像是有經驗的老賊,朱二看了看房檐的痕迹說:“這差不多。”一邊說著一邊掀起了檐瓦的邊緣。只是撬了一個縫就看見了雀毛。朱二小聲的說:“挺住了,這是一個雀窩。”狗剩子憋足了勁挺着。朱二一下子就看見了四個雀蛋。趕緊伸手撿出來放進口袋裏。在雀毛堆里翻了一遍,沒有了。告訴狗剩子:“喂,撿完了,放下來吧。”狗剩子的兩條腿慢慢地彎下來,到了蹲着的時候,朱二不費勁的按着他的腦袋下來了。朱二從兜里掏出混白色的雀蛋,上面是一塊塊的黑斑,看着不是那麼好看,顯得有些土裏土氣的。對狗剩子說:“怎麼這麼難看?一點也不幹凈。”狗剩子一看是滿臉的高興:“你管好看不好看幹什麼?你還吃皮呀?接着來。”朱二一聽覺得不太順耳,再也沒說什麼,又往前挪了一米多的地方。
狗剩子叮囑着:“別忘了把房檐的瓦弄好了。”“你放心吧,瞎操沒用的心幹啥!”朱二一副埋怨又顯得很老道的樣子。連着掏了兩窩,都是四個雀蛋一窩。兩人這個高興,還真沒白來,收穫真不小。在掏第四窩的時候,朱二驚訝的小聲喊道:“嗨!是小家雀,還沒長毛呢。要不要?”“要,什麼都要,回去燒着吃一樣好吃,更香。”看他那副美勁好像吃過多少回似的。朱二懷疑的說:“能吃嗎,你瞎扯吧?”“你還不信,我啥時候說過謊啊?”“信你這一回。”朱二把剛會動彈的四個還不會叫的小家雀小心翼翼的裝進了口袋。
落到地上朱二掏出了一個還沒長毛的小家雀,肚子鼓溜溜的根本和身體就不成比例,那麼難看,嫩黃的兩隻很大的嘴片子上下費力的煽動着,不知道是要說話,還是要想吃東西。朱二說:“你看多難看,非得要它幹啥?”“嗨,你不知道,別看難看,烤熟了可香了。”
加在一起快二十個了。朱二問道:“夠了吧?”狗剩子好像沒當回事的說:“差遠了,這點哪夠。接着來吧。”朱二說:“你帶沒帶兜子。”狗剩子一聽一拍大腿說:“來之前還想着想着,怎麼忘了呢?這還掏個啥勁,一不注意滿兜子的家雀蛋全都壓碎了,白弄了。”“回家吧?”“不回家幹啥去?”
又是在狗剩子他家,跟以前烤蛤蟆的方法可不一樣。狗剩子在院裏挖了一個小坑,在底下鋪上草,讓朱二掏出小家雀和雀蛋,一個個的碼在上面,然後回到屋裏拿出火柴。噗呲一聲下面的柴草點着了,趕緊往上面又壓了不少柴草。火慢慢的着起來。在火苗子大起來的時候狗剩子開始往上揚沙子。朱二奇怪的看着他:“你這是幹啥,不是把火壓滅了嗎?”“不能。你不知道,要是讓它可勁着,一會就着滅了,雀蛋也熟不了。慢慢地着,雀蛋一會就熟了。”朱二看着狗剩子那副專心的樣子,心想這小子怎麼知道這麼多嘎咕的事情?
微微的香味從快要熄滅的火里冒出來,
飄飄渺渺的刺激着朱二的嗅覺。“還真挺香啊!”狗剩子說:“這剛到哪,只是剛剛冒出點味來。”
“你倆鼓搗什麼呢?”“嗨挺香啊!”“這倆小子命是真好,來的蠻趕趟。”朱二回頭看了看小四和柳小。狗剩子一看小四來了故意逗着他:“咱可說好了,嘗一嘗可以,吃也可以,以後有這活可得跟着去呀。要是不去這回就不讓吃了。”朱二看着想說話的小四說:“去幹啥去?上回可把小四嚇壞了,這樣的事還讓他去?”“小四說:“我不去。那回差點沒折騰死我,再要是碰上那麼一個大王八蛋還不要了我的小命啊?”狗剩子看着小四隻想樂:“我看你是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樣下去還行?大小夥子沒個膽量還行?再說有幾個那麼壞的人呢?都能讓你趕上?”三個人幾乎是一個腔調都在鼓動着小四。
小四隻是微微的笑着,心想你們沒攤上,不知道是啥滋味,要是攤上了試一試,備不住還不如我呢?
