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連載《伊想天開》第1章作者!半瓶水!

原創小說連載《伊想天開》第1章作者!半瓶水!

大漢山,一個足以讓人驕傲自豪的地方。千百年來,人們在這個地方世代居住,繁衍生息。陝南,一個足以留傳千古的神奇之地。漢水、漢人、漢語、漢字、漢服、漢文化。創造了‘兩漢三國’燦爛輝煌的文明歷史,是公認的‘漢家發祥地,中華聚寶盆’。

這裏民風淳樸,隱忍含蓄保守。人們勤勞和善,厚道內斂。卻又偏安一隅,自認為身處世外桃園,追求自給自足,反而把這當成一種與身俱來的優越感。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由於地處偏僻之地,交通閉塞,外出流動的人員比較少。跟固步自封,不思進取沒有一點關係,純悴沾不上邊。

漢山坡下,有個不算太大的村莊,方圓數里,人口密集,住着上千戶人家,全以農耕為主。對於祖輩來說,這種封閉式的田園生活,與世無爭。更多的是一種無奈,一聲嘆息...

村裡人口眾多,在那個年代,家庭條件基本相似,差別不大。在人們固有的思維中,傳統觀念佔了上風。作為父母這代人,唯一的希望就是讓孩子好好讀書,爭取考上大學,那怕中專也行,為的是讓子女早日出人頭地。為父母爭氣,為家庭爭光。不能在山坳坳里辛苦一輩子,吃皇糧拿工資是父母最大的心愿。

這年‘甄子凡’高中畢業,差二十來分沒考上大學,別無選擇。面朝黃土背朝天,與泥巴打交道,就是他今後的出路。與村上其他沒考上大學的所有青年男女一樣,究竟路在何方?以後的日子怎麼過?誰也不知道…

村上唯一和子凡特別要好的兩個年青人,一個叫‘吳長喜’,一個叫‘賈海元’。這三人年齡相仿,都是兩歲之差。長喜大子凡兩歲,子凡大海元兩歲,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幹啥都喜歡湊在一起,上坡砍柴,下河摸魚,打麻將,逛舞廳,亦趨亦步,形影不離。堪似桃園兄弟,就是沒有‘劉關張’三人的智慧和本事。

記得海元初中畢業那年夏天,剛下過暴雨,漢江河水猛漲,快要淹過橋面。天氣悶熱,酷暑難當。過了幾天,河水逐漸消退。漢江河游泳的人一下多了起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天中午,烈日炎炎,沒有一絲涼風,熱的人簡直受不了。三人商量去漢江河邊洗澡。海元個小心急,到了河邊,連衣服褲子都來不及脫,生怕人看見他那小鳥兒似的。自己撲通一聲先跳了下去,只見冒水泡卻看不到人影。事發突然,長喜和子凡慌了,兩人冒着被河水沖走的危險,長喜拉着子凡的手不敢大意,兩人沉入河底,揪住海元頭髮衣服不放,費了好大勁才把海元拽了上來。口吐白沫,眼珠子翻白,臉都憋青了。子凡顧不得多想,立馬嘴對嘴做人工呼吸,足足過了好幾分鐘,海元才把肚子裏面的髒水哇哇吐了出來,嚇的不輕,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原來海元跳下去之後,雙腿突然抽筋,渾身使不上勁,咕嚕咕嚕直往肚子裏灌水。幸虧抱住河底的一根樹樁死不鬆手,子凡才拽住海元拚命浮出水面。要不是兩人搶救及時,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至此三人更加貼心貼肺,自詡為生死弟兄。子凡高中畢業后,成天無所事事,弔兒郎當,不務正業。有天下午,三人坐在半坡上吹牛閑諞,長喜突發奇想,提議道:“我們三人從小在一起長大,屙尿和泥巴,上樹摘果子,又在一塊上學。一個鍋里不知吃了多少飯?一個被窩裏不知睡過多少覺?零花錢不分你我,不如學‘劉關張’桃園三結義如何?以後有福同享,

有難同當,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嘗,你兩個覺得怎樣”?

