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沈山枝揮手將吞天獸吐出來的石子揮開,他準備跟吞天獸動手時,剛還憨頭憨腦的傢伙瞬間變得機敏無比。
吞天獸把頭縮回去,阿九藉著火團光亮才發現,它半個身子都卡在這片空間裏,裏面到處都是斷裂的巨石和攀岩的青藤,沒什麼值錢的。
此刻這牛頭飛天怪的處境十分尷尬,身子陷進王宮,卡在門口退不出進不去。
反正吞天獸也看不見她,阿九準備進去轉一圈,剛走到門口,吞天獸就沖了過來,口吐腥臭與污水。
阿九嚇得尖叫連連往沈山枝身後躲。
沈山枝甩出一張黑金色的符紙,符紙展開結界與吞天獸的攻擊對沖,又把石子全部反彈。
吞天獸:我再吐!
噗噗噗——
沈山枝:反彈。
阿九:「……」
再吐。
反彈。
阿九從剛開始的驚嚇到現在的木然,甚至覺得這倆玩得還挺開心。
在你攻擊我反彈如此循環不知道多少次后,阿九貓着腰無視一人一獸,繞過他倆的攻擊範圍,貼着門縫邊進去了。
最初阿九還期待他們是否遇上了吞天獸藏寶的地方,別人穿書不都各有奇遇,順便把主角的奇遇也一併收下,難道說我也——
阿九看着眼前的廢墟心累扶牆。
別人家的穿書主角,始終是別人家的。
阿九抬頭看還在吐沈山枝石子的吞天獸,這貨怕是在找張逢白的路上被黑白小弟追擊,倒霉地卡在這裏動不了。
沈山枝見阿九滿臉期待的進去,又滿眼失望的出來,問她:「這次又是找什麼?」
阿九心裏咯噔下,她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怎麼魔尊卻知道她這次進去想找的不是床。
「還是找寶貝。」阿九說的是實話,「既然是玉齒族的王宮,總該有點值錢的東西吧!」
沈山枝笑問:「你怎麼知道?」
阿九理直氣壯答:「話本里都是這麼寫的。」
「回頭你給我說說,你在人間都看了些什麼畫本故事。」沈山枝說完,轉頭看吞天獸,談笑間殺意起。
沈山枝這次動了殺招,周圍溫度驟降,地面與牆壁都飄起寒霧,薄薄的冰霜瞬間覆蓋這片天地。感覺到危機的吞天獸也不再賣蠢,渾身鱗片豎立唰唰作響,刺耳的聲音讓阿九雙手捂着耳朵躲在沈山枝後邊。
大佬打架,我等凡人看看就行。
吞天獸左右搖擺將蔓延而來的冰柱撞碎,鱗片也被冰刃消掉,摻着血色掉落在地,碰撞冰層伶仃作響。
有不少飛落在阿九身邊,阿九苦着臉在後邊反覆橫跳躲避這天降蛇鱗。
最後吞天獸被沈山枝以冰柱圍困在屋中,又將它的兩個角釘在牆壁上,吞天獸沖他無能狂怒,卡在王宮外邊的翅膀奮力扇動,寒霧順着它的身軀蔓延,將吞天獸的雙翼冰凍。
墟海的一方霸主,瞬間變成任人宰割的小可憐。
沈山枝打着哈欠慢吞吞地朝里走去。
阿九小心跟着,避開地面蛇鱗,抬頭看被釘在牆上的吞天獸,好傢夥,之前酷炫狂霸拽的紅血豎瞳,都被打成豆豆眼了。
想必吞天獸這會也是很懵逼的。
沈山枝問阿九:「你要跟它玩會嗎?」
阿九神色驚悚道:「怎麼玩?」
沈山枝回頭看她,輕抬下巴,那表情彷彿在說,你自己看着辦。
阿九連連搖頭:「人妖殊途,我們是玩不到一起的。」
沈山枝:「嚴格來說它不是妖。」
阿九反應也很快:「人魔殊途!」
沈山枝滿眼都寫着「你不玩那就算了」幾個大字,他轉身朝外走去:「那就繼續去找孔玄。」
阿九三步一回頭:「尊主,不管吞天獸了嗎?」
「它動不了。」沈山枝說。
阿九:「就在這凍着?」
「凍着。」沈山枝說,「等結束后帶回去扔給魔王當枕頭,或許他能睡得好一點。」
這話說得意味不明,話里笑意也讓阿九覺得涼颼颼。
但她沒有深想,因為從墟海回到魔王宮已經是一年後的事情,這讓她有些惆悵,問沈山枝:「尊主,我們會不會在這鬼地方呆很久?」
「不會。」沈山枝想也沒想地否認。
阿九抬頭看走在前邊的身影,此時此刻,覺得這個男人是如此的有安全感,讓她無比信任,堅定地跟隨沈山枝往前走去。
片刻后,兩人走過轉角,來到王宮的第二層,阿九習慣性地敲了敲緊閉的大門,大門應聲而開,一團光霧閃瞎了阿九的眼,餘光只瞧見身旁的沈山枝被光霧吞噬。
嘭地一聲巨響,門關了。
被大門關在外邊的阿九:「……」
她左右看看,沒瞧見沈山枝的人影,心臟猛地一沉,抬手瘋狂拍門:「尊主?尊主尊主尊主!」
門打不開,沈山枝也不見了,如果沒記錯的話,她真心急切呼喚的尊主是被剛才那團詭異的光霧給吸進門裏去了。
剛才還信誓旦旦說不會的男人,竟然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阿九心痛地雙手扶牆,不死心地推門並喊:「尊主!沈山枝!」
