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招女婿（二）
“算了，咱也不說這沒有用的，就指望着，俺們冬生能考上大學，俺就滿意了。”徐紅梅說，張桂芬說：“冬生這孩子，是好孩子，周周正在的，穩穩噹噹的，差不了。”
“那可不，就俺們這條件，冬生就是考不上大學，一輩子不愁吃喝。”徐紅梅說，張桂芬笑着點點頭，說：“那是，別說在俺們鄉下，就是在縣城裏面，冬生這樣的條件，有幾個？”
“好買賣得有好嘴，大軍她娘，嘴不賴，行了，我回店裏了，我看雪玲她娘往這邊看了好幾回了，估計找你有事。”徐紅梅用下巴指了一下油餅店的方向，說，張桂芬看了看，並沒有看見雪玲娘，說：“沒有吧？”
“有，我走了，一會就來了。”徐紅梅說著站起來，掂着板凳走了。
不大一會，雪玲她娘過來了，直接進來張桂芬的小店，張桂芬也趕緊給她抓了一把瓜子，雪玲她娘猶豫了一下，推了回去，張桂芬看她臉色不好，也不勉強，把瓜子放回了袋子裏，說：“嫂子，咋了？是不是錢兒又不湊手了，你說話。”
“不用了。”雪玲她娘說著，從兜里掏出來一把錢，說：“這是借你的五百四十塊錢兒，你數數。”
“不着急還，你花着吧，俺大哥的病還得看。”張桂芬連忙說，雪玲她娘把錢塞到她的手裏，說：“數數吧，俺不用了，雪玲她爹，去了，俺小子找了輛拖拉機，直接拉老家了。”
張桂芬聽了，心裏一咯噔，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雪玲她娘。
“大軍她娘，這次太謝謝你了，你這恩情，俺一輩子也忘不了。”雪玲她娘紅着眼睛，說。
張桂芬的眼圈子也紅了，她特別能理解，沒了男人的日子有多難。
“嫂子，鄰里鄰家的，相互搭把手，應該的，不用說這樣的話，以後的日子，只要咬咬牙，都能過去。”張桂芬說。
“能挺過去，俺把這家店盤出去了，剩了點錢，俺們家雪玲也嫁人了，就剩一個小子，也大了，俺們打算回老家了，回去開個門帘，給小子過個事兒，日子也能過。”雪玲她娘說。
“這就走了，在這乾的也不賴呀。”張桂芬說，雪玲她娘說：“是，不過雪玲她爹這一病兩三年，把家裏耗的也不輕了，好在孩子們都大了。”
“是，既然嫂子都盤算好了，也不賴，等啥時候過來，記得來家裏轉轉。”張桂芬說，她的心裏一酸一酸的，很不是滋味。
“嗯，只要往縣城來，肯定過來，你忙吧。”雪玲她娘猶豫了一會，說：“大軍她娘，我看你是個巧人，鹹菜酥魚都做的好。”
“咋？嫂子，你想學，俺教你，好弄，這些東西，就是一個料，料好了，咋都好。”張桂芬說，雪玲她娘搖搖頭，說：“你覺得俺家的油餅烙的怎麼樣？”
“好吃呀，這一片子，誰不知道你們家的油餅好吃？”張桂芬說，雪玲她娘勉強笑了笑，說：“你能瞧上俺們這手藝就行，你學不？俺閨女小子都嫌棄這活累，閨女嫁人了，咱也不管了，小子也跟倔驢一樣，不幹這個，去學干木匠活了，俺也幹不了幾年，想着你是個巧人，要學，肯定能烙好，你們大軍也是個好樣的，能吃苦，腦子也活泛，以後也能學會。”
張桂芬猶豫了一下，說：“這不合適吧，這烙餅，是看家的本事。”
八十年代，這烙餅酥魚十樣菜汆丸子一類的夥計，也沒有個學校教，一般都是家裏內傳，或者是收個徒弟傳，
所以張桂芬賣酥魚賣十樣菜，都沒有人教怎麼做，都是她自己琢磨的，最後做出來的味兒，跟別家也不一樣。
“啥看家的本事，就是烙一張餅，你要是中意，就跟俺學學，到了這個月月底，俺就走了，這幾天沒事，就去俺那裏坐坐。”雪玲她娘說，張桂芬想了一下，拿出兩百塊錢，說：“俺學學，這個錢兒，當是學費，要不俺心裏過意不去。”
“不用，雪玲她爹走了，俺用不着了，借了幾趟錢兒，你一個磕巴兒都沒有打過，俺心裏感謝你，也沒啥好謝的，就這個手藝，俺覺得，能拿出手。”雪玲她娘說著站了起來，她現在是最難受的時候，這些事，不能不做，多餘的話，一句也不想說，張桂芬特別理解她現在的心情，把她送到了門口，雪玲她娘勉強笑了笑，走了。
吃了晚飯，娘仨數了數今天賣的錢兒，高高興興地鎖在了錢匣子裏，把錢匣子藏好，馬大軍說：“娘，雪玲她娘把錢兒還給咱了，加上錢匣子裏的錢，一千冒頭了，明天你趕緊去存起來，可別丟了。”
“知道，明天賣過中午那一陣子，我鎖一會門，去存上，在家放這麼多錢，丟了就嚇死個人兒了。”張桂芬笑着說。
“有這麼多錢，俺上大學可不怕了。”馬二軍高興地說，張桂芬和馬大軍同時把眉頭一皺，馬大軍說：“二軍，俺們掙錢你花錢，你過的挺自在。”
“俺以後也掙錢。”馬二軍說，馬大軍說：“啥時候開始？上大學又得上好幾年，你得花家裏多少錢兒啊，真是個敗家子兒。”
“行了，行了，打住，又說這沒用的，說了多少回了，二軍要是考上了，就得上。”張桂芬說，一說這事，就吵吵，吵吵啥呀，有啥用呀，二軍考上了，她能不讓上不？老村長半年多來一趟縣城，顛顛兒的來門市一趟，啥也不問，就問二軍學習咋樣，肖老師更別提了，只要來縣城一趟，必然來一趟，不但問，還要看二軍考試的卷子，每科都考多少分，就連王翠萍也跟着起鬨，說她奶的孩子要是考上了大學，她臉上有光，真是，一個個的比她這親娘都上心，說真的，馬二軍每次考多少分，考多少名，她根本沒有問過，巴巴兒盼着，馬二軍考不上大學，家裏的買賣多缺人手呀！忙死她跟大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