海元道:“我呸!不要鼻子。你盡說些不要臉的話,吃了燈草,說的輕巧。那‘劉關張’都是頂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時勢造英雄。你有‘關羽’的能耐嗎?能把青龍偃月刀使的出神入化嗎?你讀過《史記》《春秋》《戰國策》嗎?就你渾身那點蠻勁,大腦反應那麼遲純,別說百萬軍中取上將之頭,溫酒斬華雄,五關斬六將。就算和本地混混打架,你比兔子跑的還快。看見拿刀使棒打群架的人,你腳底抹油,早就嚇尿了。別看你個子長的魁梧,牛高馬大,膀大腰圓腹中空,其實是外表穿的光,扯開一包糠。真正動起手來,第一個把屎尿拉褲襠里的人就是你”。

長喜道:“看你這張逼嘴,正說反說都有理。你也不屙泡尿照照鏡子,尖嘴猴腮,黃皮刮瘦,風一吹就倒的人,也敢和猛‘張飛’比個高低。那年不是我和子凡冒着生命危險救你,恐怕這會你墳頭上的樹已經長的老高了,還在這諞求哩。如果張飛現在還活着,你能挨得了他一拳,你拉多少我吃多少。就你個求相,挑肥揀瘦,別說丈八蛇矛,給你個燒火棍你能掄上幾十個來回,算我長喜輸。以後見了你我隨你姓。我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想起‘桃園三結義’的事來,提個建議過過嘴癮罷了。本來哈哈一笑的事,給你個棒槌你當針使,沒想到你個哈慫還當真了。我呸!就你個求吊樣,你給張飛當孝子賢孫,人家都嫌你是個窩囊廢。就你這身板,非把張飛氣的罵娘,從棺材裏爬出來找你算賬不可,你信不信”?

海元道:“你和子凡哥的救命之恩,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每時每刻都想報答你們。可我只有這點能力,沒辦法。今生如果報答不了,來世變牛變馬我也會加倍奉還,如有半句假話,必遭天打雷劈”。

子凡道:“你兩別互相掐了行不行?麻求煩。結義拜把子的事,歷史上只有‘劉關張’做到了。不求同年同月生,但願同年同月死。古往今來,異性結為弟兄的人不在少處,但真正做到生死不渝,肝膽相照的能有幾人?我們三人現在連吃飯謀生都有問題,一沒‘劉備’駕馭人才的能力,二沒‘關張’萬夫不當之勇的神力,更沒有‘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高超武藝,純粹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歃血為盟義結金蘭的事想都別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竟敢效仿‘桃園三結義’的事。虧你兩個還為這事爭得面紅耳赤,尿泡打人雖說不疼,但臊氣難聞。別說了,我們三人還學以前一樣,有困難大家扛,有力氣往一處使。抱團取暖,搭夥求財。先把自己目前的事做好再說,別給家人添亂,別給親友抹黑,擰成一股繩,整那些虛頭巴腦、焚香磕頭拜把子的事幹啥?雖說我們不是一母同胞,沒有叩頭結拜盟誓,但勝似親兄弟。哥幾個咬緊牙關,爭取往人前頭奔才是正理。古雲‘三人同心,其利斷金’。如果以後有機會出去打拚,哥們爭取都往好里混。至於結果怎樣?就不是‘你我他’現在考慮的事了。一切皆有可能,自有定數。如果磕頭盟誓的話,等於又給自己增加了一套精神枷鎖,純屬作繭自縛,自捆手腳,反而不美。說實話,到時三人連開個玩笑都不能隨意,更別說遇事臨場任意發揮了。因為年代不同,今天和明天的事誰也不知道,一切都不在‘你我他’的意料之中”…

海元道:“子凡哥你比我大兩歲,本身我們三人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玩,從來沒分過彼此。雖然沒有結拜盟誓,但比親兄弟處的還好。你喝的墨水也比我兩多,還當過一年代課老師。就聽你的,你說怎麼干都行”。

長喜道:“就這麼定了,千錘打鑼,一錘定音。你吃的粉筆灰多,還裝了一肚子文化,都依你就是了”。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各自回家。所謂的日子,就這樣在指縫中不知不覺溜走了…

可惜的是,現實生活中的三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前後不到二十年,其中一人早就瘋了,不知去向。一人早早駕鶴西去,暢遊天國…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在陝南大地上颳起了‘賣麵皮’這股狂風,經久不息。這股風越刮越大,年年刮、月月刮、天天刮,早已刮到全國各地。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勢如星火燎原各地分佈。為當地架起了一道通往致富之門的鋼鐵橋樑,對農村經濟發展,起到了推波助瀾決定性作用。從業人員分佈廣泛,大江南北長城內外,黃河兩岸塞外高原,都有漢中麵皮經營者的影子,零零總總不計其數...

