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案 第五十章 城郊山廟縱火案

辟邪案 第五十章 城郊山廟縱火案

夜間,陳家莊。點點星火在黑夜中閃爍,兩旁的村落高低錯落,穿藕色荷花紋上裳素色馬面裙的浣紗女,還彎着身子,在河邊捶打衣服。

陳家莊方圓幾十里,屋瓦白牆,在夜色和群山間,綿延不絕。陸陸續續地,不斷有人家點亮了屋子的燭火,推開紗窗,往屋子外望去。

村莊中間蜿蜒曲折的小道上,有一群人熙熙囔囔。他們多是正值壯年穿布衣戴葛巾的男子,三五成群,跟隨在一名頭髮花白,穿金絲竹蘭華緞,束髮玉冠,插翡翠簪的老翁身旁。

老翁看上去六十來歲,鬢角斑白,臉上皺紋叢生,但眼底里有一股精打細算的聰明勁。

他們手裏都提着燈籠,有的手裏還拿着棍棒。

「給我找,只要給我找出來,就把他們往死里打!」站在中間的老翁臉紅脖子粗,吹鬍子瞪眼,越走越急促,最後實在是氣急傷身,一口氣沒提上來給嗆住了,半晌,不斷咳嗽起來。

身旁的人聽了十分不解,「里長,當真要往死里打嗎?那可是您親女兒,您捨得嗎?」

「是啊,您平日裏不是最喜歡婉小姐了嗎?她可是您最喜歡的小女兒。」

老翁聞言冷哼了一句,「老朽沒這種不要臉的女兒。」

他平日裏最喜歡她,那是因為她出落得最為水靈漂亮,指望着她以後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帶他這個爹爹享受榮華富貴!

結果陳婉今日居然干出了這種混賬之事!還當著家中許多客人在場的時候!如今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只能親手解決這等不孝女了!

「她就是個賤骨頭!是個水性楊花的倒霉玩意兒!」

「這等不孝女,老朽要她做什麼用!人家尚書府的聘禮都送到老朽家門口的,那個賤蹄子是怎麼給老朽處理的?」

「把聘禮給扔了不成!居然還敢當著禮部尚書府提親人的面,說她懷孕了?哎呦!我這臉是沒處擱了!庄生和那個小賤蹄子,都給我打!給我往死里打!」

「抓了浸豬籠,我沒這種女兒!」

在大金律里,女子與人私通倒也不是死罪。但宗族裏並不允許這事,覺得丟面。很多人家倘若出了這等事,必定是要男女都活活弄死才算事。

值得一提的是,大金律十年前就說過因男女私通,而致該男女死者,按尋常之罪處理。顯然這陳家莊幾十號人物,大字不識幾個,都是法盲。

大金人向來愛湊熱鬧,更何況這平日裏除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日裏除了下田種地也沒其他娛樂的鄉野村落。聽八卦,可是他們最大的樂趣了。於是乎,個個在屋子裏點起了十幾把蠟燭,耳朵貼着窗邊,恨不能聽得一清二楚。

在河邊浣紗的婦女,並沒有停止手中捶打衣服的動作,但耳朵尖,三言兩語間,愣是把這個瓜給聽全了!

哦哦!原來是里長女兒和庄生庄大秀才私奔了!難怪平日裏見他們總是眉來眼去的,原來早就郎情妾意,私定終身!

里長一心要攀高枝,剛好自家女兒長得也叫一個出水芙蓉,那日禮部尚書公子路過陳家莊,看上了小姑娘。就想娶回府里當小妾,里長一聽:樂了。這可是禮部尚書家的公子!

小女兒要嫁過去了,那自己的親家就是當朝正三品大官家!

這婚事,我看成!

里長心裏高興有這等好事,也不問自家女兒意見,美滋滋立馬就應承了下來。

「嫁嫁嫁!什麼時候少爺把聘禮送到咱家裏,那就什麼時候可以當場娶走!」

里長這邊倒是答應得爽快,結果轉頭,發現壞了事——自家小女說什麼也不願意嫁,還不肯說原因。就這樣一拖再拖,拖到了禮部尚書府的一箱子聘禮,真扛到了自家門口。

里長千金憋了好幾天,不肯說原因就算了。卻在人家尚書府提親的這天,直接憋出了個大招:當著尚書府家的隨從面,直說自己已經有喜了!肚子裏還懷了庄秀才的孩子!

人家尚書府是京城多大的官員啊,門第顯赫,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嚇得媒人和隨從,說什麼也不肯娶了。一群人扛起嫁妝,浩浩蕩蕩,又原路返回了。

據說那嫁妝後來還被禮部尚書府,原封不動送給了全大金第一富豪——他/她娘,雲玄探家中。里長家小女兒都沒看上這箱嫁妝,更何況是那日進斗金、舉世無雙的雲玄探。

結果顯而易見,也是乾脆利落,一點情面也沒給留地——被拒絕了。

這禮部尚書府公子眼瞅着都快二十五歲了,在大金王朝可謂是真正的大齡剩男。偏偏至今沒成家!這愛情運也是夠坎坷的。當然,這是另話了。

總之里長想要將小女兒送給達官貴人家當小妾,結果小女不嫁就算了,還自爆跟別人苟合,有了孩子,這可夠刺激的。

果不其然,里長氣不過,命人將陳婉關在了房間裏,然後請了大夫一查究竟。大夫一把脈,發現確有此事。

里長命人準備了麝香、藏紅花,準備把這孽種給墮了,好死不死的,傍晚時分發現,陳婉避開了家裏下人的眼線,乾脆和庄秀才——來了個雙宿雙飛!

