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斯特林女士
踏出客梯，便能看到燈火通明的廳室，以日光作為動力的燈火點亮，照亮整個廳堂。
廳堂之中，僅有簡單的客椅、茶几、以及接待的前台。
身穿黑白服飾的修女，正伏案工作，在她的面前，擺滿了成堆的檔案，她的胸脯靠在大理石的枱面上，露出豐腴的身姿。
索倫看着懸挂在立柱上的蒸汽掛鐘，發現時間不過七時一刻。
看起來時間還早。
此刻才是一天剛臨的時候，尚未來到聖廳正式的運營時間，所以廳室里，只有那位修女，以及剛剛進入“聖廳”的兩名見習神官。
在廳堂中，便只有這些了。
至於那些和索倫搭乘同一輛“鐵蛇”列車的人，在這裏，倒是一個都看不到。
新翡教會的各個部門，雖然需要神官們來維繫，但是由於自身體系的原因，比之其他綠土上的教會，更加貼近世俗化。
刨除偶爾在域外“靜默區”，舉行相應的聖彌撒，用以招攬金主之外，這裏更傾向於索倫前世，某種朝九晚五的行當。
還不用打卡。
整體的生活還算是自由，經常擁有大量的時間，供神官們自由支配。
從這一點上，就足以讓很多人羨慕了。
按照索倫以往的經驗，那些“雷厲風行”、匆忙解散的人，大概只是着急尋找適合蹲坑的地方摸魚，或者找個安謐的靜室，煮上一壺加糖的紅茶，解除早起的睏乏。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身處忙碌的第一線，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像索倫這樣，當了兩年半的見習神官。
教會裏有很多檔案需要處理，所以也需要有相應數量的文職神官，分擔教會原本人手不足的壓力。
根據統計，每年教會損失的神官數量，都會讓人眼前一跳。
但是從學習階段，培養一個神官，直至進入見習階段，則需要更加長久的時間。
畢竟直接接觸廢土，和那些“拾荒者”產生衝突，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也並非所有人都適合。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的神官，都會選擇加入危險的戰鬥行列。
索倫熱衷於這樣的臟活、累活，主要還是因為來錢快。
作為見習神官，他也不必離開新翡，可以更容易地接觸到事少、錢多、離家近的私活。
這也是他時常做出一丟丟出格的事，讓自己的徽章被上繳，然後再通過一點點努力，重新獲得見習身份的緣由。
他善於在教會的底線內反覆橫跳，而人手本就稀缺的教會，不會輕易鬆口，讓他加入其他的組織。
見習神官的身份，是一種掣肘，讓他難以接觸更多的辛秘。
但這也是一種保護，讓他可以放心藏身在新翡教會的陰影之下。
“你先去等着。”
索倫示意身旁的粉毛神官到一旁等候，自己則是朝着櫃枱的方向走去。
“哦。”裘兒猶豫着鬆開索倫的手臂，卻沒有去尋找作為，從她的臉上，稍稍流露出失落的神情。
她看着索倫和自己漸行漸遠，朝着櫃枱的修女走去。
憑藉女人特有的直覺，忽然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凶……險！
她用眼角比量着那名伏案工作的修女，臉上露出驚容。
裘兒用雙手在身前畫著圈。
辣么大！
裘兒感受到了威脅！
“你好，打擾一下……”
索倫走到前台，可是他剛說出這句話，就後悔了。
他看清了身前那名修女的模樣。
修女身上服飾的配色，雖然依舊是神官們保守的黑白風格，但是在樣式上卻更為膽大妄為。
寬敞的胸襟大敞四開，露出頸間的鎖窩，甚至足以在上面放上一個蘋果。
大開大合的裙裝之下，是一雙豐腴修長的肉腿，上面套着深黑色的過膝絲襪，而在她的手臂上，則糾纏着一副同樣材質的黑絲手套。
她身上的衣服，很明顯經過了裁剪，將身姿凸顯得別樣誘人。
“你好，有預約么，如果沒有的話……”
淡漠的聲音，從這位二十餘歲的修女口中說出，她幾乎是蜷縮着坐在那裏，卻給人某種修長的錯覺，她的五官柔和，雖然依舊年輕，但是眉眼之中，卻彷彿夾雜某種成熟的韻味。
她忽然抬起額頭，與索倫對視，細長的眉眼稍稍眯起，放下了手中的筆，露出一副憋笑的神情：
“我就說誰這麼早急着來，原來是你啊。”
看着修女微微眯起的雙眼，索倫頓時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怎麼是她！
她不是值夜班的么！
怎麼會在這裏！
為了躲她，自己還特別挑選了上午的時間段！
“額，早上好……”
索倫剛想說些什麼，只見那身材修長的修女，忽然幽幽站起，他剛想再說什麼，女人便彷彿閃爍一般，消失在他眼前。
好快！
索倫身體緊繃，身體尚未做出反應，
一雙戴着黑絲的手掌，便從索倫的脖子後面盤了過來。
耳朵上的毫毛豎了起來。
索倫妄圖躲避，卻正中修女下懷，被她逮個正着，索倫背靠着她，甚至能體會到從背後傳來的輕柔質感。
索倫高舉雙手，示意投降，他無奈轉身。
映入眼帘的，卻是一雙寬敞的胸懷，纖細的手臂，對他的脖頸，施加了某種不可違抗的力，兩個人的面孔，在修女的強迫下，被一點點拉近。
索倫甚至能看到，面前這位修女臉上纖細的毛孔。
女人把索倫高舉的雙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這個舉動，通常來說有些僭越。
“額，早上好，斯特林女士……”