狗剩子彷彿聞到了什麼味,趕緊把雀蛋和小家雀翻騰出來。一邊翻一邊說:“光顧着數落小四了。再過一會就不能吃了。趕緊吃吧。”他撿起了一隻小家雀,看樣子糊了半片的,多臟啊。狗剩子拿在手裏輕輕的拍一拍,又轉了一個個拍一拍,上面的髒東西都沒了,用手搓了搓,紅彤彤的一個小家雀攤在手掌里。狗剩子讓大夥看明白了,兩隻手把肚子撕開,摘除了裏面的內臟,兩個小手指頭拎起來讓大傢伙看個明白說:“怎麼樣?乾淨吧。剛才外面沾的是草木灰。剛燒過的草木灰不臟。這回看清了吧?”本來就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小家雀,狗剩子一下子填到了嘴裏,連骨頭帶肉咔吧咔吧的嚼起來,看那樣子是真香。
三個人照他的樣子弄了起來,可是笨極了,慢極了,小心極了,好大一會功夫才弄利索。當慢慢嚼上一口的時候立刻就被它的無法替代的香味迷住了。小小的品嘗兩口之後,都一股腦的扔進了嘴裏,這個香啊。再想吃沒了,一個人就一隻。戀戀不捨的回味着剛才的味道。獃獃地想着。
“還有家雀蛋呢!”狗剩子扒開了已經重新埋上草木灰的雀蛋,自己先拿了一個。在手裏搓了搓,兩隻小手在褲子上蹭了蹭。又搓了搓,直到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灰塵。接下來兩隻手掌加了一點勁來回地搓着,聽着吱吱嚓嚓的聲音,只是片刻的功夫,這個家雀蛋的蛋殼已經是密密麻麻的裂紋,兩隻手輕輕的撕開了一個小口,就是那麼輕輕地一扯,烤成淺黃色的雀蛋就出來了。狗剩子托在手裏跟三個人說:“趕緊吧,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該有一股腥味了。”
這麼點東西,兩個人吃都不夠,別說四個禿伙子了。一個個饞嘴巴舌的。有什麼辦法?沒了,吃光了。在這種時候能吃上這麼好的東西是真不容易呀。吃完了狗剩子逗着朱二:“朱二,現在還說不說家雀蛋難看了?”朱二是一副鴨子嘴肉爛嘴不爛,跟狗繩子犟着嘴:“你還別說那些,家雀蛋好吃是好吃,難看是難看,別往一塊攪和。吃完了還是說它難看。”狗剩子也不生氣,也不和他犟只是樂呵呵的瞅着他,心裏說:‘你小子怎麼這麼犟呢?’
飢荒雖然有點過去了,但許多家庭吃野菜的習慣還沒有忘記。有時間就想采點野菜,這樣也能省點錢,改作它用。星期天小夥伴們又要到野外去,趁着花草鮮嫩的時候挖點婆婆丁,小根蒜,車軲轆菜,灰菜,莧菜,豬毛菜,還有馬舌菜,掃帚菜,種類很多。每個人拎着布兜子,裏面放着鐮刀頭之類的東西。野外的荒地草還長的不高,地上的植物看得很清楚,馬蛇子滋溜滋溜的亂竄。不時的有小鳥從人們的身邊飛起,驚叫着在頭上盤旋。狗剩子趕緊向小鳥飛起的地方跑去,像探地雷一樣仔細地瞅着,一圈又一圈的轉着,不知在尋找什麼。三個人瞪眼瞅着他,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麼。看了好一會還是那個樣子,覺的奇怪,他也不怕轉迷糊了,也不怕累,就那麼一圈一圈的轉着。
人們失去了信心,也怕被他轉迷糊了。都開始自顧自的挖起野菜來,小四是專找婆婆丁和小根蒜,別的野菜還不要。挖了半天也沒找到幾棵,兜子好像什麼東西也沒裝,癟癟瞎瞎的。
三個人正埋着頭干自己的活。突然聽見狗剩子喊道:“找到了,到底找到了!”一面喊着,一面彎下腰去。三個人跑過去看他找到了什麼。到了跟前看見狗剩子剛直起身來,左手托着幾個比家雀蛋大很多的雀蛋。柳小好奇的問:“這是什麼雀蛋啊?”狗剩子樂呵呵的說:“這是鵪鶉蛋,聽說能孵出鵪鶉來。”“能嗎?你是瞎扯吧?”“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只是聽別人說。”“聽誰說的?”“那上哪能記住,這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可能是那年回老家的路上聽說的吧?”“你老家在什麼地方呀?”“簡直往北有一百里地吧,這也是聽大人們說的。”
