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送枕頭的
清晨起來的劉開,刷完牙。
穿上太極服,打一套閃鞭。
接~嚯~~~
化~哈~~~
發~嚯哈嚯~~~~~~
吸納山中清氣!吐盡胸中濁氣!
收功!
神清氣爽!
就是這個feel倍兒爽!
大鐵鍋里煎個雞蛋,熱倆肉包子,喝一碗豆漿,泡一根油條。
飯後,燒些乾柴,煮一壺山泉水泡的清茶。
就很美!
自從把剩下的一百斤鹽拖過去給李老六再次交割鹽錢,加上劫匪身上搜下的碎銀,他差不多有接近銀子了。
昨晚開啟的一百公斤物資採購,除進貨八十公斤鹽,他還選購了一些其他生活用品和食品。
系統最開始的一百公斤新手禮包米面肉已經用掉了不少。
而且總是吃米面和豬蹄子,他也有點膩味。
生活條件提高,這人的慾望就又提升了,總想搞點新花樣。
更何況想起系統給期限,還是挺有緊迫感的。
一百公斤的物資傳送配額用起來不夠。
倒騰鹽的買賣雖然利潤高,但總量就那麼多。
總經銷李老六也就是一次能倒騰一兩百斤的能力。
掙得的幾兩碎銀,還想買點兒其他好東西,便不夠看了。
劉開此時有些慶幸父母的房子留在這半山腰上了。地方大,視野好,又清凈,方圓幾里山路都沒有其他人,隨便他折騰。
在和平時期的山寨里,這並不算個理想居所。
馬崗寨又分成了黑馬坪,大宏山,月牙峰三個區域。
近些年來比較太平,寨民們普遍於黑馬坪居住,地勢相對平緩,又靠近石峪榷場,聚集在一起生活,野獸不易侵襲,彼此有個照應。馬崗寨也主要是在這片區域設卡,收買路財。
而月牙峰陡峭險峻,山寨領導班子成員和聚義廳便在月牙峰上,屬於戰略核心。
大宏山則人煙稀少,只適合打獵和採食野菜。
至於風景、環境啥的,沒人有這概念。
劉開的老爹劉大毛在世的時候,把山下黑馬坪的房子都讓給了哥哥和妹妹。自家住的半山,反倒是被寨子裏視為最窮人家住的房子。
但劉開這個帶系統的穿越者正合適如此。
「是不是也該拓展拓展地域了?就不知道系統怎麼樣認定這個統治區域?好像也沒什麼具體量化標準啊?」劉開在思索着。
常武上山來了。
當他看到一百多斤鹽時,慟哭流涕地喊着要先吃上一斤,把這輩子沒吃上的好鹽今天全給吃進肚子裏。
不過,劉開給他吃肉包子的時候,他就忘記這事兒了。
面香里裹着肉餡的熱乎乎大包子,咬一口醬汁四濺,鮮味直擊腦門,讓人飄飄欲仙。
不過,當他看到來寶和來貴兩隻小狗子也吃肉包的時候,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長這麼大,他才第一次吃肉包子。
而來寶和來貴已經吃上好幾次了。
這肉包子也是劉開一文錢一個通過系統買的,雖然他很會做飯,但此刻也不會把精神頭兒花在這上面。
錢不多,但是每一樣東西都要用掉重量的配額,所以他現在得精打細算。
常武吃了十個大肉包子,精神抖擻,搶過獨輪車推着鹽就和劉開下山。
兩人滿懷憧憬,一路山歌。
「大王叫我來巡山啊哈
我把人間轉一轉
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鑼噢~
生活充滿節奏感~~~~」
很快常武就唱得比劉開更帶勁兒了,他愛上了這首歌。
兩人很快就趕到了李老六家門口。
柴扉半掩,劉開推門而入。
頓時感覺氣氛不對。
只見李老六院兒里的竹凳上,大剌剌坐着一個穿青色長衫黑色布靴的青年,髮髻上扎着根帶子,濃眉深目,皮膚挺白,一看就不是農民階級。
小小的院子各個角落裏,還站着、坐着、蹲着十幾個黑炭似的漢子,都擺出凶神惡煞的模樣。
李老六垂手站立在一旁,看了劉開一眼,似乎既不甘又無奈。
「你就是劉開?」那青年用小指挖着鼻孔,懶洋洋地問道。
劉開還沒搞清楚狀況。
「小子,問你話呢?!這位是咱們霸王莊的項二少爺!還不快過來叩頭拜見!」一個閑漢在旁邊指着劉開的鼻子喊道。
看着院子裏的場面,劉開知道來者不善,便冷冷地看着這些人。
