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代號九百九十九
武元2025年。
地球聯邦已經進入修武文明兩千零二十五年。
無憂城。
平安街。
街道兩旁一家店鋪挨着一家店鋪,店鋪的夥計紛紛站在門口賣力的吆喝着,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於耳,人群熙熙攘攘猶如潮湧。
“有錢的叔叔阿姨,可憐可憐我吧,設施一點。”
一個粗短入瓮四肢短小的侏儒少年穿梭在人流中,端着一個破碗不停地向行人乞討,裏面散落着少許一角的聯邦紙幣或者硬幣。
“流浪的人在外面想念起你,親愛的媽媽……”
喧囂的聲浪中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歌聲,一個四肢畸形的少年趴在一輛簡單的滑輪車上,手裏拿着一個話筒,一邊撐着滑板車一邊唱,歌聲中充滿了辛酸和痛苦,過往的善良人紛紛掏出零錢放到懸挂在滑輪車的鐵盒子裏。
平安小酒館。
二樓。
桑田亮坐在臨街靠窗的座位上,居高臨下俯瞰着整條街,磕着瓜子喝着香片監視着那些畸形的殘疾乞討。其實,作為杠把子,無須他親自來監視,手下的那些杠頭就把這些活幹了。
不過,桑田亮喜歡享受這種恬淡、溫暖的小日子,清新煦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身上懶洋洋的,每當看到一枚枚硬幣或者一張張紙幣落入那些杠子的碗裏盒子裏,彷彿聽到世間最美妙的音樂一樣。
他輕輕地閉上眼睛,耳朵里響起雄偉的交響樂,不禁沉浸在其中,手指跟着音樂的節拍輕輕的扣着桌面。
一個披着黑面紅里風衣、戴着禮帽墨鏡的一字胡的中年人沿着樓梯緩緩的走了上來,掃視着整個二樓,裏面顧客非常少,靠近臨街窗戶的客人只有一位。
賈明仁扶了扶有些大的墨鏡,看着桑田亮笑了,輕手輕腳來到他的對面坐下,從腰后抽出一把手槍平放在桌面上,烏黑的槍口對準了他。
”桑杠把子好雅興啊。”
“誰?”
桑田亮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蹦跳起來,猛地睜開眼睛驚恐地望着賈明仁,知道他是杠把子的人只有手下的杠頭,來人顯然不是,看樣子已經有杠頭遭到不幸了。
當他看到桌面的手槍知道自己跑不了了,抖了抖身子強裝鎮定坐了下來,他非常清楚,眼前的這個叫”手槍“的熱武器,“尉”境以下的武者根本躲不過,就不要說他這個連武徒都不是的普通人。
“你放心,我不是武局的人,也不是官方的人。”賈明仁從桌面上拿下手槍平放在大腿上,槍口依舊指着桑田亮。
“噓噓噓……”,聽賈明仁這麼一說,桑田亮輕輕地鬆了一口氣,依舊戒備地盯着賈明仁。“既然如此,不知兄台有何指教。”
“鄙人姓賈,的確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瞞桑杠把子,我的確有一事相求……。”
“我就一靠苦哈哈吃飯的平常人,能幫上賈兄什麼忙?”桑田亮急忙打斷賈明仁的話,同時腹誹了一句。“你的姓可真夠假的。”
“桑杠把子何必妄自菲薄呢?我知道你手下奇人很多,並且,我這事也必須用你手下的人才能完成。”
對愛財如命的人只有財帛才能動其心,賈明仁也不再桑田亮客套,從懷裏掏出一根金燦燦的金條緩緩推到桑田亮的跟前。
桑田亮的眼睛立刻瞪圓了,直勾勾地盯着明晃晃的金條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得一哆嗦,可眼前的金條並沒有消失,才深信眼前的一切並非做夢。
“呼……”
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加快,臉色變得潮紅,桑田亮再也忍不住金燦燦的誘惑一把抓起金條在嘴裏輕輕咬了一下,金條表面頓時留下兩個清晰的牙印。
“是真的!”桑田亮興奮地低呼,抓着金條再也不肯放下。“不知賈兄有何差遣,在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果然有錢能讓鬼推磨!”
賈明仁心裏暗自譏笑了一下,臉上卻露出放心的笑容,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推到桑田亮的面前。
“此人姓霍,明天中午將來到無憂城,他隨身攜帶一份密件,我想讓桑兄派手下的人換出此密件,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這……”
桑田亮看着照片遲疑了。他愛才不假,可並非代表他沒腦子,眼前的賈明仁能找到了他,也就一定能找到照片上的這個人,當然,也就有法子替換掉那個密件,為什麼非要讓他來呢?
“桑兄不必過慮。”賈明仁似乎看透桑田亮的心思,笑着解釋。“此人天性謹慎,我的人他都認識,根本靠不近他的身。”
“哦——,原來如此!”