「沈山枝!魔界尊主沈山枝!炮灰反派沈山枝!帥氣小哥沈山枝!」
無論阿九怎麼呼喊,都沒有任何回應,倒是把手都拍麻了。
阿九站在門前揉捏手掌,心中已是滿屏吐槽,但吐槽並不能解決問題,她向來是發現問題就要想辦法解決問題的人。
在她確定沈山枝真的不見后,阿九開始嘗試各種辦法開門。
比如:
「芝麻開門!」
——沒用。
阿九撓撓頭,跟眼前高大且厚重的石門僵持片刻后,彎腰撿起一塊小石頭,將不規則形狀的石頭,比較尖銳的方向朝石門砸去。
所謂積少成多,雨滴石穿,道理都懂的,是要她砸的夠多,這石門總有被砸碎的那一天。
只是這項工作需要她不知道多少輩的子子孫孫才能完成。
——不行。
阿九時不時地朝石門嚎兩句,喊沈山枝的名字,期間一直沒有放棄想辦法開門。
沈山枝雖然被關進石門,但火團還留在她身邊,想來這玩意一開始就是沈山枝給她準備,否則也不會跟着阿九不動。
除了火團照明外,阿九手裏還有沈山枝給的空牌,避風符,保溫杯。
不對,保溫杯本來就是我的。
阿九看着保溫杯,稍微有點安心,有枸杞雪梨在,沈山枝自己也會想辦法來找她。
*
努力是雙向的。
阿九努力想辦法開門,在石門這邊坐了個標記后,帶着火團到處找開門工具,最後發現這地方是真的破,不是石頭就是綠植。
她總不能靠藤蔓把石門給甩開吧!
阿九悻悻然地回到石門前。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沒有變透明,卻又總是害怕會再次變透明,心中不安,鬱郁嘆氣。
喪完就完了,還是要繼續努力!
阿九重拾信心,起身挽着衣袖準備拍門,再次呼喚沈山枝。
她剛往前踏出一步,頭頂石層忽地發出巨響碎裂,重物穿透落地,石塊飛散在過道窄小的空間中發出尖銳的聲響,划拉出道道痕迹。
阿九站在原地呆住,路人甲光環讓她完美閃避石子攻擊,在大片灰塵散去后,看見一個眼熟的身影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張逢白輕咳幾聲,抬手擦拭臉上血跡。
天將主角!
阿九雙眼一亮,朝張逢白招手:「張傲天!」
張逢白:「……」
他有種預感,或許這將是他的新名字。
好在張逢白對阿九還有點印象,並且因為她踹人骨魔那一腳,讓張逢白對她頗為刮目相看,好感還不錯。
「你怎麼在這?」張逢白朝阿九走來。
阿九舉着手說:「吞天獸突然發瘋,掀起巨浪,我被海浪淹沒,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了。」
說完在張逢白過來后還關切道:「你呢,你沒事吧?我看你被吞天獸傷得不輕啊。」
張逢白神色微頓,搖搖頭說:「死不了。」
不太對勁啊。
阿九心中狐疑,面上無辜,注意着張逢白的動靜。
「你怎麼從上邊掉下來?遇見什麼了嗎?」她問。
張逢白打量四周,又抬手擦了擦臉,平靜道:「我被吞天獸打入墟海,昏迷后醒來就在上邊,醒來時四處查探,誤觸門中法陣。」
你覺得我會信嗎?
阿九點點頭:「原來如此,好在你沒事。」
我看你現在的樣子就跟被孔玄傳授絕世功法后一模一樣啊!
張逢白雖然對阿九有點印象,但她仍舊有路人甲光環在身,雖然能看見阿九,但阿九在他心中的存在感仍舊很低,因此也沒有在意阿九信不信。
兩人各懷鬼胎,張逢白問阿九:「你在這都遇見了什麼?」
「哦哦,吞天獸。」阿九為了保持存在感,不變透明,告訴了張逢白吞天獸所在的地方,「我之前看見它被冰凍在下邊一層的房間裏。」
張逢白:「過去看看。」
阿九嗯嗯點頭跟上,她剛跟張逢白走了沒兩步,手中保溫杯就掉了下去,骨碌碌地往回滾。
張逢白聽見聲音后停下,回頭看阿九彎腰去撿保溫杯,兩人再次出發。
阿九走了沒兩步,保溫杯又掉了。
咚的一聲,又往回滾去。
張逢白繼續等她。
阿九納悶地撿回保溫杯。
張逢白說:「走嗎?」
阿九:「走。」
她剛邁步,保溫杯脫手掉落。
「……」
張逢白和阿九沉默地望着保溫杯朝石門滾去。
阿九:糟糕。
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阿九撓撓頭,張逢白指着保溫杯說:「它好像不太想走。」
「我這杯子好像有自己的想法。」阿九走回去將保溫杯撿起來,深吸一口氣,抬手輕輕敲門,轉頭對張逢白說,「對了,這門你能打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