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楚子默的回憶(2)
那個寒冷的夜晚,被逐出山門的母女二人踏着雪,下了山,再也沒回頭。
山門附近沒有什麼人家,二人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走了很久。
走了很久很久,寒冷而黑暗的雪地里,一個柔弱的身影,沒抵擋住這漫天的風雪,在呼出最後一口熱氣后驀然倒地,只剩下在一個在一旁無助哭泣的小不點。
楚子默大聲哭喊着,想要去扶母親,卻怎麼也扶不起來,自己反而一次次地摔倒在雪地上,身上的襦裙被雪水浸透,徹骨的寒冷。
她感到無比的絕望和無助,小小的心裏滿是仇恨,恨那個惡毒的女人,恨那個絕情的父親,恨這個世界。
鵝毛般的大學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方圓內也不見人跡。
小楚子默的哭聲開始小了起來,四肢也逐漸變得麻木,依偎在母親的身體旁,腦袋上滿是積雪。
最終,體力不支,眼角掛着淚,倒了下去。
黑夜裏,一盞橙黃色的明燈從遠處亮起,向這邊走來。
是一個白鬍子老翁,長的有些矮胖,腰上掛着葫蘆酒壺,右手掌着一盞油燈。
是準備今夜來拜訪楚南風的陸守安。他為人瀟洒,身為四大仙門的大長老,出門也是一人一酒壺,走遍四方。
他將年幼的楚子默抱在懷中,給她喝了一小口葫蘆里的黃酒,保住了一絲性命。但當他去看楚子默的母親時,卻發現已沒了心跳。
惋惜地嘆息了一聲,從袖中掏出了百納袋,將楚子默母親的屍體收了進去。
抱着懷中瑟瑟發抖的楚子默,抬頭看了看楚南風山門的方向,無奈地搖了搖頭。
之後便帶着楚子默回了西陸派的山門,和她一起將母親埋葬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山腳下。
此後的八年,楚子默便跟着師傅在山門修仙習武,成為了陸守安的大弟子。
楚子默修仙習武,為的也不是求道升仙,而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親手殺了那個天下第一劍的男人,為母親報仇。
至於為什麼要女扮男裝,也有這些原因在其中——她恨父親,也恨自己是個女子,恨自己害了母親。
如果她不是女子,那個女人或許就不會被帶回來,母親或許就不會被趕出山門,或許就不會死在那個寒冷的雪夜。
......
聽楚子默說完這些,林七一時有些悵然,看着楚子默的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是穿越來來到這修真世界的,對他來說,這個世界更像是一個遊戲,裏面的人都像是NPC。
但此時此刻,聽完楚子默的講訴,他意識到,這個世界並不是什麼遊戲或者小說,而是一個真實的存在,一個真實完整的世界。
裏面的每個人都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悲傷和歡喜,會在絕望時無助地哭泣,會在太陽升起時充滿希望。
都和自己一樣。
見林七一直看着自己發獃,楚子默的兩頰有些發燙,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跟他說這些只有自己和師傅知道的事,為什麼要將心底的傷痛說與外人聽。
“不,不好意思,不該和你說這麼多的,”楚子默把紅着的臉別開,說道,“這些事聽起來很無聊吧。”
“不會的,你願意告訴我這些我很高興。”
林七認真地看着楚子默說道。
“我也跟你講講我的事怎麼樣?”
“你的事?”
楚子默這才抬起頭來,
對上林七的視線。
“嗯,我的事。”
“我......”林七頓了頓,“其實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那個世界跟這個世界很不一樣,有高大的鋼鐵水泥的叢林,有能一日千里的火車,還有可以飛上高空的——”
“噗嗤——”
楚子默捂着嘴,笑出聲來。
“你不會是瘋病又發了吧,之前就聽說你發了一年瘋病,愛說這種別人聽不懂的胡話。”
“額——”
林七被她這一句給噎住了,自己好歹也是掏心窩子,氣氛都渲染到這了,這妮子怎麼不信呢?
“我沒發病,我說的是真的!”
林七信誓旦旦地說道。
“好了好了,不用你裝傻子安慰我的。”
楚子默看着林七一臉認真的樣子,笑着說道。
林七滿臉黑線,感情我跟你掏心窩子,你卻把我當傻子......
楚子默心裏,對面前這個男人的想法也有了些改觀。
這個陰險狡詐、不講武德、喜歡偷襲、稀奇古怪、偶爾發病的北寒門大弟子,還是有有一點優點的——但不多。
“那你參加比武也真的只是划水?”
氣氛已經被楚子默這一笑給搞沒沒了,林七也不再提回憶殺那些,轉而問道。
“嗯,本來我不想來的,但師傅說北寒門有個有趣的傻子,可以來看看,我就來了。”
“......”
林七得到了答案,卻有些無語,這傢伙三句話不離自己是傻子,比武也是來看傻子的。
“既然這樣——”
林七站起身來,伸指着楚子默的鼻子,說道。
“靚仔,你就跟着我混吧!”
“接下里幾天的伙食我包了!”
“你就保護下我,再偶爾幫我砍幾個人就行。”
“最後只剩我倆的時候你再放個水,我就贏了!”
楚子默看着林七,心想着這男人確實不要臉,這都說的出來。
不過轉念一想,看着手裏香噴噴的烤肉,好像也不虧。
隨即,又看見了林七手裏的那瓶燒烤調料,指着說道。
“那個,那個我也要!”
林七對楚子默這麼爽快的答應有些意外,但還是站起身來,作出一副忍痛割愛的表情,握住了楚子默的手。
“成交!”
楚子默被林七突然抓住手,有些慌亂,“你幹什麼,快放開!”
“我原來的世界,有個習慣,達成交易后要握個手。”
林七抓着楚子默的手搖了搖,然後才放開。
“這,這樣啊。”
楚子默趕忙縮回來手,心跳有些加快,她平常可是不讓男人碰的,碰到她的和被她碰到的師兄弟都跑不了一頓暴揍。
但今日,卻被眼前這個男人摘了面具,濕了衣服,還握了手。
林七嘿嘿一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回想着剛才的觸感——女子的手就是不一樣,柔荑一般,柔軟細膩,手感極好!
沒錯!這個男人其實只是想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