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如此團圓

“不，不……”裏屋忽然傳出一個男人虛弱的呼叫聲。孟旗生急忙跑回屋子，看到林岳檣正艱難地要從床上爬起來。原來，他也在迷香中暈厥了過去。孟旗生之所以沒有事，是因為喬雲洲提前為他配了解藥。

孟旗生攙着兩腿發軟的林岳檣走出了內室。林岳檣聲音很虛弱，卻堅定地對喬雲洲說：“你……你不能殺他……他是我弟弟……他是，是你的兒子……”

喬雲洲和孟旗生大吃一驚，對視了一眼之後，將同樣充滿疑問的目光投向了團長。

“你，你說什麼……”團長的聲音很微弱，小到幾乎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正當這時，樓梯上傳來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方才關着的大門又被人推開了。

孟旗生辨認着來人：是黃毛領頭的“神蛋飛行俠”，他們簇擁着一位白髮及腰的老婆婆，還有瘦骨嶙峋、面色憔悴的阿蘭。

“雲洲……”那個像是從某個墳頭鑽出來，枯萎得毫無人氣的白髮女，微啟的喉嚨就好像一口突然被撬開的棺材，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彷彿來自陰間的呼喚。

喬雲洲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離開了蒲團，朝着白髮女的方向緩緩走去，眼裏充滿了驚愕，似乎還有淚光在閃爍。“玉恩，玉恩……是你嗎？”他嗓音顫抖着，旁人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是的，雲洲……是我，是我……”白髮女搖搖晃晃地，艱難地挪動着老朽的身子，向喬雲洲走去。

眾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驚訝而動容：兩個形同枯木的耄耋老人，像一對年輕戀人一樣，緊緊地擁抱着，面頰緋紅，淚如泉湧。

“媽媽！”林岳檣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打起精神，鼓足勇氣，喊了一聲。

“阿檣，是我的阿檣……”玉恩轉過頭來，激動地看了看林岳檣，又轉向喬雲洲，“雲洲，你相信嗎？我們倆有孩子，他現在就在我們面前。天哪，這一切，真的不是夢嗎？這許多年來，我一次次在夢裏與你們團聚，可每次醒來都發現那不是真的。這次，會不會又是一個夢？”她用淚眼打量着林岳檣，示意他過來，看清楚真的是兒子過後，渾身顫抖着擁抱了他。

“媽媽，這不是夢，真的不是夢！”林岳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任由眼淚肆意流淌，他轉過身，指了指身後的團長說，“弟弟也在，我們一家人，終於團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