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黑暗衣櫃，心鋼少女
維羅妮卡！
索倫忽然發覺被自己所遺漏的事情。
他本該是來救人的。
但是在擊殺被“蟲變儀式”所侵蝕的吉爾·博努之前，自己的確無法抽出空隙解救她。
他連忙出手，抬起鐵足上附着的刀刃，妄圖劈開銀灰色的鐵處女。
不過這鐵處女堅韌無比，其中所蘊含的古怪特性，甚至能夠同化金屬。
當那鐵處女接觸到索倫腳下的鐵足后，頓時猶如滾燙的沸水，和索倫腳上的鐵足融合一處，索倫猝不及防，整個人陷入其中！
索倫想要從中抽離，卻發現無法做到，在承受禱言與藥劑的負荷后，此刻他的身體，已經並非處於全盛時期。
他能夠感受到，從鐵處女中，傳遞出強大的吸引力，像是有人在其中拉扯着自己，索倫難以與之角力，整個人被已經軟化的鐵棺，直接吞噬其中！
這件詭異的事物，在被“火浣符文”催生后，彷彿誕生了活性，當它將索倫收納其中后，開始膨脹鼓動，彷彿一顆悅動的金屬心臟！
周圍的視野頓時暗淡下來，眼前只有一片黑暗，索倫感到四周的空間稍顯密閉，這裏的氧氣已經被消耗許多，甚至讓人有些呼吸困難！
在這狹窄的空間中，猶如佈滿衣物的衣櫃，其間佈滿柔韌如掛帘般的事物，掛帘觸碰，發出金屬碰撞聲，除此之外，索倫僅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
“維羅妮卡，你在這裏么？”索倫輕聲開口，隨後從他面前不遠處，再次傳來求救般的嗚咽。
“嗚嗚嗚嗚！”
索倫聽到維羅妮卡喉嚨間，傳來喑啞的聲音。
雖然鋼鐵心臟足以隔絕外界的火焰，但是金屬無法隔絕熱量，反而是熱量最佳的傳遞者。
索倫能夠明顯感知到，鐵殼內的溫度，正在飛速升高，有某個瞬間，索倫甚至感覺自己彷彿回到前世，置身於點燃柴火的蒸拿房中！
但是這裏的溫度，可比桑拿房高得多!
從索倫的額角浮現出汗水。
如果一直在這裏待着，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這裏蒸煮至死。
就算不被燒死，也會由於氧氣耗盡而窒息。
必須想想辦法，首先要做的，便是找到維羅妮卡的位置！
從鐵處女的大小來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應該並不遙遠，或許可以很容易就找到她。
索倫撕扯着身邊的網狀物，在這處黑暗的空間內，彷彿交叉着柔韌的蛛網，可是那些事物本身是由金屬構成，索倫能夠感受到從上面傳遞而來的熱量。
他需要抓緊時間。
索倫輕輕嘆息。
如果能再次使用“獵人儀式”就好了。
可是“獵人儀式”在搜尋詛咒的時候，便早已使用，在索倫越過那片鐵浮屠的墳冢時，就已經結束。
受到每日的限制，索倫已經無法再次使用“獵人儀式”，所以只能憑藉觸覺，尋找被封禁在黑暗當中的維羅妮卡。
索倫在黑暗中寸寸摸索，撥開柔韌的鐵網，從中觸碰到女孩的身軀。
很勻稱。
很滑。
很潤。
“嚶！”黑暗中傳來女孩的羞恥的嚶嚀聲，她的身體頓時戰慄！
“抱歉。”
索倫頓覺不妙，連聲致歉，他收回手掌，可是又覺得不能待在這裏坐以待斃，只好再次確認維羅妮卡的具體位置。
“嚶！”
索倫咬緊牙關，在黑暗中摸索，
根據維羅妮卡的體型，他確認了大致的出手方向。
索倫擺脫身上的鋼鐵足襲，觸碰佩戴在左手手指上金屬戒指，從中推出利刃，隨後甩動手臂，避過維羅妮卡，向前切斬！
戒刃質地雖然堅硬，但是本身並非鋼鐵，而是某種被稱為“秘銀”的稀有礦藏。
彎鉤般的鋒刃，刺透軟化的活性金屬，這詭異的水銀心臟，竟然並未與索倫手中的戒指發生反應。
果然……
索倫的眼裏露出驚喜。
這件教會賦予的秘寶，是神官們獲得“唱誦者”權限的憑證，只有佩戴這件事物，才能發揮【禱言】之中所附帶的權能。
由於戒刃被賦予了名為“切割”與“堅固”的【特質】，所以也能用作防身。
而現在，這件武器成為了索倫的救命稻草。
憑藉鋒銳的刃，他毫不費力地將鐵處女切出破口，露出閃爍的火光。
藉著外界的光輝，索倫總算是看清被束縛其中的嬌俏身影。
女孩原本被用鐵絲束縛的手腳與舌苔處，蔓延出千百根細如蠶絲的鐵線，鐵線交織綳直，化作形如蛛網般的事物，將她的身軀圍困其中。
她穿着細長高跟鞋的足，被鐵網懸在半空，從她緊繃的小腿上，折射出金屬般質感的光。
如今的維羅妮卡，就像是被蛛網牢牢困縛的昆蟲。
如果不是索倫，可能直至燒死，她也無法從中脫困。
索倫手起刀落，憑藉外界的光，切斷少女手腕的束縛。
女孩活動着被鐵線勒得通紅的手腕，連忙拉扯出口中糾纏的鐵線，由於過分緊張，她口中的事物已經被醞釀成團，被她嚙咬成不規則的鐵球，上面掛着涎液。