他稍稍別過視線，可是斯特林卻主動出手，索倫感到脖頸傳來爆發的大力，一側的面頰，彷彿陷入棉花之中。
女人將他牢牢摟在自己的懷裏！
“嗚——”
索倫掙扎着從女人的胸懷裏掙脫出來，卻被她按住了後腦。
“沒大沒小的，叫姐姐，我有那麼老么？”
斯特林親昵地靠近，和索倫近距離觸碰彼此的鼻尖。
她甚至吐出開叉的舌頭，貪婪地在索倫的嘴角上掠過！
像是一條身骨柔韌的蛇。
“嗚嗚嗚——”
索倫的嘴被某種東西堵住了，甚至說不出話來。
站在遠處的裘兒，則將兩人親昵之事盡收眼底，她的面頰通紅，用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隨後張開手指，從縫隙間看着兩人。
完了！
索倫哥哥！
不幹凈了！
明明是我先……
可是……好想接着看！
我是不是也能……
啊呀好羞恥！
修女，是教會的巫女，一般情況下，和神官一樣，都是經過教會傾心培養而來，不過還有一些，則是由於各種原因，半途加入。
在適當的時候載歌載舞，承擔組建唱詩班之類的文藝工作，或者隔着靜室的木板，接受困頓失落之人，受傷的心聲。
除此之外，她們還會相關的非凡儀式，比如幫助神官，主持一些神秘的祭祀。
神官和修女們的課程，雖然有所交際，但是迥然不同，經過長期學習的女性角色，一般會選擇加入修女們的行列，至於裘兒這種半路加入的插班生，就只能學習流程更加簡易的神官課程。
畢竟她【儀式】的基礎很薄弱，反倒是神官們學習的科目，對她來說相對簡單。
當然像斯特林修女這樣的人，在教會之中，也算是一個突出的異類。
從各個方面都是。
比如她某種特殊的癖好。
這讓索倫不禁想到了金薔薇家的代理家長。
像是同樣渴求着某種事物。
這樣的事情，在廢土上很常見。
繁衍，是在人類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永遠邁不過去的話題。
有時候只是一杯酒，或者一次夜晚的共舞，便足以支持兩個陌生的男女，結成露水姻緣。
但是斯特林身上的問題，還不止於此，甚至是有些棘手。
雖然索倫對這種親昵的行為感到抗拒，但是卻又不能說些什麼。
某種程度上來說，眼前這位女士，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那間聖禱室，也是她通過極低的代價，租賃給自己的。
不過在索倫看來，她之所以選擇把“聖禱室”交給自己支配的原因，更傾向於懶得在聖廳與域外之間顛簸。
畢竟那需要花費接近兩個小時的通勤時間。
只有索倫這種苦力，才願意承擔這種瑣事。
不過索倫也清楚，在非特殊情況下，面前的這個女人，絕對不會離開聖廳一步。
她需要有東西壓着她，剋制她身上的東西。
就像守護寶石的巨蛇，將新翡上空的聖廳，當成了自己守護的洞窟，彷彿在其中，有什麼價值連城的財富一樣。
但是首先，要讓這個動手動腳的女人，率先離開自己的身體。
索倫狠狠咬牙，感受着嘴裏的腥甜，開口問道：
“鬧夠了沒有！”
斯特林發出痛呼，抽回自己的舌頭。
“你就不能溫柔一點，我還想好好感受一下你身上的味道。”
斯特林抬起手掌，輕輕擦去舌尖上的鮮血，原本被嚙出傷痕的舌尖，竟然詭異地癒合。
彷彿恢復如初。
“那還是大可不必。”
索倫撥轉戒刃，在拇指上刺出傷痕，從傷口中流出一滴血。
“這是這一次的代價。”他板著臉說道。
“這一次你好主動，我好喜歡。”
斯特林的臉上，忽然泛出一絲興奮的色彩，他緊緊攥住索倫的手掌，嚙咬着他手指上的血，直至他手指上的傷口完全癒合。
可是她依舊不滿足，她的眼神流轉，在索倫的身上尋找着什麼，嘴裏嘟嘟囔囔地說道：
“你就不能再多給我點別的？”
“別得寸進尺，想都別想！”
索倫冷眼注視眼前的女人，抽回了自己的右手。
在某次特殊的情況下，他偶然窺伺到斯特林的秘密，那一次險些遭遇殺身之禍。
從那以後，他就知道，自己的血，可以遏制一些東西，也可以吸引到類似的東西。
裘兒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她的手掌微微攥拳，有些顫抖，原本隱藏在帽子之中的白色呆毛，也不由自主地從帽檐下鑽出，高高地豎了起來！
原來索倫哥哥有這種愛好！
她想邁步向前，可是卻又彷彿有些躊躇。
但是……
不能再讓她這樣下去了！
她忽然下定心思，隨後朝着兩個人邁步而去。
……
“聽說你前段時間搞定了一樁案子，怎麼樣，收了多少，要不要分我一點。”
“不可能！”
“別那麼小氣嘛，那讓學姐再親一個，你多少分我點。”
“休想！”
索倫捏住斯特林的臉，將她的面孔推遠，可是女人的身體卻彷彿無骨的蛇，再次糾纏到他身上，在他面頰上啄了一下。
“噁心！”
“姐姐你好！”裘兒的聲音打破了兩個人的糾纏。
斯特林這才發現背後的女孩，這個女孩出現得悄無聲息，甚至連她都不曾發現。
“啊呀，好可愛的小姑娘，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啊。”
斯特林抬起手，朝着裘兒的臉上捏去，卻被索倫扣住了手腕：
“她是今年的練習生，剛畢業，準備正式入職。”索倫搶先一步，開口回應道。
斯特林忽然朝着索倫轉過頭，帶着審視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注視着索倫。
“你泡的？”
“偶遇。”
“眼光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