三個人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鵪鶉蛋裝進上衣上面的兜里。狗剩子裝完了鵪鶉蛋就像最高指揮官一樣對三個人說:“讓我看看你們挖的野菜怎麼樣?”一看小四的兜子說:“小四,你這是專撿好的野菜挖呀,現在長得這麼小,一天也挖不了多少。這一趟夠吃一頓就不錯了。”一看柳小的兜子立刻就嘔了:“柳小,你採的是什麼呀?圓葉的灰菜也敢要,你這小命不怕被葯死呀?”柳小一聽就害怕了:“你可別嚇唬我,我可是頭一次采野菜。都說這一種也叫灰菜。”狗剩子就像大人一樣教訓起柳小來:“灰菜分兩種,一種是圓葉的,另一種是尖葉的。圓葉的根本就不能吃,有毒。吃了會浮腫,還能死人呢。再說尖葉的灰菜。尖葉的灰菜還分兩種,一種葉子底面是灰白色的,這種可以吃。另一種底面是紅色的,千萬不能吃,跟圓葉的一樣也是有毒。趕緊把不好的挑出來扔掉吧。”柳小把兜子裏的野菜都倒在了地上,凡是灰菜都沒撿起來。挑好了一樣一樣的歸置好規矩的放進兜子裏。
這時候看完了朱二的兜子,發現柳小要扔掉所有的灰菜趕緊說:“把能吃的灰菜挑出來放一邊,等會讓我看一看。”轉身又對朱二說:“你把這些野菜捋順,規矩點多好,跟一攤亂麻似的。到時候挑都不好挑。”又轉身幫着柳小挑揀能吃的灰菜。
這件小活看起來不出力,不遭罪,實際上時間長了還是挺累人的。蹲下爬起,也弄得腰腿酸疼。
四個人到最後還是狗剩子弄得最多,他是真會幹活,也是真能幹,身體也好。小四採的最少,可都是硬貨,他挖的小根蒜和婆婆丁最多,回到家裏煮點苞米碴子水飯,來點醬,吃着這兩樣菜是再好也沒有了。小四挖的兩樣菜遠遠的多於狗剩子先頭的估算。就連狗剩子也佩服地說:“小四你是真有心,真會幹活,有門道。”
四個人一直挖到太陽到頭頂上了的時候,肚子也餓了。趕緊回家吧。到了這個時候小四和柳小一點勁都沒了,就像是強拖着兩條腿走路。
下一個禮拜天又到了。狗剩子和朱二還是誰也沒告訴,吃完早飯就沒影了。又溜進了煤場,溜到了那趟房子的後面。兩個人配合的太好了,顯得那麼麻利,就跟雜劇團的演員似的。狗剩子往那一蹲,朱二蹭的就上去了,狗剩子猛地站起來。朱二兩隻手分開距離都把着房檐子的瓦,一隻手不動,另一隻手掀起了那片瓦。四隻小鳥張着小嘴吱吱地叫着,以為是老家雀回來送吃的了。朦朦朧朧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在窩裏不停的轉着。朱二愣了一會趕緊一把抓過來放進口袋裏,把剩下的一隻也抓過來裝進了口袋裏。真是利落。人沒有動地方,換了一隻手,揭開了瓦,一隻小鳥撲稜稜的掉了下來,朱二眼睜睜看着也沒辦法,因為他根本就沒想到,也沒有這方面的準備。急忙的伸進手去,也不去看裏面究竟是什麼樣子,摸到了一隻趕緊抓了出來,小雀嘰嘰喳喳地叫着,掙扎着,還是被朱二放進了口袋裏。接着摸,又摸到了一隻,裝進口袋裏。還應該有一隻,剛才沒有感覺出來,把瓦片往起掀了掀,裏面明晃晃的了,一隻小雀正在往裏面鑽。一把按住抓了出來,放進口袋裏。
朱二剛下來狗剩子向前兩步抓住了一步三顫的小家雀。朱二說:“你的眼睛真好使啊。”“在它掉下來的時候我就斜眼盯着它,只是馱着你不敢動彈。它還能跑了?現在還不怎麼會走呢。”
朱二看着狗剩子的樣子說:“累了吧?要是累了就歇一會。”“不用,接着來。”這個狗剩子是真壯,不由得朱二打心裏佩服。朱二心想要是換了自己,一把就得一換人,要不然根本挺不住。
再一次開始之前狗剩子在兜里掏出了一個布口袋,朱二把兜里的小家雀都裝進了口袋裏。這下就省了不少心。要知道在兜里亂動的家雀也是挺煩人的,弄得朱二有時提心弔膽的。又怕擠着它們,又怕有的小家雀鑽出來跑了。
狗剩說:“把這做個記號,然後從這到那頭的中間開始往這邊掏。”朱二不明白的說:“這是幹啥?費那事幹啥?就這麼接着掏吧。”“你不明白,現在有的小家雀已經能動了,聽到了附近的動靜就會往別的地方竄,就跟掉在地上那隻一樣。離開點動靜小一點亂竄的可能性就會小一點。”“噢。”朱二這才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到了那邊的中間位置,朱二剛直起腰,兩隻手剛要抓住檐瓦。撲稜稜飛出一隻大家雀,嚇得朱二渾身一哆嗦,晃了晃,趕緊抓住檐瓦,要不然非得晃倒。狗剩子強挺着,費了好大勁才挺住,急忙問:“怎麼了?這麼晃,差一點沒跩了。”“有一隻大家雀飛出來嚇了我一大跳。”“現在好了嗎?”“好了,緩過來了。”“小心點!”
