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我以我的性命起誓,絕不會做對朝陽不利之事。」
在場眾人皆是一怔,還未反應過來朝陽這話是什麼意思。隨後又聽見朝陽道:「這既然是考驗,難道你們以為,我在外面看不見你們的一舉一動嗎?不,你們全部所作所為我都瞧見了,瞧見得一清二楚。不止我瞧見了,還有記錄,不容渾水摸魚的那種。」
她冷冷掃視一圈,視線跳過曦光,回到面前站着的何福身上。何福心猛地一提,沒想到自己在人家眼皮底下做這種事,有些羞愧,低下頭去。
朝陽道:「我以為,你們口口聲聲說是因為仰慕我而想加入我們合歡宗門下,因此,我以為你們不會有人做出一些齷齪之事。沒想到,有些人真是令我失望,不僅渾水摸魚,還顛倒是非黑白。而你們有些人呢,還願意做這種人的幫凶。」
她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放下登記的捲軸,道:「所謂修道,道是什麼你們想過嗎?方才那些弄虛作假的、渾水摸魚的、顛倒是非黑白的,以及幫着他們這麼做的人,都被淘汰了。我們合歡宗雖然是小門小戶,可也不是什麼人都收,今日之後,還請自行離去吧。至於夢境中的考驗,有些人雖沒能通過,也無妨,暫時可以留下。」
一時間,有人歡呼雀躍,有人哭喪着臉。
何福張着嘴,意欲辯解什麼,看了眼朝陽,只好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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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福越想越氣,自己費了這麼大功夫就是為了進入修仙界,日後得道飛升,可沒想到,這夢想才剛開始就要夭折。他越想越覺得生氣,此事皆因那個叫曦光的而起,雖說他要被趕出去,可在趕出去之前,他得先去報這個仇。
他做出決定,朝着曦光的住處去。曦光獨自在房中坐着,因早上的事而在沉思。
他在想那一刻他的心情,以及朝陽的成長,她越來越成為一個可獨當一面的人。
曦光目光落在手中的瓷瓶上,那是上回朝陽給他的。
今天早上登記過後,曦光跟着朝陽,與她道謝。朝陽卻說:「你不必與我道謝,我只是實事求是,至於你,我總覺得你這人並不簡單,似乎有很多秘密。其實直覺來說,我並不喜歡你,也不大希望你留在合歡宗。」
她說,她並不喜歡他……
為什麼呢?是因為認出了他嗎?
可倘若她已經認出他,怎麼還會容許他留下來?
但如果沒有認出他是誰,為什麼還是會不喜歡呢?
曦光陷入走神,沒注意到門外有人靠近。
砰的一聲——
門被人一腳踹開,何福囂張地衝進來,嘴上罵罵咧咧道:「你這廢物,倒是有幾分骨氣,我今日還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何福說罷,一拳打向曦光,曦光雖躲閃過,可沒拿穩手中的瓷瓶,瓷瓶應聲而碎。曦光看着那摔碎的瓷瓶,眸色沉了沉。
何福哪裏管這麼多,一招接一招,一心只有揍曦光一頓出出氣。
何福這麼大的陣仗,早就驚動了附近的人,經過今早的事,這會兒他們都不敢再袖手旁觀,便都過來勸架。
幾個人將何福拉住,另一個人將曦光拉住,勸道:「這是做什麼?打人可是不對的。」
何福呸了聲:「他憑什麼啊?他不會以為他可以有什麼成就吧?」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混亂之間,曦光的袖子在拉扯之間被擼了起來,露出了手肘上的天罰標誌。有人看見了他手肘上的圖標,但並不知道是什麼,問道:「這是什麼?」
大家的目光便都落在曦光手肘上,曦光連忙將袖子拉下來。他動作遮掩意味十足,更顯可疑。何福抓住機會,咄咄逼人道:「好哇,你不會是魔族的女干細吧,如此遮遮掩掩,不能見人?」
聽何福這麼說,眾人臉色變了變,都有些惶恐。
「不會吧?他該不會真是魔族的女干細吧?」
「還真有可能,他平日裏都不愛說話,沒什麼存在感。」
……
何福趁機掙脫他們,一把抓住曦光的袖子,將他袖子扯上去,露出了手肘上的天罰標誌。「你這是什麼標誌?該不會是女干細的圖標吧?」
這東西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因此都很茫然。
「你快說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混入這兒到底有什麼目的!」
……
曦光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一言不發。
場面僵持之際,從門外傳來一聲:「住手!」
朝陽收到消息,匆匆趕來。
她臉色沉沉,道:「早上才剛說過,沒想到你還是如此不知悔改,甚至變本加厲!」
朝陽一抬手,將何福推到一旁。何福心裏想着自己左右是完了,他看不順眼曦光,現在有個機會能把曦光拉下馬,怎麼能放棄呢?
