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男人的快樂很簡單
玉瑞的醋味道其實正統。
正如玉瑞第一次吃原醋那樣，雖說不能百分百的跟原醋契合，可味道依舊在當地稱得上屈指可數。
這讓玉瑞對生活充滿了無限期待。
甚至盤算着要把乃紅的三輪摩託賣了，換一個馬力更大、裝載量更多的三輪車。
可乃紅並不同意。
三輪車可以考慮買，賣醋種莊稼都用得上，三輪摩托也要留着，她不能丟掉賣菜這份工作。
雖說每天起早貪黑單程40公里奔波，可賣菜利潤也不錯，這份收入一年下來，比種莊稼強很多。
乃紅有考慮過旱地租給別人種，問過幾家滴比較少的鄰居，無一例外都拒絕了。
原因很簡單，女人在家守着自己的幾畝地，種的果瓜蔬菜、莊稼能滿足一家人一年的口糧，男人每年都要外出打工。
工地上一年掙的錢，不僅能滿足家庭所有的必要開銷，還能存下來一些給孩子上學用。
同樣乃紅也想過，實在沒人種就直接荒着，可作為靠天吃飯的庄稼人，把地丟了，無疑會被村裡人罵。
玉瑞不會種地、乃紅也不專業。
思前想後，靠近賈家溝的地，借給老苟種。
其餘的還是自己種，除了自己收莊稼，翻地、種莊稼這些事全部落在玉瑞二爸荷順平身上。
往後很長一段時間，玉瑞的旱地不論種什麼，順平功不可沒。
這也無形中給玉瑞減輕了很大負擔。
恰逢韭菜豐收。
乃紅忙的不可開交，今時不同往日。
以往割韭菜，都是左鄰右舍相互幫忙。
可現在人們的口袋鼓起來了，但凡不麻煩人、不需要欠人情的事，都會用錢來解決。
割韭菜基本都是在凌晨天蒙蒙亮的時候，這個時候露水下來，割的韭菜不容易蔫，無形中還能增加一點重量。
乃紅的每一塊韭菜地，少的有三分地，多的超過一畝地。
這沒個十來人割，一時半會很難換成錢。
每次一到割韭菜的時候，乃紅首先想到的就是龍順媳婦秀紅，秀紅的莊稼活乾的挑不出毛病。
秀紅儼然活成了村裡人的包工頭，割韭菜找人，找到秀紅就對了。
當然秀紅也明白，割村裏的韭菜不能找村裏的人，原因很簡單，村裡人仗着大家都熟悉，有些就特喜歡鑽空子，一個小時也割不了幾捆韭菜不說，還影響旁邊人的進度。
關鍵割韭菜是按照小時計費，這樣割下去，不僅耽誤了別人的進度，名聲也會被傳臭。
秀紅找的人清一色三十幾歲的婦女，全部來自她的娘家，對於這些人而言，趕的就是時間，趕緊幹完就早點回家。
要給孩子做早飯上學，要給棚里、圈裏的牲口弄吃的，還要下地去干自己的活。
不僅如此，秀紅找的人一個小時比本村的還要便宜2塊錢，既便宜活又幹得好的人，誰不喜歡用。
當然這跟人有着密不可分的關聯。
跟着對的人，幹什麼事都順心，也許這就是大家願意跟着秀紅，大家有首選秀紅的原因吧。
可這次乃紅找到秀紅時，卻遭到拒絕。
並不是他們之間有了隔閡，而是龍順的兩年時間到了。
她要風風光光的把龍順接回家，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
乃紅無奈，只有找其他人。
乃紅裝完韭菜回到家，玉瑞還在被窩裏酣睡。
門口有人敲了好幾次門，
只為灌一碗醋，玉瑞聽而不聞。
他覺得沒必要為了一碗醋放棄自己睡覺的機會，他的醋又不愁賣。
確實如此，玉瑞家的醋自從被眾人知曉后，基本不愁賣。
很多時候，分一半給老苟，加上去別的村叫賣，留在家裏的都是醋底子，醋底子雖說明度不夠，甚至還摻雜了一些醋渣，可醋底子的味道夠正統。
也正是因為如此，基本每天連醋底子都所剩無幾。
同樣的，玉瑞的懶是刻在骨里，肉眼可見的。
只要房頂不掉下來，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影響玉瑞睡覺。
別人賣醋都是很早就出門。
玉瑞雷打不動下午兩三點出門。
可玉瑞有底氣，不愁賣。
龍順回來那天，坐着玉瑞賣醋的車。
玉瑞圖了個方便，把近300斤醋，以低於市場賣價一斤三毛的價格，全部賣給了北山的木匠。
其實不難看得出，玉瑞就是為了早點回家，又或者說去接這個曾經跟自己好又不好的玩伴。
至於到底是玉瑞專門去接了龍順還是巧合碰見，大家無從得知。
村裡人都知道龍順荷秀紅是坐着玉瑞的三輪車回來的。
那天賣了300斤醋的錢，玉瑞沒有交一分給乃紅。
他買了煙和酒，還有一些肉去了龍順家，說要給龍順接風洗塵。
那天晚上他們兩個喝到後半夜。
喝完兩個人抱在一起搖搖晃晃走到村後面，抱着一棵大樹哭了很久。
龍順哭大家都能理解，終於自由了，是該哭一哭。
可玉瑞為什麼哭，誰都不明白。
是為了應龍順的景哭了還是內心深處有拔不掉的刺。
明眼人都看倒出來，自從玉瑞失蹤回來，乃紅對他格外的好。
抽的煙提了好幾個檔次，割韭菜那麼忙的時間，即便是沒人幫忙也不輕易拉着玉瑞一起。
只要是玉瑞睡覺，就算是火燒眉毛，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叫玉瑞起床。
用乃紅的話說，這是男人的尊嚴，一個人總要有所圖，總要有信仰。
玉瑞就圖她勤快，自己啥事都可以不管，直管把自己睡醒。
他的信仰就是睡懶覺。
乃紅全部滿足。
一場酒、一場嘶吼，把兩個本來關係一般的男人，喝到友誼節節攀升。
接下來的日子，只要龍順沒事就往玉瑞家跑。
跟着玉瑞收釀醋的原料，跟着玉瑞賣醋。
當然玉瑞也不虧龍順，煙酒茶肉，一樣都沒少。
看着基本每天一同進進出出的兩個人，乃紅看在眼裏，樂在心裏。
原來男人的快樂，單純的只需要有一個同性朋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