自從他上次開槍幹了三個匪徒之後,身上多了些殺氣,膽兒也壯了許多。
「小子,耳朵聾了嘛?信不信老子給你剁了?」又一個黑臉閑漢惡狠狠地喊道。
劉開目光凜冽,手開始伸向兜里的槍。
其實他非常不喜歡這個世界,尤其不喜歡這裏的惡人。
既然你們總是喊打喊殺,那就別怪我釋放暴戾了!劉開這樣想着。
常武在後面抽出一把扁擔。「有種你來剁一個試試!」
「誒!算了!劉開兄弟是大毛寨主的後人,看在他爹的面子上,磕頭就不必了。」那長衫青年彈掉一坨鼻屎,緩緩的說道。
常武臉色有些發青,拳頭攥緊,對着劉開耳語,這人名叫項鷹,是霸王莊的二公子。
即便不說,劉開也猜出對方有點來頭。他穿越過來這麼久,還沒見過幾個穿整齊長衫的人呢。大部分人都是上衣下褲的粗麻短打,補丁扣補丁的。
另外,看這小子帶着一大群人,逼氣外放的樣子,還把市場上桀驁的李老六壓製成那樣,指定是另一個階層的。
霸王莊項家,是王八鎮上的豪強地主,背靠楚國。祖上出過大將,至今的楚軍中還有不少項家子弟擔任要職。
雖然混在王八鎮上的項家,是旁得不能再旁的旁系,但也是姓項的,同楚國有不少往來,妥妥的地方一霸了。
王八鎮這個地方,楚國齊國越國都宣稱是自己的地界,鄰近的州府地圖也都把這塊圈了進去。
但實際上卻沒有任何國家的官員派駐於此,這塊貧瘠的地方,長久以來就是三國的戰略緩衝之地。
雖是如此,卻不妨礙鄰近官吏們弄點小手段滲透影響一下。
霸王莊就是這等角色,背靠楚國的支援,能養得起一百個不事生產專職安保的家丁,再加上本族子弟、閑漢門客、佃戶農奴等,甚至能拉起三四百人的隊伍。
儘管不是一家獨大,但並不妨礙霸王莊的項家人可以橫着走。.
李老六這種角色,畢竟是單打獨鬥的外來戶,跟項家這種地頭蛇可比不了。
「某家這次專程來找你,就是來問問你那鹽的事兒!兄弟,在石峪市場上賣一般的貨也就算了,販私鹽這等大買賣,得先問問我們霸王莊!這可是規矩!」
劉開之前賣的鹽都是流向了楚國,雖然數量不多,但很快就在楚國引起了轟動。官家和民間許多人都在打探這鹽的來路。
「嚯!原來是項公子啊!久仰久仰啦!」劉開一抱拳,突然臉色一變,滿臉堆笑,很是熱情地說道。
「好說!劉開兄弟也是少年出英雄啊!恁地年輕!」看劉開態度急變,眯着眼睛的項鷹張嘴說了一句,似乎是居高臨下在表揚劉開的識相。
他以為劉開得知了自己的身份,立刻就像李老六一樣慫了。
「小子,我們公子這般誇你,是你祖上積德!你還是識相一點,乖乖的把鹽的來路告訴我們。」又有一個閑漢吼道。
此刻劉開當然知道對方的心思了,也是衝著這鹽來的呢!
好事兒啊!!!
一邊的李老六苦着臉說:「這,這,二毛老弟,項二少爺朝我打聽鹽的來路,我也不敢不說實話。」
「沒事兒的,六哥!」劉開擺擺手表示不以為意。賣鹽這件事兒打一開始就是件公開的事情了,這裏的地頭蛇稍微一打聽,自然就知道自己的干係,瞞不了多久。
「二少爺,難道我六哥沒把我義伯的事兒告訴你么?我這鹽是我晉國的義伯父托給我賣的。」
「啥?」項鷹有些不解,似是不知。
「我也不怕跟您說了,我義伯父背後那位大人可是了不得!大晉國朝堂位列三公九卿!押送這鹽過來的,便是晉國十三暗衛中的錦衣衛,他們個個都是飛檐走壁的高手,每個人身上從頭髮絲兒到靴子底下都有各種武器,有暴雨梨花針,一日喪命散,寒冰生死符等等,還有一種獨門兵器叫做追魂血滴子,形如一根飛索上扣着籠子,籠內全是刀齒,隔老遠就能剪掉人的腦袋,還經常在月黑風高的時候,像野鬼似的潛進人家裏,剁掉人放在一個裝滿蜈蚣和蛇的大瓮裏面。又或者,給你喂幾斤叫「我愛一條柴」的***然後把你和母豬關在一起。。。」
一群閑漢包括項鷹,都被劉開唾沫星子橫飛的胡說八道給震得目瞪口呆,忘了自己要過來幹什麼了,連拿起扁擔準備干架的常武也聽得津津有味。
「小子,你嚇唬誰呢!后,後面?然後呢?」一個閑漢聽得戰戰兢兢的喝道!好想知道後面的情節呀!
