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迂迴也是一種智慧
「師尊可需馬車?抑或換洗衣物?我等此次下山扮作何種身份為好?」蘇清茗根本沒問為什麼要下山,而是直接開始思考需要準備些什麼。
李承澤看着這母老虎在慕白魚跟前一副狗腿子的模樣,實在有些沒眼看。
他突然想知道,若有朝一日蘇清茗知道她敬重愛戴的師尊內里已經換了人,又會是個什麼反應。
而慕白魚也正一邊感慨蘇清茗的體貼,一邊擔心自己人設崩塌導致這位天之嬌女塌房。
對上蘇清茗的星星眼,她突然生出一種被當做偶像愛豆的壓力感來。
「不必,一切從簡即可。」慕白魚將背脊挺得更直,竭盡全力端出原主的逼格和風度來。
「是,」蘇清茗立即應聲,「清茗這就去與司凡峰說一聲,師尊先行,弟子很快跟上。」
說完,她就一撩衣袍急沖沖地往外走辦理下山手續去了。
絳仙派管得嚴,除三尊有單獨的山頭,其餘的山峰都有着不同的功能。
如凈條峰,就掌管着絳仙派的教條獎懲,司凡峰,則是管理一切進出絳仙派的人與物。
雖也有偷溜下山的,但大體上,還是沒人會去觸霉頭。
慕白魚看着蘇清茗走遠了,脊背就不自覺鬆了松。
「承澤,走吧。」她長舒了口氣往外走,順帶喊了聲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李承澤。
「師尊,我們為何要下山?」李承澤斷斷續續聽到了些假師尊的心聲,卻沒聽到最重要的東西。
雖然根據之前的情況來看,她應該是不會害自己的,但這次,還有蘇清茗。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蘇清茗對他雖嚴厲苛責,心卻不壞,他不想讓蘇清茗陷入危險之中。
慕白魚見終於有人問,搬出昨晚就想好的說辭:「去見箇舊友。」
「師尊......還有友人?」李承澤這話說得確實是沒有過腦袋,說完他就咬了下唇瓣,覷着慕白魚的神色。
慕白魚不氣反笑,「怎麼,你覺着為師不該有朋友,還是,為師的朋友都死絕了?」
「弟子只是從來沒聽師尊提起過......但師尊這樣驚才絕艷,友人自然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李承澤笑着奉承道,卻開始擔心慕白魚是不是要把蘇清茗給賣了。
畢竟蘇清茗家世極好,拿捏了她,就等於拿捏了蘇家。
「什麼一等一的人,不過是個老不死的。」沒有蘇清茗,慕白魚也放鬆許多。
在她的認知里,李承澤現在就是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會信的傻白甜。
卻哪裏知道,她以為的小白兔李承澤,正偷偷懷疑打探提防着她,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她。
她昨夜翻遍了原主的記憶,終於從原主認識的人里找出一個常年在穆賀年出事地點周邊修行的人來。
要是她直接說,是要去救穆賀年,只怕有更多的問題等着她。
有時候,迂迴也是一種智慧。
救......穆賀年?
李承澤聽着慕白魚的碎碎念,終於抓住了重點。
「一切,都聽師尊吩咐。」他加快了御劍的速度,緊緊跟在慕白魚身後一路往山門口掠去。
慕白魚即將飛出絳仙派範圍時,在空中停了一停。
此行她必須帶上蘇清茗。
有這個弟子在,哪怕再遇到之前蹲在長於山埋伏李承澤的人,也能有迴旋的餘地。
別的不說,就是她不得不轉移體內真氣時,蘇清茗也是比李承澤那個無底洞更好的選擇。
李承澤聽慕白魚將自己形容成無底洞,不自覺地就攥緊了拳頭。
「師尊!」蘇清茗滿臉笑意地御風而來,遠遠地就呼喚起慕白魚。
她已是元嬰,御風對她來說就跟眨眼一樣。
「辛苦了,」慕白魚又挺直了脊背,沖蘇清茗微微頷首,「走吧。」
說完就當先出了絳仙派的護山結界,警惕地四周掃視了一圈,往南邊疾馳而去。
李承澤和蘇清茗跟在後面,都沒有再做聲。
北至大陸崇尚修仙,塵世之人都以能拜入仙門為最高追求,所以慕白魚一言不發地往目的地趕的時候,完全沒有避開城邦的意思。
李承澤自拜入絳仙派就再沒下過山,最多只在後山外圍溜達。
這回縱覽城鎮裏擁擠的攤販、蒙紗的閨秀、多情的書生,速度不自覺就降了下來,想瞧得再真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