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楚子默的回憶(1)
“來,你把這個換上吧。”
林七笑盈盈地轉身,拎着兩個衣角,將衣服展開來。
一套棕色小熊連體外套出現在楚子默眼前。
“這是什麼?”
楚子默僅看了一眼,便愣住了,平日穿的不是寬鬆的袍子就是束身的練功衣,她哪裏見過這種東西。
這真的是衣服嗎,怎麼看着更像熊皮?
“衣服啊,我就帶了這一件備用了,送你了!”
林七大方地把衣服塞到了楚子默手中,催促着她快去換上,穿着濕衣服小心趕忙。
楚子默剛才專心吃烤肉,在火堆旁還不覺冷,現在聽林七一說,反倒是感覺有風從背後吹過,打了個寒戰。
便拿了衣服,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串,起身準備去山洞裏換。
但剛走了兩步,就被林七一聲叫住。
“我有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屁快放!”
“你去山洞裏,我看不見,但場外那群老東西還看的見的吧。”
楚子默剛才還沒想到這個,現在聽林七一說,俏臉不由地一紅,有些羞憤地說道。
“那你說去哪換!?”
“這個拿上吧。”
林七丟過來一顆透明的柱子,裏面是一團白色的霧氣。
“我剛剛回山洞收拾東西時撿的,應該是韓無憂他們掉的幕障珠。”
楚子默接住了柱子,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林七一眼,也不說話,轉身進洞了。
“嘖嘖嘖,一群lsp。”
林七搖頭晃腦地說出來這麼一句話,又撒上一把調料,自顧自地吃起烤肉來。
這聲lsp自然指的是場外的那些長老們,此時此刻,一個個都滿臉黑線地看着寒凌霄。
“寒長老,你這徒弟......”
“待老夫回去好好教育他!”
寒凌霄臉色也很難看,林七這小子,嘴是真的狠,地圖炮開到自己這來了。
不多時,楚子默就換好了衣服,從洞裏走出來,手裏拿着換下來的濕衣服。
雖然林七給的這衣服有些奇怪,但穿在身上意外地舒服。
衣服表面,是一層毛茸茸的呢子,裏面的質地很柔軟,胸前是一條奇怪的鏈鎖,可以很方便地拉開和閉合,而頭部,帶着一個縫着熊耳的兜帽。
楚子默被林七認出來女子身,索性也不用發冠束了,一頭青絲紮成了兩個辮子,盤在頭上,像兩個糰子。
糰子頭加上小熊睡衣,簡直卡哇伊到爆。
林七看到這樣子的楚子默,就迷的一不開眼睛了,手裏的串也不香了,就跟個痴漢似地擱那看着人家。
楚子默被林七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嗔怒道,“看什麼看!”
“哦,沒啥,挺好看的。”
林七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將目光挪到別處,乾咳了兩聲,緩解尷尬。
楚子默紅着臉走過來,把換下來的濕衣服在火邊用樹枝架着,隔着火堆,在林七對面的一塊石頭上坐下。
“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
楚子默撿起之前那串沒吃完的烤串,吃了一口,低着頭問道。
“問什麼?”
林七的木頭屬性又開始工作了,他除了對楚子默是女的意外了些,倒也沒什麼想問的,也沒想着主動去打開話題。
“比如我為什麼要女扮男裝。”
楚子默有些奇怪地抬頭瞥了他一眼,覺得這人是不是有點傻。
“額,那你為什麼要女扮男裝?”
“......”
楚子默有些無語,感覺林七這多少有些敷衍,自己可不是隨便跟人交心的人。
但看了看林七那傻不拉幾看着自己的樣子,還是嘆了口氣,開始回憶起從前。
那是一個寒冷的夜晚,下着鵝毛大雪,年紀不過十歲的小楚子默,跟着她的母親,被趕出了楚家大門。
楚子默的父親,楚南風,是天下聞名的劍客之一,在尚未成名之前,就娶了楚子默的母親。
在擊敗眾多高手,取的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號、開宗立派后,楚南風開始有了想要一個孩子,來繼承衣缽的想法。
可當楚子默出聲之時,他便失望了,這是一個女兒——這不是他所期待的。
在楚子默的觀念里,女子練武,終究是花拳繡腿,上不了檯面,撐不起一個門派的未來。
楚子默的名字,也是在父親在出生之前就取好的,原本是為她那從未有過的弟弟所準備的。
而楚子默的母親,也在生完楚子默后,傷了身體,大病了兩年,之後也終生不能生育。
之後,楚南風對母女二人逐漸冷落,十天半個月不管不問,還開始到外面尋花問柳起來。
楚子默的母親,是一個賢良的妻子。在楚南風功業未成時,在他背後默默支持着他,在他功成名就之後,也替他操勞着門派的里裡外外。
也是一個溫柔的母親,在楚子默出生之後,她也感受到了楚南風的失望和冷落,但並未在意,細心的呵護着年幼的楚子默,替她擋下了來自楚南風的風雨,庇護着她慢慢長大。
每當年幼的楚子默問起父親去哪了時,母親便會摸摸她的頭,告訴她她的父親是天下第一劍客,所以有很多事要忙,不能來看她。
儘管如此,年幼的楚子默還是在心裏也隱隱約約感受到了父親對自己的失望。
到了後來,楚子默八歲時,父親從外面領回來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楚子默的母親雖然賢良,在很多事上可以忍讓楚南風,但這件事,顯然過了她的底線。
為此,她與楚南風大吵了一場。事後,也帶着楚子默搬到門派偏僻的後山去住,不再過問和楚南風相關的任何事。
一年後,楚南風帶回來的那個女人生下了一個男孩。
男孩的名字,還是叫楚子默。
九歲的楚子默能清楚地記得,弟弟出生的那個晚上,山門通宵慶賀,大擺宴席,她也見到了父親從未對自己流露的笑容。
那個夜晚,整個山門都是燈火通明,而無人的後山,只有一盞孤燈,在孤寂中緩緩熄滅。
弟弟出生后的一年裏,那個女人更加得到了楚南風的寵幸,山門的一切都由着她。
她也知道後山那對可憐母女的存在,但並未感到憐憫,而是有一絲女人的不安——她畢竟不是正宮,是一個母憑子貴的外來者。
在這一絲莫名不安的驅使下,在楚南風耳邊吹着枕邊風,要楚南風把後山的母女二人趕出去。
楚南風起初是有些猶豫的,不論那個自己都沒看過幾次的女兒,他對結髮之妻,多少還是念舊的。
但男人終究還是架不住日夜吹拂的枕邊風。
在一個雪夜,本來一家人團圓的日子,在和楚子默的母親再次爆發爭吵后,將母女二人逐出來了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