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正所謂“同人不同命”。
因為不會做人，還疑似虐待老婆孩子，衛志勇在YC公司的人緣，差得連員工宿舍都申請不到！
衛昇卻在正式上崗后的第二天，就被部門領導指派去了一個台里自製的綜藝節目。
像他們這樣剛考進來，還在試用期的新員工，按理說是不可能一進單位就直接被派去幹活的。
但誰讓衛昇運氣好呢？
這個節目組因為突髮狀況，需要招募大批技術人員幫忙製作後期。
領導看過衛昇應聘時提供的個人作品，當場考察了一下，發現這小子的後期製作技術居然還真不錯，立刻就把他安排到節目組後期部門去了。
衛昇差點高興瘋了！
這就是半隻腳踏進了正式工啊！
試用期就能進節目組，那就意味着，只要這個節目能順利播出，他這個試用期就能順利混過去。
衛昇他們這一批考進來的有十幾個人，不過大部分都去了采編和運營崗位，和他一樣做後期的純技術人員，就只有他和一個叫韓則楷的。
不過韓則楷沒有和他分到一起，而是去了J省電視台收視率最高的一檔晚間新聞節目。
衛昇秒懂！
本來想和這位新同事認識一下，以後彼此有個照應，現在也不敢去了。
一進來就直接去了晚間新聞，擺明了人家後台強大，壓根就不需要跟他這種草根“彼此照應”好嗎？
他還是不要自討沒趣了。
沒想到的是，他沒去找韓則楷，韓則楷反倒趁着中午吃飯的時候，主動坐到了他對面。
“你好！”衛昇嘴裏還叼着筷子呢，樣子看着有點傻乎乎的。
“好個屁！你趕緊想辦法讓家裏找找關係，從那個破節目裏調出來！被人推到坑裏了都不知道，你還在這兒傻樂呢！”
韓則楷沒好氣地悄聲懟了他一句。
啥情況？
衛昇眨了眨眼。
食堂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吃完飯，衛昇特別有眼力見地把韓則楷約到了電視台樓下的一家奶茶店。
其實本來衛昇是想請對方喝咖啡的。
但左右一看，電視台附近只有一家星爸爸……
對不住了！
以他現在的實習工資，還不足以成為尊貴的星爸爸會員。
還是請新同事喝一杯雪王家的鮮橙汁吧，量大，管飽！關鍵是便宜啊~~
等奶茶的功夫，衛昇就知道了韓則楷為什麼讓他趕緊離開那個節目組了。
原因很簡單，這檔綜藝節目簡直就是毒性十足！後期火葬場！
怎麼說呢，自從這檔名叫《我陪兄弟回老家》的節目開拍之後，整個J省電視台的風水都被帶壞了！
其實這檔節目原本的策劃是非常正能量的。
節目組邀請了一些出身農村的娛樂圈男明星，由主咖出面，邀請幾個自己的兄弟（其實就是節目組安排的其他嘉賓），一起回自己的老家，回憶童年，打打感情牌，迎合現在一部分觀眾的懷舊訴求，再和當前大熱的鄉村振興事業結合起來，準備打造一個正能量的鄉村慢綜藝。
誰也沒想到，節目才播出第一期，第二期正在拍攝呢，他們的主咖和其中兩個“兄弟”，就在拍攝現場被警察叔叔當場帶走了……
娛樂圈哪有什麼秘密？
很快，一頭霧水的節目組，就榮幸地發現自己登上了熱搜榜第一。
某當紅小生，居然在拍攝綜藝節目期間，和好兄弟一起在酒店組團“點外賣”？嘔~~
製片人淚流滿面。
他真的不想上這種黑熱搜啊！！！
只可惜，熱搜不是他想撤就能撤的。
就這樣，J省電視台這檔自製綜藝，就從《我陪兄弟回老家》，變成了《我陪兄弟點外賣》。
據當時拍到的狗仔爆料，這樁醜聞之所以把節目組給牽扯進來，是因為這三個爛人為了逃避狗仔，居然找人冒充節目組導演，謊稱要選幾個素人參與節目錄製，不花一分錢，就找了一堆年輕漂亮的新人來參加“海選”。
結果可想而知。
為了能上節目，這些想紅都快想瘋了的娛樂圈新人，還真有不少願意主動“獻身”的。
如果單純只是這樣的利益交換，還不至於出動警察叔叔。
要命的是，這三個爛人居然還染指了一個還在準備藝考的女孩子！
就這樣，三個爛人手牽手進去吃國家的免費飯去了。
最可憐的就是節目組的後期了，還沒來得及製作的第二期節目，可以直接作廢，繼續換人來補拍。
可已經播出的第一期咋辦啊？
趕緊下架！然後一幀一幀的修圖吧！
修到最後，節目組的後期直接崩潰了，看到某人的臉，直接一個敷衍的馬賽克蓋上去！
這就算了，畢竟一期節目去掉廣告時間，實際上也才一個多小時。
沒想到重新請了第二位主咖，拍到第四期，又出事了！
這次倒不是嘉賓的原因，而是嘉賓們“體驗生活”的那個小山村，一夜之間又被更多的警察叔叔包圍了！
一晚上來了幾十輛警車啊！
還出動了警用無人機喊話！