進入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大批農村人走出家門,帶上蒸籠和製作麵皮工具,以西安、蘭州、太原、天津、BJ為中心,逐漸延伸到全國各地。從業人員大數度增加,每年經濟總收入高達二三十億,早已實現脫貧致富,達到小康水平。並逐漸改善居住條件,修建樓房,不但經濟效益大幅度提高,而且還解決大量農民就業問題,獲得了巨大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真正實現了自己動手,勤勞致富的願望和夢想。

當然,麵皮的由來有好幾種說法。也有史料記載,究竟哪種說法最具權威性?不是普通老百姓討論的問題。但不可否認的是,漢中麵皮經過數十年的大力發展,不斷壯大和完善,成為當地村民增加收入的重要經濟來源,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九十年代後期,漢山腳下一個人口眾多的村莊,住着大約上千戶人家。這裏的人祖祖輩輩以農耕為主,貧富差距不大。自從村裏有人外出賣麵皮以後,這裏的生活發生了巨大變化。尤其是八十年代末出去賣麵皮的人,手裏有了積蓄,把兄弟姐妹直系親屬帶往外地,幾年時間大不相同,混得風生水起,比在家務農不知要強多少倍?當時改革開放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大量農民進城,個體戶猛增。但凡頭腦稍微聰明的人開始躍躍欲試,想盡各種辦法外出掙錢。麵皮是漢中傳統小吃,家家戶戶都會做,不存在‘拜師學藝’傳幫教的問題。剛開始的時候都是摸着石頭過河,誰也沒有多大把握。經過近十年的摸索,賣麵皮能掙錢的這股旋風,在陝南大地上掀起了高潮,人潮洶湧,向四面八方迅速蔓延。當時那個情景頗為壯觀,不管在哪輛列車上、汽車上,都能在行李架上看到賣麵皮的蒸籠和工具,大約五六層蒸籠,一尺多高,夾雜着陝南當地各種口音,在通往全國各地的列車上,都能看到賣麵皮人的影子。說著不同的方言,讓人瞠目結舌。

這年剛過元宵佳節,年輕人基本走的差不多了。漢山腳下一戶背靠山坡的農戶家裏,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姓‘賈名海元’,正邁着輕快的腳步向村裡麻將館走去。他今天要找兩個人,一個叫‘甄子凡’,另一個叫‘吳長喜’,都在一個村子裏住,距離也就幾百米左右。這三人可以說是農村裏的二流子,基本上不幹正事、遊手好閒、同流合污,一個鼻孔里出氣。出力的活不想干,盼着天上掉餡餅直接砸到自己頭上。說白了,純屬好吃懶做之人,在那個年代,這種人到處都有。三個年輕人中,長喜從小就是抱養子,已經結婚,有個不到一歲的女兒,子凡和海元,卻連個提親的人都沒有。在村裡像子凡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早就出去幹事業了。不是外出打工,就是和親友合夥賣麵皮做飲食生意,靠種田的那點微薄收入,只能勉強解決一家人的溫飽。

三人當中數長喜年齡要大一點,家庭條件相對來說比較寬鬆。這長喜長得身高體壯,膀大腰圓,就是大腦略顯遲鈍,反應有些慢,怕幹活。一天光想着吃好的喝好的,不想辦法掙錢。他老婆叫‘黃秀英’,勤勞能幹,在家中任勞任怨,從未見她發過脾氣。長喜則不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媳婦也指望不上他幹活。長喜平時瀟洒慣了,農活再忙也不管不問,只想當個甩手掌柜。這黃秀英再苦再累卻毫無怨言,因為從小在山裏長大吃苦慣了,倒也覺得無所謂。

子凡高中畢業,高考的時候差了二十多分與大學失之交臂。父母讓他復讀一年再考,他自己不願意。農村家庭本來條件就困難,一般人能上個初中就不錯了。鄉里招聘中學教師的時候,子凡就去報了名,考試合格后,招聘到鄉里中學當臨時代課老師。同時招聘進來的還有另外兩位女生,這兩人一邊當代課老師,一邊抓緊自學,三年後兩位女生、通過全方位考試成績優異,轉成正式公辦教師,編製戶口全部解決。子凡當了近一年的代課老師,一來能力有限,覺得教書太費腦子,有些吃力。二來自己的性格不適合當老師,整天和娃娃頭打交道,吸粉筆灰。還要天天備課,成天都有操不完的心,這也是子凡不想當老師的理由...