桑田亮微微點了點頭,此刻,他滿腦子充斥着那根金條,至於其他的,他開始不考慮了,唯一考慮的,如何才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腦海中的金條消失,換成了一張張面孔飛快的閃過,突然定格,一個相貌非常普通的身影浮現出來。
“就派他去!”桑田亮面露喜色,此活他再適宜不過了。
“看樣子桑兄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對嗎?”
“不錯!”桑田亮心中安定了下來,用力點着頭回答。“這活我接了。”
“明智的選擇。”賈明仁旋即正色警告他。“我要的是做到人不知鬼不覺!如果驚動到他或者任務失敗,我不但要討回我的金條,還要要了你的腦袋。”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為了這個金條拼了!桑田亮陰沉着臉用力點了點頭。
“你的命暫時保住了。”賈明仁收起一直放在大腿上的手槍站起身。“你的人明天八點前趕到尼塔瑪大酒店。”
只說了時間和地點,更多的信息就沒再多說。賈明仁交代完後轉身離開。
桑田亮目送着賈明仁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出口,整個人一下子癱在椅子上,抬起衣袖不停擦拭着額頭上剛滲出的細密汗珠。
感受到手心光滑、溫暖的金條,桑田亮定了定神,這才放下一直緊張的心情,透過窗外看着賈明仁的身影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
“咕咕咕……”
桑田亮抓起面前的茶碗,一口氣喝乾裏面的茶水,起身急匆匆離開平安小酒館。
城中一片低矮的居民區。
骯髒混亂。
桑田亮並不住在這裏,他在城中高檔區購買了一座二層小樓,許多杠頭和他一樣,都購買了或大或小的樓房,這些樓房的每一塊磚都由一根根白骨壘建而成。
這裏,是他的大本營,手下數百名奇形怪狀的畸形人都住在這裏,確切地說被關押在這裏。這裏,距離城外的亂葬崗很近,如果哪那個畸形人死了就近一扔,連一張破草席都省了。
穿過一條條污水橫流、到處大小便的巷子,桑田亮來到一座最大的院落,推門進去,負責看守的手下正在打牌,看見他進來,個個扔掉手中的牌站了起來。
“派人趕緊把999號喊回來,一個小時后我要見到人。”說完,桑田亮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趕緊滾蛋,該幹嘛幹嘛去。”
打手一鬨而散,其中一個急匆匆離開院子,撒腿就朝城中跑去。
隆興步行街。
無憂城最繁華最擁擠的商業街,出入在這裏的人,不富即貴,當然,除了漫無目的行走在人群中的一個少年。
少年代號999,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長相非常普通,絲毫引不起別人的注意,許多從他身邊經過的人再也想不起他的長相。
999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裏,一雙普普通通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街道兩旁林林總總的高樓大廈,只有在看到目標的時候,一雙毫無特色的眼眸就會變得又黑又亮。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頭頸根本不動,全憑眼珠上下左右快速轉動搜索着目標。
人群中,一個脖子上戴着項鏈,手指上套着六個金戒指,長得獐頭鼠腦的青年踱着螃蟹步大搖大擺的在人群中走來走去,一雙精明的老鼠眼在那些漂亮年輕的女人身上掃來掃去,尋找着可以騷擾的目標。
“目標出現!”
一道精光從眼底一閃而逝,眼睛再次恢復平常,999號不動聲色靠近獐頭鼠腦。
一個性感的美少婦扭動着水蛇腰,豐滿翹挺的蜜桃臀扭來扭去,獐頭鼠腦的青年立刻擠了過去,跟在水蛇腰的身後,伸出兩隻咸豬手摸向蜜桃臀狠狠地攥了一把。
“啊啊啊……”水蛇腰如同殺豬般大叫起來,扭身看見一臉淫笑的獐頭鼠腦,立刻羞怒地大聲罵道。“黃鼠狼,你又占人家便宜了。”
“哈哈哈……”,黃鼠狼無視周圍投射過來的鄙視目光,興奮地舉起雙手回味着。“手感非常不——,啊啊啊……”
望着光禿禿的十指,黃鼠狼突然發出和水蛇腰同樣的慘叫,轉動着身子四下尋找,嘴裏不停地哭喊着:“我的戒指!我的戒指!我的——”
嚎到這裏,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摸向脖子,哭喪的聲音陡然又提高了三度:“我的金項鏈啊——!”
“活該!誰讓你占老娘的便宜!”水蛇腰幸災樂禍地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向黃鼠狼的屁股,差點拗斷她的水蛇腰。“我謝謝那位替我出了惡氣的好心人!“
999號早已混跡人群中消失不見,一天只干一票,這是他的規矩,也是他和杠把子桑田亮之間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