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尾巴，也許會散發味道

拉着學姐的手，楚楠穿過一條漆黑的林道，走出城南大學的校門。

林子裏，蟬鳴陣陣，兩人無言，手心卻緊緊貼着。

回家的路上，有喝醉的上班族撞到杆子，對他們回頭看去，流露出驚艷與羨慕。

楚楠想鬆開，學姐卻不肯。

「除非，你親我一下。」

驕傲的模樣，很是讓人無奈。

楚楠也只好搖頭作罷。

可學姐還是十分乖巧地把手鬆開。

地鐵站的月台，兩人站的地方，其他人都遠遠都騰出一片空間，心想，一個是英姿颯爽，一個是天生麗質，還是不要打擾。

南雲學姐的眼裏只有楚楠，其他東西完全不放在心上。

可學者的習慣，楚楠一時還改不掉。心裏只有《魅魔滅絕史》裏記載的預言。

《魅魔滅亡史》第一章開篇寫着這樣一句話:亂世將起，必出魅妖，天驕雖勇，雄禍難逃。

這句話來自於一座唐代地宮中的玉冊，造冊者乃是周朝武皇時期的一位名相，狄仁潔。

在《魅魔社會學》中，對於雄禍二字，有過註解。雄禍被認為是武周一帝，也叫武皇。

作為歷史上唯一一位男皇帝，武皇曆來不受待見，後世諸多女儒以其得位不正，誹謗武媚郎來路不正，又以禍皇代稱。

加上高宗女帝以當打之年，死於氣血衰敗，且武皇在位時與數位女天驕糾纏不清，這就使得野史中，常把他寫作是魅魔之王。

而這句話據說是道門真人李春風，送給狄仁潔的一句箴言，暗指武皇乃是不祥之人。

對這句話，這本專著作者提出與《魅魔社會學》作者的不同理解:他肯定武皇是魅魔之王的同時，也認為自魅魔滅亡的一千多年以來，人類之中常有國色天香的男人，獲得魅魔之血的青睞，加冕為王，試圖恢復魅魔族的榮光。

對於這兩位學者的見解，楚楠礙於情報不足，並未表態。

只是作為魅魔之王，他捫心自問，絕不會去與天驕爭奪天下。

像他這樣的人，往往都是皓首窮經，做事能夠展現出一以貫之的決心與毅力。

雖然天生奇才，但要做出顛覆天下的事情，無論是器量，還是決心都略顯不足。只可為謀士，不可為帝王。

看到楚楠露出憂患神色，體內氣息不斷膨脹，南雲微微一笑，對他悄悄耳語:「小楠，又忘了用《氣息藏匿術》。」

「哦，抱歉。」

楚楠驚詫之下，趕忙收斂氣息，笑着說了一聲謝謝。

這個世界的男人，經絡柔弱，承受不住真氣流動，極少能修鍊內功。而他氣息強大，若不及時藏匿就會引起武道強者覬覦。

南雲學姐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甜甜笑道:

「別怕，就算有人盯上你，我也會保護你，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畢竟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

楚楠點頭，說了一聲是，正好地鐵到站，兩人走進車廂，坐在一個角落的位置。

距離兩人不遠的角落，一對情侶正在卿卿我我，絲毫不顧四周乘客的感受，大家都把目光移開不看。小情侶你儂我儂，說著誘人的軟話情話，讓四周的人頗感不快。

「好姐姐，大家都看着呢，別鬧了。」

「好弟弟，別管她們，她們就是嫉妒我和你恩愛。」

「姐姐，別再說了，好丟人。」

「太可愛了，讓姐姐親一下。」

「不要。」

「啊，我家弟弟好可愛。」

如果是平時，南雲看到男女嬉鬧，肯定會出聲提醒，示意這對情侶不要亂扔狗糧。

現在的南雲，非但沒感覺礙眼，反而覺得嫉妒，認為自家的小楠比這個男孩子可愛一百倍，大家的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小楠身上才對。