維羅妮卡吐掉口中的鐵球，看着索倫俯下身，她下意識按住身下的裙子，可是當她看到，索倫只是依次將她腳上的束縛解開，臉上露出羞愧難當的神情來。
“還愣着做什麼？過來。”
索倫朝着維羅妮卡伸出了手，女孩的臉上浮現出略帶嬌羞的神情，讓索倫不禁想到剛才的僭越之事。
自己真的只是想救她出來而已，
也許她不會在意吧？
不過看着女孩臉上猶如滴水的神情，索倫覺得這件事，可能需要好好處理。
否則會很麻煩。
嬌俏的身影從鋼鐵蠶繭中一躍而出，撲到索倫的身上。
“嗚嗚嗚嗚——”
她雙眼迷離，滿含淚花，她的語氣斷斷續續，像是有些喘不過氣，但是索倫依舊能夠感受其中壓抑不住的歡喜，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
她的滿臉酡紅，像是喝了酒，單薄的衣裳緊貼在她身上，此刻維羅妮卡早已大汗淋漓。
索倫看着火中燃燒的大瓮。
除了作為烹飪的大瓮之外，在側面還有四個單獨的小瓮，吉爾·博努正是將這些人關入其中，然後依次獻祭。
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那麼想必維羅妮卡將會被他強迫做出繁衍的事。
哪怕剛才再耽誤片刻，說不定她就會被炙成烤肉。
如此種種，想必她現在遭受了不小的心理創傷。
她的手腳由於束縛過久，已經稍許有些發紫。
不過沒有遭受更大的傷害，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呵……哈……”
女孩在索倫的懷裏顫抖，眼神有些迷離，雖然身上並無侵擾的痕迹，但是她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縮成一團，像是無助的小獸。
“沒事了，沒事了。”
索倫伸手拍着女孩的脊背，女孩像是被他這僭越的行為驚到，可是當她看清索倫的面容時，神情卻又稍許舒展，貼靠在索倫的身上。
索倫能夠感受到她的體溫。
隨後他再次揮手，將鋼鐵心臟破出更大的空隙。
這件宛如鋼鐵構成的心臟，是屬於維羅妮卡的【特質】。
在教會所排名的【特質】譜系中，維羅妮卡的【特質】序列在第126位，名為“鋼之心”。
這是一種“馭鐵”【特質】的後續衍生，具有類似“守夜儀式”的特質，同樣都能操控空氣中的鐵離子，並將其迅速轉化構成金屬的事物。
僅憑束縛在身上的鐵線，就能擴散出如此龐大的鐵處女，她當下的實力，的確是進步了不少。
單從力量來看，或許已經能夠觸碰到一階，成就共鳴者的“心火”階段也說不定。
索倫在內心這樣思考着。
不過他的評價，僅僅是在力量的層面上。
如果從對自身能力操控的方面來評價，
她倒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進步。
畢竟她這種身份的人，固然可以醒覺【特質】，但是屬實沒什麼需要發揮的空間。
最多在家庭宴會上，展現一手相關的小魔術，也就不過如此了。
溫室里的花朵，不必感受廢土寒冷的永冬。
為了防止撞傷她的手腕，索倫小心地伸手托着維羅妮卡的腋下，-將她托着抱出狹隘的空間。
關於從維羅妮卡身上爆發出的異象，索倫自然是了解的，甚至印象頗深。
那時他還在機械神學院進修期間，為了和維羅妮卡討論金屬延展性的課題，他曾親眼見識過她展現自身【特質】。
不過當初的維羅妮卡，完全無法操控自身【特質】，所以當時的情況，和當下一樣，都是兩個人被圍困其中。
最後花了學院師匠們不少功夫，才將兩個人從中救離脫困。
從那個時候開始，索倫就知道，她可能稍微存在一些心理疾病。
幽閉恐懼症。
這是一種對封閉空間的焦慮症，當患者深處於密閉、擁擠的場所時，會因為擔心場所當中發生未知的恐懼，從而產生的焦慮、強迫以及恐慌的癥狀。
哪怕廢土中擁有更多比這更為恐怖的疾病，但是這種淺顯的心理疾病，一樣存在。
從那次事件之後，學院當中就傳出過不少風言風語，不過當時的索倫，對於那種事，還沒有太大的想法，所以並未關注這些。
他將維羅妮卡攔腰抱起，兩人邁出洞開的“鋼心”，索倫將她送到稍稍陰涼的地方。
索倫放下懷裏的女孩，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她攬住了脖頸，女孩朝着他整個人靠了過來。
“都沒事了，一切都有我在……”
索倫本來以為是她依然恐懼，剛想開口寬慰，可是接下來他便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維羅妮卡解開了他衣領上的扣子，將他的嘴唇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