這才有了陳家莊夜間尋人這麼一幕。

浣紗女聽完了這一系列來龍去脈,不由得在心底里感嘆:這可真是一個又香又甜的大瓜!可惜今天夜色已暗,姊妹們都睡覺了。容她回去思索一晚,想好了措辭,明日再分享給各位閨中的好姊妹!

……

城郊。

七月二十日,亥時。一男一女路過一間山廟外。

女的穿對襟梅花煙羅裙,穿着民間近來盛行的女玄探仿鞋——登雲履。細腰纏玉帶,手上銀鐲在月色下光彩照人,一看就價值不菲。

女子身旁則站了一個戴綸巾,穿白衣,背不少細軟的書生。書生扶着女子,緩慢前行。

「你慢着點,別傷到了肚子裏的孩子。」書生輕撫女子的肩膀,像似在安慰她。

但女子的臉色卻沒有因為安慰而起到任何緩解作用,反而唇色發白,不斷冒冷汗。

「不行。我實在走不動了,庄生,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庄生看了看周圍環境,心想他們離陳家莊也走了一段路了,現在休息一會兒應該也沒什麼大礙。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有一座破廟。

是座荒廢的山神廟。建築陳舊腐朽,木門早壞了一般,牆上的壁畫也早剝落,整座山廟在月光下,積塵埋灰,蜘蛛網叢生。

「婉兒,我們先到那廟裏坐一會兒,等你身子舒服了再走吧。」

女子聞言,渙散的眼神終於有了一點光彩。

「好。」

於是,庄生便扶着陳婉,一步一步,走向了這城郊的山廟。

本來以為只是逃生路上的一個短暫休憩地,哪裏想到,這一步一步,邁向的卻是黃泉路。

——

破廟裏的環境比外面看上去還要陳舊,空氣中都瀰漫著潮濕且木頭腐蝕的味道。

陳婉捏了捏鼻子,這味道也太沖了。

見陳婉不適,庄生撿來了一些比較乾燥的木頭,然後取出了包袱里的火摺子。點燃了火摺子,升起了火。

「聞聞火苗的味道,就不會那麼沖了。」

陳婉抓着如意郎君的手,聲音帶有點撒嬌意味,又確實有些惶恐,「我有點怕。」

她從小嬌生慣養的,還是第一次出遠門。而且一出,就是家也不回。

庄生坐在了她身旁,將她摟在了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

「別怕。有我在呢。」

「嗯。」懷裏的美人點了點頭,嬌羞地靠在了他的肩頭。

「庄生,我們的孩子要叫什麼名字呀。」

「就叫庄慕婉吧。庄生愛慕陳婉的意思。」

陳婉嬌嗔了一聲,「太老土了吧,而且你怎麼知道是一定是女孩。」

「是女兒好呀。長得像你,多好看。」

兩人還在打趣間,猛地聽見了屋子外響起了轟轟的疾風掃過的聲音。

怎麼回事?!

兩人心裏一驚,連忙拍滅了火堆,正當他倆尋思着要找何處藏身的時候,破廟那本就壞了一半的門,這次徹底被人踹飛了。

是阿爹嘛?!

陳婉心底里猛地一慌。

然而來人,只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墨色長發垂肩,穿着單薄的裏衣,套了件外衫,手裏拿着一張符咒。

來人眼睛閉着,並沒有睜開。但腳上穿着的,也是坊間盛行的登雲履。而且是如假包換——真正能日行百里的登雲之履!

「雲玄探!」陳婉率先認出了這是她向來最喜愛的女中豪傑,大金萬千女子最為傾慕和追求的雲中玄探——雲飛燕。

陳婉此番能有勇氣願意和庄生一同私奔,還是因為兩個月前雲玄探破的一樁殉情案。

據說雲玄探在案結之後,還親自花了錢,將那對有情人合葬在來一起。

雲玄探說過:女子本自由,可以尋愛意也可以尋自強。

如果雲玄探知道他們倆如今的境遇,一定會幫助他們的!

陳婉剛想上前,庄生卻發現了這名女玄探的詭異之處。

她穿着裏衣,只套了件外衫,像是剛睡醒。

眼睛又一直緊閉着,從沒睜開過!

也就是她還在夢中***!

庄生立馬將陳婉拽了回來,抱在了懷裏。

他還沒想好要怎麼救懷裏的愛人,陳婉也沒意識過來這其中到底哪裏出了差錯,只見女玄探一張火符甩向他們兩人。

火符落在了庄生臂膀上,點燃了衣物,驟起大火,熊熊火焰在破廟裏不斷燃燒,直至將兩人活活燒死,燒得面部和身子全毀,燒得耳朵和手指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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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斷案后我吸引了貌美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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