「對不起啊,大哥!一不小心扯遠了!我膽子小,以前就不想販私鹽。後來我義伯叫我把心放肚子裏,說大晉帝國的貨,給皇家公子掙點私房錢用的,誰敢分潤?嫌胳膊腿兒長太多了是不是?」
「有個送鹽的叔叔告訴我,前幾日有三個小毛賊竟敢劫鹽,就被晉國錦衣衛中的一位高手用火器給擊殺了。有一個還是齊軍中的逃兵,已經報告給齊國的大老爺了。」
這話說出來,將信將疑的項鷹,臉色頓時大變,突然覺得腿肚子有點兒哆嗦。
王八鎮對外雖是個匪窩,但其實也持續了好些年的太平。許久都沒有發生過多人同時被殺的事件,而且其中一個還是鯰魚寨前寨主的兒子。
這幾人的屍體次日被路人發現后,很快就確認了身份。
土匪窩子裏不缺能驗屍的人,看到傷口的金屬子彈,大致能推測出是一種超出此地人認知的火器所發出的東西。
人都有八卦的天性,這傳來傳去,什麼說法都有!
大晉帝國,北拒蒙金,南抵齊楚,是這片大陸相對最強大的國家,十幾年前還擊敗過齊楚越三國聯軍。
所以當項鷹聽到這些的時候,立刻就慫了。
自家窩裏橫還是可以,但要真惹到政府武裝,還是大晉國的上層,那自個兒就是臭蟲螞蟻了。
他濃眉一展,反應也很快,嗖的站了起來,和藹可親:「那,劉開兄弟,其實你是誤會了,我們過來就是想跟你談談生意,說說你這鹽的事兒!我不是說你這鹽不好!而是鹽實在是太好了!交給李老六這傻鳥賣,實在是,那詞兒怎麼說來着?暴殄天物!他這等腌臢潑才破落戶,能給你收多少斤?
「我項家背靠楚國。李老六收多少價,我就收多少價!絕不壓價!而且我們這邊量大着呢,兄弟打開門做生意,賣誰不是賣?就怕兄弟你貨不夠呢!」
項鷹是項家族長的二房所生,王八鎮出名的小惡霸。他得知這件事兒后,首先就跑到李老六家裏,一頓恐嚇,打聽出了劉開的消息,便估摸着時間在這裏堵截。
他本來想欺劉開年幼勢單,擼草打兔子,將來龍去脈探個清楚,不管咋樣,能咬一口是一口。
誰知道卻問出人家後面還有尊大佛。
劉開信口開河他自然是懷疑的,但死的那三個叼毛可實在有點慘,腦袋和卵蛋都被轟開花了。
在這種局面下,誰也不會認為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突然得到一條販私鹽的路子,會沒有背景。
項鷹是受過三年私塾教育的地主家兒子,能寫自己的名字,具備初等小學文化,屬於王八鎮高級知識分子,自然是會分析問題的。
劉開也會識人,看這小子雖然紈絝,想裝逼,但還是有點腦子,能屈能伸。
「我賣給六哥是一百斤鹽四兩銀子,賣給你們,也是這個價格。數量么,我現在說了不算,待我回去與大晉那邊接頭的管事兒叔叔商議了再定奪。」
「好,哈哈哈,一言為定,你有多少咱收多少,沒問題!」
不管咋樣,項鷹還是很高興的。雖然沒有像預想中那般巧取豪奪,但也是談成了一件事兒。
項家上下,一直以來都把他當個不肖子弟看待,他現在也很着急證明自己。
拿到這條路子和這個進貨價,利潤太可觀了,純屬家族收益的增量,二房可以挺起腰杆子了。
劉開隨意地說:「我多嘴問一下,項家兄弟,你是想把這鹽全販到楚國去賣嘛?」
「是啊?怎地?我項家根基在楚國,雄厚得緊,朝野上下。。。」
「我覺得,以後你也可以分出一部分在本地售賣,並且逐步擴大本地的份額。」
「為何?咱們這兒都是些泥腿子,有土鹽吃就不錯了。也沒人買得起這鹽,噢,兄弟你別誤會,我可沒說你!」
「我且問你,咱們這石峪榷場比之楚國普通城鎮的市場如何?你們霸王莊雖然能收上這市場的三成管理費,也能賣點兒糧食,但我猜那也沒幾個錢兒吧?」
「那可不!這榷場也就是在王八鎮,要是放在其他地方,那是寒磣!」
項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王八鎮的項家,單靠本地收入根本養不活這麼多家丁閑漢,大頭兒都靠楚國那邊的支持。