真是如狗剩子所料這一窩家雀真是不小,在窩裏亂竄。朱二緊忙活着,抓一隻趕緊裝兜里一隻。就這樣才抓了三隻,揭開瓦也沒有看見那一隻。朱二問着:“還能不能挺住?”“能,沒事。”下一窩還好,長得沒有那麼大,只是在窩裏轉磨磨。
朱二下到地上心口已經有點突突了。狗剩子看他的樣子說:“歇一會吧,我也累得不行,這一緊張是真的累人,好像全身的勁一下子就沒了。”
兩個人歇了好一會才緩過來。重新幹起來,也就到了上次的終點就干不動了。朱二要在底下馱着他,狗剩子說:“你可別扯了,你的勁頭真不行,別再把我跩了,把你砸壞了就麻煩了。就到這吧,見好就收吧。”
這回兩個人起了鬼心眼子。兩個人鑽出了鐵絲網,找了一個背靜沒人的地方,連坑都沒挖,拾掇了一些乾柴草,底下是厚厚的一層,旁邊還放着那麼多柴草。狗剩子拎起兜子往地上摔打了一會,兜子裏一點動靜都沒了。把所有的家雀倒在了柴草堆里,擺好了,點着了火上面又壓了厚厚的一層。朱二剛想問狗剩子帶火柴了嗎?只見狗剩子掏出了火柴,“刺啦”一聲火着了起來,狗剩子還是不一會就往上撒點土,壓一壓火勢,不住地扇着煙,怕被別人看見。一股嗆人的燎雀毛的味很熏人。朱二受不了躲到一邊。味越來越小,火勢越來越弱,終於沒有明火了,這時候香味出來了。這可比在狗剩家那次香多了,濃多了。
朱二眼巴巴的瞅着,狗剩好像萬事大吉了一樣,站起來閑溜達起來了,一會這邊看一看,一會那邊瞧一瞧。
火堆上連熱氣都沒了,-就像一堆死灰一樣。狗剩子這才找了一根樹棍撥拉開,先橫着撥去了上面的灰,再挑動着下面的家雀。一個個就跟黑炭似的。只撥出了三四個就停手了。放下樹棍拿起來一個,磕了磕上面的浮灰,在一塊不知存放了多長時間的煤矸石上磕了磕,看到黑殼酥鬆了,兩隻手輕輕地就剝掉了這層黑殼。一團紫紅色的肉露了出來。這回狗剩子吃得更蹊蹺,撕開了肚囊,只是摘除了苦膽和腸子,其它的一點都沒動。先是有滋有味的摘下心品一品,摘下肝品一品,都品夠了開始正式的吃起來。這回可是大快朵頤,一條大腿一口,一個腦袋一口,再往下就是一口咬掉了半個身子,兩口就什麼都沒了。看這樣他還是留着一點斯文,要不然只是兩口什麼都沒了。朱二就跟一個新來的徒弟看着掌勺的大師傅怎麼分嘗每個部位的滋味,然後怎麼吃才是最過癮最香。
兩個人真是過足了癮,吃得高興勁就甭提了。到了後來真的是兩口就吃掉了一隻家雀,連想都不用去想。
看來人的貪婪和殘忍是難以想像的。這麼多剛出生不久的小家雀就這樣結束了生命,做了饞鬼的腹中餐。
這是看得見的,活生生的現實。好像是不能忍受的殘忍,可是市場裏的豬牛羊雞鴨鵝不都是這樣的下場嗎?水中游的魚被活活的颳去了一片片的鱗,活生生的開膛破肚,在還蹦跳的時候被扔進湯鍋里,說是這樣的魚做出來新鮮。噢,什麼樣的理由都有。或許這就是人類是世界的統治者,為了人類什麼都可以被宰殺,犧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