三人當中,海元過得最為艱難。父母已經不在了,從小身體單薄,個子也不高,皮膚又黑。在村裡誰家的飯熟后便去蹭飯,大家也不嫌棄他,幾乎每家的飯都吃遍了,也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村裡大人小孩都認識海元,知道他是苦命人,吃肉喝酒只要看到海元、就喊他坐在一起。農村人實誠,也沒那麼多講究,多一個人只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村裡人對海元來說,大有養育之恩,從不難為他。

子凡和長喜正在打麻將,見海元進來也不說話,站在旁邊觀看。子凡道:“有啥事你坐下說不行嗎”?海元還是不吱聲。長喜也覺得奇怪,對海元道:“平時想找你打會麻將,有時三缺一,硬是找不到你。今天肯定有事,說說看,到底什麼事”?海元道:“現在肚子有點餓了,等會先吃飽了再說”。農村吃午飯都在兩點左右,到了飯點,麻友見海元等着子凡和長喜,遂把牌一推倒,吃完飯再接着玩,大家同時散場。長喜道:“去哪吃”?子凡道:“就在小賣部隔壁那家吃,有麵皮粉皮和漿水面,還有核桃饃”。三人往小吃部走去,對面就是村委會,也是村上中心位置,離麻將館也就一百來米遠。三人坐下后,長喜道:“每人一碗麵皮、一碗菜豆腐、一個核桃饃、一碗粉皮”。老闆道:“菜豆腐賣完了,只剩漿水湯了”。長喜道:“沒有菜豆腐漿水湯也行,每人先喝碗湯,咋老感覺口渴的不行”?這家核桃饃很有特色,一張長條桌子上打饃,炭火上架着一口烤鍋,火苗有時往外直躥,鍋上一次放五六張餅子,用擀麵杖壓平,上面撒點芝麻,烤出來金黃酥脆,每天只和那麼多面,賣完為止。

子凡吃了一碗麵皮一碗粉皮,核桃饃給長喜吃了,還想再打一會牌。那個年代的人,沒事就去打麻將,自摸五元,點炮三元,也不算大。況且都是一個村上的人,早不見晚見,打麻將就是鬧着玩。也有為三元五元吵鬧的,為十元八元爭得紅脖子脹臉掀桌子的。在當時農村這種情況,也算正常不過,並不稀奇。

這時海元道:“給你兩個當哥的說個事,我一親戚在NMG不知哪個城市賣麵皮?去年春節回來把他姐和姐夫都帶那邊去了。過完年後又把他弟弟一家全帶過去,生意好得很。讓我也去,說那邊人手不夠,每月按時發工錢。我現在也想去,但路途太遠,一個人從來沒有去過那麼遠的地方,今天找你們就是為了這事。老家只要一過正月十五,年輕人基本全走光了,剩下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年齡大了走不動的。還有就是家裏有學生走不開,要麼就像我們三個求沒日月的人一樣,每天呆在麻將館混日子,沒一點意思”。子凡一聽,覺得海元說的有道理。連忙道:“你現在立馬打電話,問一下具體在哪個城市”?海元就去小賣部打電話,說是NMG草原鋼城,三人心裏總算才明白。子凡和海元都是單身,走沒問題,長喜有老婆有女兒,肯定走不開。長喜道:“你們兩個都走了,就我一人待在家裏沒一點盼頭,我回去跟媳婦說一下,你們哪天走提前告訴我”。子凡道:“你先回去考慮一下,最遲後天給個回話”。

三人邊說邊往家走,海元居無定所,家裏亂的像豬窩一樣,而且經常不在家裏住,屬哪兒黑就哪裏歇的主。村裡賣麵皮的人大多數都蓋了樓房,只有在家種田的人還住着土坯屋。子凡道:“海元,這事兒你要考慮清楚,既然出去了,咱就干出個名堂來。把以前的臭毛病改一改,把在農村養成的壞習慣糾正過來,以前沒事就上街閑逛,或者呆在茶館裏打麻將,一坐就是一天。老年人坐茶館可以理解,年輕人每天呆在茶館裏打牌,這就讓人難以理解了”。

海元道:“不坐茶館打麻將你說能幹啥?每家就那麼點田地,農忙收割,最多也就十天半月時間幹完了。心閑長頭髮,手閑長指甲,都是這麻將館惹的禍”。子凡道:“你別回去了,晚上住我那兒,反正我也是單身漢,睡床或沙發,你任選一樣”。海元道:“行,我回去也是一個人,冰鍋冷灶的嫌煮飯麻求煩,又要洗鍋刷碗,還不如到外面隨便吃點。沒辦法,誰讓咱們命不好,生在窮人家裏”。

子凡道:“天天上外面吃也不是個事,哪來那麼多錢?你別和有錢人攀比,人家花天酒地,大魚大肉吃的都咽不下去了,每天抽煙喝酒花的錢,夠咱們老百姓吃好幾天的飯了。不過窮人也有窮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出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存在即是合理的。不說了,具體情況改天再聊”。兩人回到家後下了幾盤象棋。到了晚上,子凡母親下的漿水面,每人一大碗吃飽了,又說了好長時間的話,海元先到沙發上睡覺不提。