真是的。南雲抱着雙臂，閉眼心想:雖然這孩子害羞起來也很可愛，但是小楠害羞的樣子明明比他可愛十倍。怎樣大家都看那邊的男孩兒，而不看我家小楠？

果然，戀愛中的女人是笨蛋，南雲一拍腦門，決定也讓自己的男友害羞起來。她痴痴地看着楚楠，等楚楠表態。

此時，楚楠正一直低頭閱覽《魅魔滅亡史》，對於那對小情侶的情話，充耳不聞。

等他被南雲這道視線盯久了，從思考中清醒過來，學姐的臉頰已經像氣球一樣圓圓鼓起。

「學姐，還有什麼事情嗎？」

楚楠用手掩着嘴唇，聲音極小，畢竟是在地鐵里，還是不要打擾到別人才好。

南雲學姐摟住他的肩膀，輕聲問他。

「能不能，對我撒嬌。」

「啊？」

楚楠先是嚇了一跳，想了想才說道:「那個，撒嬌的話，我不會。」

楚楠從來沒有撒過嬌。

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性子冷漠專註的人。

會撒嬌的人，大都是很會看氣氛，也都是人際上的一把好手。

楚楠自認為把握不住分寸。

好在學姐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那就把尾巴交出來。」

楚楠雖然愣了一下，但他沒有多想，直接伸出尾巴，放在學姐手上。

看到楚楠問都不問，就把尾巴交給她，學姐十分開心，親了一下他的臉頰:「今晚，我要送你最好的禮物。」

楚楠愣了一下，正想問她要送什麼。哪想，學姐用力一抓，楚楠登時覺得兩腿發軟，腦袋暈眩，渾身使不出力氣，一雙桃花眼淌着淚水。

他覺得吸不上空氣，哭腔道:「學姐，快鬆手。」

學姐一臉歉意地說道:「再忍忍。」

「學姐，好痛。」楚楠覺得尾巴像刀切一樣痛，和第一次的手法不一樣，學姐像是在擠出什麼。

「痛就對了，我會好好補償你。」

學姐用手指揪住黑色桃心，不斷擠壓揉搓，果真是要擠出什麼東西。過了一會兒，黑色桃心的尖端凝聚一滴露水，晶瑩透亮，寶石般可愛。

這時楚楠才意識到學姐想要什麼，《魅魔生理學》裏記載:魅魔最厲害的武器是尾巴，尾巴除了可以當作進食器官，更重要的是，裏面的腺體還可以分泌出各種致幻用的信息素。

而現在桃心尖端的這點晶瑩，就是一種致幻劑。只是因為楚楠現在是幼年期，產量不高，只能分泌最低級的誘惑劑。

南雲輕輕揮手。

這滴露水漸漸揮發，散入空氣，整個車廂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清甜味。

聞到這股氣息，乘客們都覺得飄飄欲仙，包括那對情侶，身體不由自主地站起，紛紛手舞足蹈。

她們被這迷人的香水吸引了過來，圍着楚楠和學姐翩翩起舞，有的是直勾勾的看，有的是躲着看，全都看楚楠，眼中充滿愛意，顯然是被楚楠迷惑了心智。

「學姐，你要做什麼？」

楚楠有些惶恐地問道。

乘客們紛紛傻笑，對他們鼓掌，

便是在這種氛圍中，南雲心中充滿了驕傲，明明沒有被信息素迷惑，臉上卻露出迷之自信的表情。

楚楠因為尾巴被抓，沒力氣反抗。

學姐伸出手指，放在他的下巴上，說道:「你告訴過我，你是一點鐘出生的，現在已經過了一點。」

「祝你生日快樂！」

忽然。

南雲的臉龐猛地靠近。

他的下巴被高高挑起，被迫接受禮物。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過去學姐輸送給他的生命能量，全都是為了完成這一刻的蛻變。

與此同時，南雲將他抱起，離開車廂，走出地鐵站，走進地鐵口外的一棟高級公寓，走出電梯間，踢開了房門。

『檢測到生命能量流入。』

『充能進度……11%……12%……15%……』

『檢測到《始凰金身》本源……』

『傳輸進度……15%……25%……35%……』

『正在搜索匹配的功法……』

『正在自動學習《始凰吐納術·第一層》……已完成修鍊……』

『正在自動學習《始凰吐納術·第二層》……已完成修鍊……』

『正在自動學習《始凰吐納術·第三層》……已完成修鍊……』

現在，楚楠心中滿是恐慌。

精純綿密的凰道本源，化作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沖刷他的奇經八脈，提升他的身體素質。

他感到自己置身在冬日的陽台，慵懶地躺在老人椅上，沐浴着溫吞吞的陽光昏昏欲睡。

他想從夢中醒來，雖然是魅魔，以吞噬智慧與生命為食，但是這不代表他來者不拒，可以接受一切好處。

終於，在那道本源完全融入他的身體，他把南雲學姐推開，憤怒吼道:「夠了，學姐，別開玩笑了。」

學姐卻擦了擦嘴巴，虛弱地笑着說:「不夠，只是本源入體，還差得很多，在我幫你修成《始凰金身》前，絕對不會停下來！」

「為什麼？」

楚楠不明白，若是自己身體不好，學姐這麼做也就罷了。

「我現在很健康，不需要這些。」

「我當然知道這些並不必要，原本我是打算用這招為你續命的，現在只能當禮物送給你。你的腎臟在我體內，讓我活到今天，我必須也把同樣重要的寶物送給你，否則我心裏不爽。」

學姐把他狠狠摔在床上。

一邊脫掉外套，一邊叫囂。

「你恢復健康，還接受我的告白，今天，我太高興了，就算折壽，也要讓你這小魅魔過一個幸福的生日。」

「這可是我為你精心挑選的運動內衣，別不識抬舉。」

學姐冷笑兩聲，對他露出野獸般殘暴的眼神。

他這才明白，這個世界的女人都是無法理喻的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