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站在此地莫要走動
「看什麼看,自你走上仙路,人間煙火氣就再與你無關。快着點。」蘇清茗卻見不得李承澤怠惰,恨鐵不成鋼地又用劍身打了下李承澤的小腿。
雖然不痛,但李承澤還是覺得沒面子。
因為城鎮裏的人,是能在這晴朗無雲的白天瞧見他們的。
「爹你看!有仙人飛過去了!」一戶小盒子般的四合院裏有孩童正指着掠過上空的三人大喊道,語氣里都是驚喜。
只是下一句話,卻把李承澤氣得差點從劍上摔下來。
「怎麼還有個踩着劍的呀?爺爺說,踩着劍的都是廢柴,佔用仙家資源的廢柴。」
「童言無忌,勿忘心裏去。」慕白魚自然也聽到了,擔心李承澤脆弱的心靈受傷,適時安慰了一句。
「師尊說的對,你要堅守道心,不能被人三言兩語影響了。」蘇清茗連忙附和,對着慕白魚說的前半句十分溫柔,對着李承澤說的後半句,卻嚴肅又帶着說教。
「嗯。」李承澤悶悶應了一聲,更心梗了。
稚童區別對待也就算了,蘇清茗也當著他的面整兩幅面孔。
就沒人管管嗎?
後面的路程倒沒再出什麼意料之外的事,只有蘇清茗偶爾和慕白魚搭話,無論是否得到回應,臉上都是春水蕩漾的神情。
即便讀不了蘇清茗的心,李承澤也能直觀感受到她心中所想。
再看慕白魚從最開始的不習慣到後來的樂在其中,李承澤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多餘的。
如果不是怕自己死掉,慕白魚恐怕根本不會想帶自己一起吧?
「到了。」慕白魚卻不知道李承澤心裏在想什麼,她被蘇清茗弄得有些飄飄然,若非這地太有辨識度,她差點就飛過頭了。
眼前是一座極高的山,哪怕他們三人已經在雲層上飛行,卻還是看不到這山的山頂。
更特別的則是,此山一點草木都沒有,有的,只是死寂的灰白。
灰白的砂石泥土拔地而起,花草樹木不敢生長,飛鳥魚蟲無法停留,就連無處不在的風都止步不前。
這裏的人因此給它起了個特別的名字:九重天。
「師尊,你的友人,在此居住?」李承澤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座自帶詭異和死亡之氣的山,都不知道該在哪裏落腳才好。
「師尊的事,你少管。」蘇清茗卻立時橫眉冷對,白了李承澤一眼。
「他性格孤僻,只適合此地。」慕白魚打了個圓場,怕李承澤被蘇清茗打壓得太厲害。
「下去吧,前面無法御風了。「她放慢速度,平穩地降落着。
經歷過幾個十月初七,慕白魚已經對御風駕輕就熟,再也不可能出現第一次那樣直墜萬里高空的情況。
李承澤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落得比慕白魚更快,時刻留意着慕白魚的情況,他也說不清是什麼原因,但彷彿只有這麼做心裏才安定些。
「真是個急性子,一點也不穩重。」蘇清茗冷哼一聲,始終保持着跟着慕白魚後面。
李承澤一路上已經有些被蘇清茗懟得有些麻木了,心裏慢慢升起的憋悶煩躁感,卻是因為離九重天越來越近。
當慕白魚雙腳落地時,耳畔突然響起陰森幽怨的哭泣聲。
這聲音彷彿蛛絲,絲絲黏黏,看不見,卻讓人汗毛直立。
妖祟。
慕白魚穩住心神,看了眼面色都不好的李承澤和蘇清茗,右手一揮,紫電從她長袖中疾射而出,落雷般在他們三人身周炸開。
隨着紫光閃爍,狀似蛛網的淡淡黑氣被斬成好幾段,哭聲也戛然而止。
「師尊真厲害~」蘇清茗又閃起了星星眼。
狗腿子。
李承澤很想說出來,但他到底還有點理智,只在心裏暗自鄙夷。
「你怎麼不說話?」哪知他不開口,蘇清茗卻不打算放過他,警告般地瞪着李承澤。
「哇,師尊可真厲害,上天入地師尊獨尊。」形勢比人強,李承澤在蘇清茗的眼神下不得不跟着奉承。
慕白魚聽着李承澤誇張的捧讀,腳趾尷尬地扣起了三室一廳。
「行了,別離為師太遠,此地死物太多,謹慎些。」
慕白魚袖中的紫電沒停,被她斬斷的黑霧也不盡,李承澤和蘇清茗如同被老母雞護着的小雞崽,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若非原主體質特殊有寒氣,慕白魚其實是想叫這二人拉着自己的。
九重天入目都是灰白,除了到處飄搖的黑霧,便只有高低起伏不平的沙礫土丘。
「師尊,前面......好像有個人?」李承澤一直在觀察四周,他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這種感覺,還很熟悉。
慕白魚遠遠望去,果然見茫茫的灰白色山道上,有一個身着黑衫的人倒在地上。
「你們站在此地莫要走動。」慕白魚抬手給身後的李承澤和蘇清茗上了個結界,自己快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