何福大聲嚷嚷:「宗主!曦光他是魔族的女干細!他身上有奇怪的標誌。」
朝陽聽見這話,看向曦光。曦光眸色顫了顫,朝陽看見了他的表情變化,臉色嚴肅。
「曦光?將你的袖子扯上去。」
曦光沒動,僵持着。
朝陽臉色一沉再沉,索性使了個定身的法術,將曦光定住,而後親自將他衣袖扯上去。
曦光垂眸,不敢去看朝陽的眼睛。
朝陽看見了他手肘上的標誌,鬆了口氣,那並非是什麼魔族女干細的標誌,而是天罰的標誌。所謂天罰,意味着這人做過逆天而為的事,被天道所懲罰。而能讓天道懲罰的事,一般是很嚴重的事。
朝陽握着曦光的手腕,目光從他手肘往上,看見不止一個天罰的標誌。
並且在衣袖和胸口的位置,似乎還有。
他看年紀與修為,怎麼會有這麼多天罰的標誌?他做了什麼?
朝陽眉心緊鎖,語氣不善質問:「曦光,你能告訴我,你做過什麼嗎?」
曦光低着眸,緘默不言。
朝陽看他這副態度,有些惱怒:「你若是不說,我會把你趕出去。你本就來歷不明,如今還有這樣的事,呵。」
聽見她說要將自己趕出去時,曦光眸色一閃。
他緩緩開口:「我……只願意單獨告訴宗主一人。」
朝陽道:「可以。」
朝陽看向那些看熱鬧的,叫他們都散了,而後帶着曦光去了個幽靜的角落,道:「現在沒別人了,你可以說了,說吧。」
曦光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朝陽眼睛,一字一句說得很慢:「我……這是因為……」
他停頓,似乎難以說出口。
朝陽挑眉,等着下文。
「我曾有一個愛的人,她……身隕了,所以我為了令她死而復生,才有此天罰。」曦光聲音放低,有些啞。
朝陽有些訝異,沒想到他是因為這種事,死而復生,的確逆天而行,難怪會被天道懲罰。
她沉默半晌,道:「沒想到你還挺痴情的。」
他身上那麼多道天罰標誌,說明他不止試過一次。那的確是夠痴情的。
朝陽想到他先前夜裏的不舒服,難怪……原來是因為天罰,這麼多道天罰,那滋味定然不好受。
只是……朝陽還有些擔憂:「你既然能為她做出如此瘋狂之事,倘若他日又為她做出另一些瘋狂的對我合歡宗不利的事來,也不是沒可能。你還是不能留在合歡宗。」
曦光開口:「不會。」
「我不能相信你。」
「我願意以我的性命起誓。」曦光說著,當真舉起手起誓,「倘若我日後做什麼對朝陽不利之事,便不得好死,永世不入輪迴,從此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他這誓發得一個比一個狠,朝陽再次訝然。
她默然不語,靜靜沉思了片刻,妥協:「好,那我便信你一回。你回去吧。」
曦光微微頷首,轉身離開,「多謝宗主。」
朝陽看着他的背影,又嘆一口氣,不由想,這個曦光為何要留在合歡宗呢?她想不通,但既然他已經用自己的性命起誓,罷了。
小果兒她們聽聞曦光被人打,十分擔憂地來問朝陽到底發生什麼事。
「曦光他還好吧?」
朝陽想起曦光所說的,委婉叮囑她們:「他沒事。你們日後莫要和曦光靠得太近,知道嗎?」
小果兒問:「為何呀?」
朝陽又不能告訴她們真相,只好敷衍道:「反正你們記住就行了,他看起來有一堆秘密,和他離得太近可能會有危險。」
「哦,我們知道啦。」她們應下,但顯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才剛答應完,便結伴一起去看曦光了。
「走走,咱們去看看曦光吧?」
朝陽看着她們的背影,阻攔的話還未出口,人已經走遠。只好嘆氣,但願不會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