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自從千羽上次說出有關執念的話以後，公孫無敵便開始了對千羽的嚴厲教導。
公孫無敵如同尋找到了生命的寄託，他把自己半生所悟，全部傾囊相授。
千羽也展現出了極高的天賦，如同海綿一般，吸收這些“寶藏”。
期間更是偶爾發表出一些言論，能讓公孫無敵吃驚半天。
公孫無敵發現，千羽總能舉一反三，自己教的東西，對方領悟的非常快，甚至很多理解，比自己教的還要精確且更容易讓人聽懂。
他一邊感嘆千羽的天賦，一邊有遺憾千羽的年紀。
若是千羽從小跟着他練刀，他堅信對方現在必然已經在江湖中闖出了威名。
奈何雖然千羽小時候也學了一些武學，不過底子實在太差。
即便理論非常出色，這一輩子卻基本難以有太大的成就。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當千羽明白自己錯過了最好的練功年紀之時，也並沒有悲觀。
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
終於，二人在山洞之中已經過了一月有餘。
這天教學結束以後，公孫無敵日常感慨。
他遺憾說道：“以你的領悟能力，若早些找一個師父好好指導。現在已經是一個高手了。
你那個義父真是浪費資源，放着這麼好的苗子，怎麼就不知道培養呢？”
千羽和公孫無敵一見如故，對他也是知無不言。
閑聊之際，也曾對公孫無敵提到過自己和義父學了幾年武功。
不過他學的那幾手擒拿功夫，在公孫無敵這樣的人眼裏，和小孩子過家家差不了多少。
千羽無奈說道：“晚輩覺得不應該這般去想。一個人的生活軌跡，都影響着後面的人生。
如果晚輩真如前輩所言，早年練武。豈不是就沒有了和前輩這一個月的相處嗎？”
隱晦的一頂高帽，讓公孫無敵非常舒坦。
他笑了笑說道：“你這小娃娃與我脾氣合得來，只可惜我們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遇到的。
哎，若是你有機會能修習到一門高深的內力，將來未必就不能闖出一番名氣。”
千羽好奇問道：“什麼樣的內力算高深的內力？難不成還有彌補過去的逆天內功不成？”
公孫無敵笑着道：“倒是沒有那麼誇張。不過有些內功心法，可以修復及強化人的經脈。
不過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我也未曾遇到過，只是聽別人提起。
好了，躲的夠久了。如今我已經恢復，是到了解決某些事的時候了。”
千羽一聽，臉色微變。
這段時間相處，他差點忘了二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說實話，他挺喜歡這種與世無爭的生活。
只不過，夢醒了，生活總是要繼續。
他想了想，問道：“前輩，晚輩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公孫無敵微微一怔，笑着說道：“趁着對方的注意力在我身上，趕緊跑。
還有，記得活下去，把乘龍斬傳承下去。”
說完，極其瀟洒的朝外面走去。
千羽不捨得看着那離去的背影，喊道：“前輩，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公孫無敵身子一頓，終究沒有停留，離去了。
千羽苦笑，暗自道：你走的倒是洒脫，可這裏是哪裏啊？我該往哪裏走呢？
他完全沒想到，剛才和自己還在閑談的公孫無敵，突然就表明了去向，
更是毫無徵兆的離開了。
直到，洞外響起了刀劍聲，千羽臉色大變。
原來公孫無敵感覺到有人靠近了。
千羽雙手緊握，神色難看。
他有自知之明，雖然很想幫公孫無敵一把，只是乘龍斬僅僅懂得理論，連最基本的揮刀動作，都還沒有做過呢。
而且，他深知自己背負着公孫無敵的寄託。以這段時間對後者的了解，或許對方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千羽搖了搖嘴唇，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能死，他得活下去。不僅僅為了自己，還有公孫無敵的意願。
而且，如果自己貿然上去幫忙。不僅不能幫助公孫無敵，還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拖累了他。
想通這些，他悄悄走到洞口。只聽着刀劍碰撞的聲音越來越遠。
公孫無敵明顯有意把對方引離此處，為自己的脫身創造機會。
雖然說公孫無敵已經現身，對方未必會再來這邊搜索。可千羽賭不起。
當斷則斷，千羽趁着外面沒人，連忙走出山洞，朝着另一邊走去。
他也不敢離開的太遠，萬一兜兜轉轉又走到了對方的臉上，那就真是艹蛋了。
他就在距離樹洞不遠的地方，一頭扎進了草堆當中。
連忙簡單做了一些掩護，無視樹枝雜草對自己的傷害，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緊緊盯着樹洞的方向。
他心中有一個希望，最後是公孫無敵勝利，必然還會返回山洞。
這一趴，就是一天一夜。
他餓的眼冒金星，累的眼皮打架，可還是不敢起身。
心中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暗道：再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
就在他差點要昏睡過去的時候，忽然一群人來到了樹洞前。
千羽整個人精神一震，下意識的把自己的呼吸都調整到了最低頻率。
這麼遠的距離，對方哪怕內功深厚，也絕對不可能在樹林中辨別出一道呼吸聲。
可千羽因為緊張的緣故，一時間忘了這最基本的道理。
千羽沒想到這群人如此謹慎，竟然在公孫無敵離開以後，還會折回查看。
也不知道這群人到底是什麼人，好像公孫無敵自己也不知道。
這群人細細查看了一番，這才離開了。
不過，千羽不敢大意，他繼續保持着同樣的姿勢，趴在地上不動。
又是一夜過去，忽然那群人去而復返。
千羽迷糊聽到一人吐了口唾沫，怒聲嚷嚷道：“看來確實沒有同夥了，彙報給上峰，麒麟刀已經得手。”
這些人終於離開了。
千羽又繼續趴了半天，直到確認沒有危險以後，他才起身。
從那人的隻言片語，他大致明白公孫無敵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落寞的走進山洞，回憶起這一個月來的點點滴滴。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這是天刀門與那群人之間的恩怨，他只是一個旁觀者，能僥倖活下來豈不已是天大的恩賜？
千羽明白這些道理，這件事和他壓根就沒關係。
天刀門隨着公孫無敵身死，已經徹底沒有了。
自己可以生活在陽光下，不用擔心被人家找麻煩了。
自己可以回到洛陽城，回到義父身邊去了。
自己躺了十八年的床，想來非常舒服。
這些，都是千羽一直渴望的。
可是，此時此刻，他心中的一股火焰，慢慢的要把他吞噬。
又彷彿一群螞蟻正在狠狠咬食他的心臟。
他深吸了一口氣，彷彿下了一個決定。自言自語道：
有些事，總需要有人去做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