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艱難

蘇恆初二那年，家裏紅磚房建成，也是那時，蘇爸因勞成疾，躺在了家裏，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才勉強把蘇爸治好。

經檢查，蘇爸得的是坐骨神經病，剛開始那會兒蘇爸基本上不能起床，那時可把蘇恆嚇壞了，後面到大醫院也沒有太大的好轉，好在在蘇恆外公打聽下，找到了一個土方子，那就是用雞冠花泡酒喝。

提供那土方子的是蘇恆外公那邊一個遠方親戚，蘇恆聽外公講，那位遠方親戚之前也有親人得坐骨神經病，後面就是因為用這雞冠花泡酒喝才能下地。

蘇母聽到土方子后將信將疑，但還是打算死馬當作活馬醫，好歹是看到了希望。

經過多路詢問，終於在很遠的地方找到了雞冠花，其中之辛苦就不再多說。

幸運的是，蘇爸在經常喝雞冠花泡的酒後，確實有好轉，能起床，能下地，只是不能幹重活。

經歷了建房和治病這兩件事，蘇恆家裏說是揭不開鍋有些誇張，但是拮据得緊是真的，若是家裏寬裕蘇恆也不至於和朋友共用一份餐食。

也是因此，蘇爸病情未愈，就借了幾百塊的路費，前往廣州打工去了。

在蘇爸走後，蘇母壓力很大，家裏有兩個孩子要養，還有一個年邁的公公要贍養。

為解決家裏的困境，蘇母早晨帶着蘇恆去采蘑菇，一走就是幾片大山，不過每次都是滿載而歸，這還得得益於蘇恆外公傳授的經驗。

蘇恆外公之所以有那些經驗，是因為在早些年裏，蘇恆外公幾乎把黃帝嶺一帶的大山全部走遍。

蘇恆外公在年輕時參加修鐵路，歸途買了一本記錄草方的醫書，回家后仔細研讀，日積月累也算是掌握了大量的藥方，雖然沒有正規醫院裏面中醫那樣準確，但是幾十年來也沒有出過錯。

有時鄰里鄰外來求醫，蘇恆的外公根據病人病況找到藥方后，就得按照書中記載的草藥環境，到大山裡尋找所需的草藥。其中兇險就不多說了，但蘇恆外公也是因此走遍了黃帝嶺所有的大山，當然蘇恆外公所踏過的大山遠不止於此。

蘇恆外公因為尋葯，幾十年所累積的林地知識是很可觀的，所以他能知道哪些地方適合長什麼蘑菇。

蘇恆外公外婆有兩女一子，蘇恆的母親最是受二老疼愛，因為蘇母天生殘疾，且蘇母小時上學因為被同學嘲笑而不敢上學，所以便輟學一直幫二老乾家務直到嫁人。

因為蘇母沒多大見識，且交流有障礙，所以二老對她最是放心不下，也對她最是愧疚。

所以多年來，蘇恆外公外婆一直在以出人出力的方式幫助蘇恆家裏。

……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一點都沒錯。蘇恆很早就懂得家裏困難，一直在跟隨蘇母幹着各種農活。

前面說到蘇母為解決家裏困境，早晨帶着蘇恆到大山采蘑菇，基本上上午十點左右才回到家，隨後他們簡單吃完飯後，蘇母便到縣城賣蘑菇，而蘇恆則趁着太陽還不算太大，為香菜、瓢瓢菜等菜地沖水。

到了晚上，蘇恆又跟着母親到田野里捉青蛙和黃鱔，以便於趕集時換取點零用錢，這一走就是幾個村的範圍，有時剛好走到蘇恆外公家門口，母子倆就會進去坐坐聊聊，然後又匆匆換個路線邊捉青蛙邊回家。

……

這些掙錢的手段，其實蘇恆不僅僅是初二那會兒在干，事實上蘇恆從五年級起，也就是在他十一歲時，就開始陪着母親抓青蛙、送菜等活動。

蘇恆跟着他母親幹活，有兩層用意，第一層是蘇恆好歹也算是家裏能用得上的勞動力，第二層便是蘇母再堅強也終究是一個女人，也害怕，所以蘇恆其實也有陪伴和壯膽的作用。

蘇恆之所以懂事的跟着母親去干各種各樣的活，是因為蘇恆知道，不管是賣菜還是賣蘑菇，亦或是賣青蛙，那些錢都被蘇母當作為蘇恆的車費、零花錢和伙食費。

多年後，蘇恆回憶起少時的一幕，不由得直呼幸運：“那是在蘇恆六年級的時候，那時他十二歲，那日母親凌晨就賣菜去了，父親在外打工，爺爺走親戚去了，家裏只留下十二歲的他和一個六歲的弟弟，可是也要上學了，在母親走時蘇恆就問過母親，弟弟該怎麼辦？

母親說把弟弟放到大姑家，蘇恆的大姑在他上學趕車的必經之路上，這樣的安排倒也合理。

只是當蘇恆帶着可愛的弟弟來到大姑家時，才知道大姑一家人前幾天已經外出打工了（那時消息不靈通，所以蘇母並不知道蘇恆他大姑整家人都外出打工了，事實上就算現在，親戚間沒事也不會經常聯繫），面對此等情況，可把十二歲的蘇恆急壞了，怎麼辦呢？

那時蘇恆無奈，只好把弟弟帶到學校，然後等着母親來接弟弟。

因為小學很遠，直達客車很少，所以要想按時上課，必須凌晨四點左右就得從家裏出發到指定地點乘車。

小學時，每次在前往學校時，蘇恆都很害怕，因為公路很長，還很黑，那次他帶着弟弟就被嚇到了，本來他和弟弟走的好好的，但是走着走着，突然從公路一旁飛出一隻野雞，那種突然的巨響，把蘇恆嚇得心裏一顫，更是把他弟弟嚇哭了。

好在他最終把弟弟安全交到母親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