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以店為家

第二十五章 以店為家

“我想買二把座椅和茶几,可以喝喝茶,來人也好坐坐,你寫字寫累了也可以歇歇腿。

來個人也顯得咱家有氣派,下午不是我大姨哥要來嗎。現在咱屋裏除了畫什麼都沒有,也顯得寒酸。”

許健看着牛志強寫字,沒有兩分鐘便突然蹦起來就要往外走。

“買兩把大點的椅子,最好晚上能當床用。天天跟你擠一張單人床,睡一宿覺跟沒睡似的,都快累死了。”

“還是咱倆去吧,省得買回來你又說不行,那可就麻煩了。”

“過了運河就是傢具城,來回用不了二十分鐘,實在拿不定主意打個電話,傢具城肯定有電話。”

“還有你家老許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太小看你哥哥了;走了!”

半多小時,一陣電三輪車的突突聲而遠而近停在店外,牛志強向外張望見許健正坐在車上招手,示意自己出店搬東西。三輪車上是兩個藤編座椅,后靠是床前倚是椅,和一個同款的上鑲玻璃茶几。

座椅茶几往後牆一靠,足足佔去多半面牆,美中不足的是畫店立馬少了十分之一的空間。不過,藤椅古色古香的,與畫店經營風格配套,挺雅。

“多少錢?”牛志強問。

“160元。”許健拿了兩套春聯邊遞給送貨的司機,邊說。

牛志強在座椅上坐好,往後靠了靠背,感覺舒服;又雙手扶着椅子背抬臀,然後又左右晃動,最後將靠背後移推拉成床,雙手舉過頭頂,向後倒去平躺在床上,邊大喊道:“我終於有床啦!”

畫店,是倆人生命中的另一個家,是維繫生活的職場;而床,自然是避風港,是自己的“窩”。

許健平靜地看着牛志強,淡淡地說:“至於的嗎!你累,我就不累啦。”

“咱們樓上二樓,左首有家批發宜興泥壺的,一個壺六個杯兩個茶葉罐,要好點貴點的。”

“今天怎麼了,怎麼肯花錢了,還要好的貴的;還是你去吧,我不懂壺。”

“可你比我會划價!”

“這倒是實話,這是我的專利。”許健去樓上選壺。

畫店,對應的是書畫購買群體,他們多是古代文化的偏好者,往往都比較喜歡復古一些的店面佈置和傳統陳設,而以傳統韻味加中式現代風格點綴迎合購買群體心理,可以迅速拉近店家與購買者之間的距離,減少陌生感。

許健買了把曼生石瓢壺進門,倆人端詳半天後,牛志強便開始燒水開壺。

石瓢壺是紫砂傳統經典造型,源自舂米的石碓,口小腹大;主要特色是上小下大,重心下垂,使用穩當,壺嘴為矮而有力的直筒形,出水暢順,壺身呈“金字塔”式,飽滿而豐潤,剛烈而古拙,端莊秀麗。

牛志強上大學前在工藝美術廠,曾跟師爺蹭了兩年酒、蹭了兩年茶,對茶道並不外行。

“開壺”,其實無非就是為了去除壺中的一點陶土味道而已;而最古老的方法往往是最簡單也是最實用的。很簡單,鍋內放生水浸過壺身,記住壺蓋一定不能蓋,放在旁邊碰不到壺的地方,以免磕傷,水開後半小時關火放涼即可。

這時候,門一開進來兩位臂上佩戴“存車”紅袖標的中年人,都是綠軍大衣綠軍帽,許是為了方便,倆人都將帽繩繫於帽頂,露出半個耳朵。

“老闆老闆,我們是存車處的,我們隊長說了找你們要四副春聯,可不給錢啊!”

“存車處,古文化商城還有存車處?”

“古文化商城,

僅開業那天客流量就上萬人,沒有存車處上萬人的自行車誰給看着,丟了怎麼辦;古文化商城四個角四個存車處,所以我們隊長讓我們哥倆來找你們要四副春聯。”

許健沒說話,拿了四套春聯,遞上。

“嘻嘻,還得再給兩副,還有我們哥倆每家一副,所以一共六副。”

許健依舊沒說話,一笑,又遞過兩套。倆人離店。

“喂老許,我認識你好幾年,頭一次見你不說話,破天荒!有事?”

“一看這種人就不是個‘好餅’,跟我們家老三一樣,我就懶得搭理他。雖然,我也並不算是什麼好人。”

“好餅”,津城土話,就是好東西的意思。

想不到,許健還有看不慣的。

“我還有包花茶。”說著,許健把茶葉扔在桌上。

“老闆:我們是來取畫的,昨天我父親訂的。”

門被推開一條細縫,門外站着三個人。

“請進,快請進。”

許健將眾人讓進屋,牛志強把昨天老中學校長,訂的那幅工筆牡丹畫拎到近前。

年近五旬的中年人,一看就是見過場面的領導幹部,走路時總是要走在眾人的最前排,並且一隻手總是要插在褲兜里,頭微微上楊,頗有些春風得意的感覺;他從上衣口袋中取出許健昨天留下的收據,許健看了一眼又還給他。

“我父親昨晚一回家,便誇老闆的字好。春聯,我也看了,寫得確實不錯,所以我父親還說想讓老闆給寫幅‘陋室銘’,就是‘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那段;不要太大,二尺斗方就行,配上框,算算多少錢現在就把錢結了;等你們寫完字配好框,我再來取。-”

斗方,正方的書畫作品都叫斗方。

許健:“咱們都是老熟人了,便宜點,一百塊錢吧。說實話,我們牛老弟寫的字就是好,今天上午美院書法系的老主任還過來了,還誇我們牛老弟的字好,日後准能升值。對了,還給寫了幅春聯。”說著,許健取出上午老教授孫子寫的春聯大夥看,不過可沒實說這是教授孫子寫的。

中年領導看着春聯一直在頻頻點頭,身後的兩名同事也連聲稱讚寫得好。

領導嗎也許是身居要職習慣了,說話時每每總像是在大禮堂的講演,理論加實踐經驗,同時還不忘抖抖小知識以彰顯自己的業務水平,他自我介紹:

他是搞建築設計的,曾考察過全國各地著名的建築;他就發現,全國各地基本上都有寫春聯、貼春聯的習慣,並不是咱們津城市一地特有的風俗。在一些邊陲山寨,有的房屋是明代的建築,甚至是元代建築,許多山寨人一輩子都沒有出過山寨,根本不認識字,於是就在紅紙上畫幾個圈,左邊畫幾個圈右邊也畫幾個,然後貼在門框上,便算是春聯了,圖的是吉利、順。在黃土高坡窯洞,也曾有這樣的發現;為此,他還特意詢問,當地人介紹說畫圈可不是隨便畫的,都是找當地最長壽最德高望重的人畫的,而且還要送上一份大禮,同樣畫圈者也要誠心齋戒后才能畫圈圈。看起來寫春聯貼春聯,並不是簡單一寫一貼這麼簡單,都是有一定的講究和風俗理論基礎的。

“宋處說得真好,僅畫圈這一點就可以寫個專題。”同來的同事,在齊聲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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