拿人手軟,別看項鷹在王八鎮上到處裝逼,但在那些楚國系的項家子弟面前只能伏低做小,看人家裝逼。所以他的夢想,就是有一天把家族在他面前裝過逼的人統統踩在腳下,看他一個人裝逼。
「那咱們這鹽品相如何?」
「這還用說!要是不好,咱也不會來坑你了,哦不對,來求你了!」
項鷹心裏想着劉開說的,好像抓到了些什麼,又好像沒抓到。
「這鹽這麼好,要是放在本地賣個長遠,咱們這榷場在周邊影響就變大,來往的客商就更多了,你霸王莊除了分潤更多,在這裏能做的買賣也更多了!這叫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建好更大的市場,市場就能回饋給你更多利益。我那晉國的大伯,可不止鹽這個好東西,他還有不少海商的朋友,有許多海外的貨呢。」
「啊?!兄弟,哎呀呀!呀呀呀呀!!你此話當真!你以後就是我親兄弟啊」項鷹一把摟住了劉開。
劉開不着痕迹的推開他,又說道:「今天我剛好多搬了些鹽過來,一百六十斤,六哥此前要了一百斤。我是個講信用的人,這一百斤得給他收!多的這六十來斤,你若要的話便驗驗成色,現在就可以賣給你,現銀交割,錢貨兩清!」
「沒問題,不用驗,這就給兄弟銀子!」
「我此前出貨,一次一百斤,你要是要得多,超過兩百斤,得先付一半訂金」劉開說道。
「啊?這!?」項鷹遲疑了。
「項家兄弟,王八鎮可不止你們項家!不是我吹,誰拿到這條路子,財源滾滾哦!」
「行!都是自家人!」項鷹一拍大腿,把心一橫,叫來旁邊一個閑漢,捧了十幾兩銀子給劉開,「兄弟你自個兒稱量下,反正這就是我先訂下的。」
「好說!」劉開拱拱手,倒也是對項鷹有些讚賞。
然後劉開又扭了扭頭看過去剛才凶了自己的閑漢們,此刻都傻愣愣杵在那裏還沒搞清楚狀況,便對着項鷹說:「你這些手下人,一個個都不怎麼懂事兒啊!」
項鷹回頭衝著幾個閑漢吼道:「他娘的,那,那誰,剛才罵過我兄弟的,自己給自己煽幾個嘴巴子!」
項鷹話音剛落,李老六的小院子裏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清脆耳光聲。
一個比一個響亮!
交易完成,劉開和常武便推着獨輪車離開。
返途中,常武很是不滿的說:「他娘那姓項的,今天欺負我們人少。二毛你也是,那小子頭先那麼橫,還跟他合作?要不要我回去叫人來教訓這小子?我們馬崗寨的人可不怕他。」
劉開說:「我們是做生意的,和氣生財。武哥你記住,生意場上只有利益,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他要是願意出錢收,價格合適我們就賣,做銷售,就是要能把梳子賣給和尚,***賣給太監。」
常武聽得似懂非懂,連連點頭。畢竟一大把銀子已經揣在兜里了。
總之他已經完全被劉開折服。
劉開其實最近都在發愁,如何把自己更多的鹽賣出去,這不還有主動送上門來的。
要不是現在身後實在是沒有勢力,且急需變現。以前世的他,斷然不會用這個價格輕易賣給項家。
怎麼著也得把幾大勢力都叫過來競標才行。
常武不怕打架,但沒做過生意,初次遇上這種事自然是患得患失,只是嘟囔着覺得項家人在他面前裝了逼,讓他不爽。
「你放心,武哥,我會把那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他掙的我的錢,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吐出來!」劉開歪嘴笑道。
那邊廂,一個半邊臉被煽腫的歪嘴狗腿閑漢也在小心翼翼地問項鷹。
「二少爺,看那小子油滑得很,這就弄走了咱十幾兩銀子?莫不是在誆咱們?」
「滾蛋,誰敢誆騙我?要是他敢坑我,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