那場面！導演都嚇得瑟瑟發抖，以為自己是不是誤入了某個大毒梟的老窩什麼的。
等到所有人都被帶回去做完筆錄，導演才知道，原來，一開始是有個網友在節目組的路透照里，發現一個當地的農村婦女，長得很像自己失蹤了十幾年的姐姐。
緊接着，又有人在網上發帖子說，自己在節目路透照的背景人物里，發現有幾個農村婦女好像精神狀態不太對勁。
這年頭的網友都是火眼金睛，而且很多年輕人正義感特彆強，不像老一輩喜歡和稀泥，反正他們發現這個村子可能有人拐賣婦女，甭管是不是，先報警再說！
……
就這樣，《我陪兄弟回老家》的第四期，又變成了《我陪兄弟去打拐》。
網友們看着第二次靠負面新聞登上熱搜的節目組，簡直快要笑瘋了。
這個節目有毒吧？
才播到第四期，這都進過幾次派出所了？
要不也別叫什麼《我陪兄弟回老家》了，乾脆改名叫《我給監獄沖業績》好了。
一期送一個或者若干個法制咖進去，連續拍上一整年，從此娛樂圈就徹底乾淨了……
因為“毒性太大”，現在《我陪兄弟回老家》這個節目，在內娛可以說是令人聞風喪膽。
各大娛樂公司經紀人一聽是這個節目組邀請他們，話都沒說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開玩笑！
混這一行的，誰敢拍着胸脯說自己一輩子一點錯誤都不犯？
就算自己潔身自好，也難保家裏的親戚朋友之類的不會犯糊塗，仗着自己的名氣在外面坑蒙拐騙。
這些年，娛樂圈裏被自家人坑了的明星還少嗎？
“反正這個節目現在台里基本上已經打算埋了。”
“贊助商也差不多全跑光了，只剩下兩家，都是台領導的親戚，跑不掉，只能硬撐着。”
“聽說後期修圖修得眼睛都快瞎了，你現在過去，就是個小炮灰！你還高興呢？還不趕緊跑？”韓則楷沒好氣地罵了兩句。
衛昇感激地謝過了韓則楷的好意，不過，考慮了一會兒，他也只能苦笑着搖了搖頭——
“我家要是能找到電視台大領導的關係，你想想，主任敢把我塞到這個炮灰節目裏去嗎？”
“咱們都是一起報名參加考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誤打誤撞自己考進來的，哪有什麼人脈關係啊？”
“不過，韓則楷你倒是提醒我了，搞不好我能進電視台，就是因為這個節目缺後期呢？”
衛昇的性格，說難聽點是傻白甜，說好聽點，就是勵志樂觀，他把韓則楷跟他說的情況分析了一下，居然覺得這件事對他來說不算壞事。
“節目後期製作壓力大，這不正是給我這個新人表現的機會嗎？”衛昇笑了笑，“而且關係到過審問題，到時候領導們肯定會親自監督後期製作，不管節目能不能繼續做下去，反正我這個小透明，肯定能借這個機會在領導面前露露臉吧？”
“只要領導記住了我，那試用期應該是沒問題了，現在國家對綜藝節目審核這麼嚴格，這次我好好表現，搞不好下次再遇到這種難搞的節目，領導還能想到我呢？”
韓則楷被他這番話說得目瞪口呆。
雖然聽着有些鬼扯，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覺得該死的有道理！
對呀~節目會不會涼涼，那都是製片人、導演和嘉賓們的鍋，跟一個小小的後期人員有什麼關係？
相反，就像衛昇說的，嘉賓越是拖後腿，他這個後期的工作壓力越大，就越能讓領導發現他們這幫後期的重要性。
講真，自製綜藝利潤這麼高，就算這個節目黃了，難道台里以後就不做其他綜藝了？
要繼續做綜藝，就得留住這幫給力的後期社畜，而且還要適當提高待遇。
畢竟現在業內都知道他們J省電視台的後期製作P圖牛逼了，萬一有人來挖牆腳怎麼辦？
這麼一想，這個有毒的節目，對於嘉賓來說卻確實是劇毒無比。
可對於衛昇這個還在試用期的後期人員來說，居然該死的合適！
“不管怎樣，今天還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跟我說了這些，我都不知道這檔節目居然還有這麼多內幕，韓則楷，謝謝你！今晚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吃個飯吧？”衛昇趁機邀請道。
他在體制內確實沒有什麼人脈關係，但，炮灰也有炮灰的活法嘛~
別人都不要的“劇毒”資源，興許就是他表現的機會呢？
反正這個合同工的崗位，本來就是因為這檔節目才被他幸運“撿漏”的。
好處他得了，該賣力的時候，他也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