子凡見海元睡著了,便坐在桌邊沉思良久,覺得自己實在對不住父母。二十多歲的人了還一事無成,連養家餬口的能力都沒有。再看看周圍其他同齡人,哪個不比自己混得好?該是收心創事業的時候了。自己恨鐵不成鋼,虛度了年華,蹉跎了歲月。這樣下去,遲早要讓父母傷心失望,鄰里笑話。望着窗外皎潔的月光,子凡一時心中愧疚,順手拿起筆紙,習作兩首所謂的古風。

其一

《凝思》

厭覺推窗望月升,

凝眸遠眺片雲輕。

青山難阻當初路,

綠水閑吟此刻情。

數疊唐書修舊願,

宋詞半屜慰浮生。

隨風附雅非吾意,

端硯詩箋筆跡呈。

其二

《雪融》

梅梢枝上雪初融,

伏案沉思燈影朦。

扉頁書箋言舊事,

醉迷歲月舞新風。

文章千字少佳句,

詩韻幾行多不工。

悱惻纏綿無所處,

焉知前路有晴虹?

子凡平時有寫日記的習慣,但不記雞毛蒜皮的事情。平時喜歡詩詞文學之類的書籍,也喜歡背誦名篇賦文,但此一時彼一時。離開學校好幾年了,上學那會兒的事雖歷歷在目,可畢竟時過境遷,現在後悔早已來不及了。海元和長喜只上了初中,畢業后沒考上高中在家務農,到也樂得逍遙自在,無憂無慮。子凡想到這裏,不覺長嘆一聲,看天色不早了便上床睡覺,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不知道外面會是怎樣一種情況?此時誰也說不清楚。先不管那麼多,出去闖蕩一番,總比成天呆在家裏強吧?思來想去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次日一大早,子凡和父親喝了一會茶,見母親從外面進來,就當著父母的面,把自己想出去賣麵皮的想法說了一遍。母親道:“你打算去哪個地方”?子凡道:“先去NMG,那裏有好多漢中老鄉做飲食生意,人家畢竟去了好幾年,生意還不錯。我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想去外面干飲食行業,老窩在家裏吃閑飯也不是個常事,弟弟子中也快二十歲了。尤其是我,在家當個老大,至今還未結婚,總不可能讓你們養我一輩子吧?這個年紀不努力,更待何時”?父親道:“這才像個男子漢說的話,男人要以事業為重。常言道:‘好兒不守爺田地,好女不穿嫁妝衣’。趁着年輕力壯,在外面長些見識也好,你安心在外面打拚奮鬥,家裏的事你不用考慮。總共三畝多田的莊稼,幾天就收割完了。抖菜籽收小麥,栽秧打穀子十多天就解決了。你有這個想法說明你懂事了,上了這麼多年的學,總算書還沒有白讀”。

母親道:“家庭條件好的像你這個年紀都結婚了,其他我不擔心,就是你的個人問題還沒解決,讓人最不放心。什麼時候你成了家,我們做父母的才算盡到了責任,什麼時候不結婚,永遠都是我心裏的一塊疙瘩。在外面千萬要注意安全,不能打架鬥毆,學會讓事,遇事要忍。你從小看的書不少,教你背了那麼多唐詩宋詞,那些年至少能背兩三百首。但我知道,你現在恐怕全交給老師了吧”?子凡道:“媽你放心,現在還能背,基本上都在心裏記着哩,你說的話我知道了”。

母親道:“你知道什麼?我先問你,忍字你會寫不?你先說說,你是抬頭忍還是低頭忍?估計你不太明白。你須記住,忍字頭上一把刀,百忍堂中有太和。不懂得忍讓謙和,莽撞行事,勢必刀子扎心,你把這個字再好好琢磨一下。寫這個字的時候是低頭忍還是抬頭忍,區別很大,為什麼?寫忍字的時候,刀字頭要朝下一點,刀字頭往上翹,說明你辦事不穩重,心態還不平和。刀字頭向上,如不加以修身養性、恭謙做人,遲早會惹麻煩。讓你好好當個教書先生,你說每天對着黑板吃粉筆吸石灰,與孩子王打交道,你自己也不願意好好乾。這下好了,出去吃苦受累,你反而挺高興,這就是你的命。我們家本身貧寒,又沒經濟來源,全靠田裏地里收點糧食換錢,根本就不夠平時開支。這次你要出遠門,媽沒啥要求,掙錢多少無所謂,記住一句話就行,安全第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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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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