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風雪之夜
越往西北,溫度漸低,一路綠色漸漸蕭條,人煙稀少。
山間樹木枯黃明顯蕭瑟,遠處變得光禿禿的白,荒涼的土地開始寒風凜冽。
敏月小憩一會兒,驚雲扔給她一件鑲白絨毛領的紅斗篷,那是他剛才經過一小鎮特意買的。
敏月披上斗篷,暖暖的正與她一身紅衣相配,問道:「昆崙山真的那麼冷么?」
驚雲披着一件狐狸毛領黑緞絨面的斗篷回答:「去了便知。」
一路餐風飲露,到達昆崙山時大雪封山,天地茫茫一片白,湖泊已結成冰川,刺骨的寒風吹如刮刀般令人疼。
遠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冷,他們棄馬而行。
踩着厚厚的積雪莎莎作響,驚雲自恢復身體強壯很多,風雪對他而言可以抵禦。
敏月凍紅着臉和耳朵,她手腳冰涼,冷得鼻子通紅。
高原反應更覺得呼吸困難,便張着嘴呼吸,隨着嘴巴冒出白煙,寒風刮的似乎要穿透她的身體。
她不禁拉緊斗篷,緊跟驚雲身後,雙腿冷的打顫,膝蓋似乎也僵硬了。
撲通一聲竟跪伏在雪地上,臉上沾滿冰雪。
她鼻子一酸,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從未離開過家,好好的家不獃著,跑來這冰天雪地里幹什麼。
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紅了雙眼。
一隻手伸到她面前,她抬頭望去,驚雲目光沒有先前的冷漠,眼神里藏着一絲溫度,將手伸向她。
她將手遞過去,拉起她后,驚雲問:「後悔嗎?」
敏月犟着脾氣說道:「不後悔。」
寒風迎面刮來,灌入嘴巴使她不再開口。
紅色斗篷和黑色斗篷在白雪皚皚間分外惹目。
他們依舊向前,身後留着他們長長的兩行腳印伸向天際。
漸漸地,崑崙山脈以恢宏的氣勢屹立在白茫茫的天際。
天色漸晚,他們只能望着昆崙山隱匿在暮色之中。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再找不到歇腳的地方,估計未到崑崙晚上就會凍死。
驚雲巡視四周,拉着她一步一步向遠處一幢低矮的房子走去。
他們立在木頭搭建的小院子,院子上下,瓦房上堆滿積雪,房檐還掛着冰碴,門口的一行淺淺的腳印伸向柴房。
柴房裏有香味飄出,驚雲推門進入........
一位老者身裹着裘皮頭戴貂絨帽,從冒着熱氣的鍋里出兩碗胡辣湯遞給他們,說道:「天寒地凍的,喝一碗可暖暖身子。」
他們客氣地接過來,敏月嘗了一口,辣的不敢入嘴。
見驚雲一口一口地喝完,也閉上眼睛倒入嘴巴,頓覺從喉嚨一直到胃都如着火般的燃燒,但身子確實暖和不少。
她打量着簡陋的房間,廚房裏堆滿木柴,牆壁掛着幾張狼皮或狐狸皮,門角懸着一支弓箭。
原來這位老者是個獵戶,驚雲與老者閑聊,得知老者在此地住了二十多年。
還聊到了崑崙聖殿。
據老者回憶:「當年的崑崙聖殿有弟子上千,他們修行正道,崇尚清心,常年深居簡出,守護昆崙山太平。
聖尊手下有三位聖女,聖殿內事務皆由三位聖女主事。但不知什麼原因,在一夜之間千名弟子和聖女不知去向,聽說只留下聖尊的枯骨,從此崑崙聖殿不復存在,令人唏噓,周圍繁榮的村莊也漸漸人煙稀少,直至現在就剩我一個老人家了。」
說到此老者不禁搖頭嘆息。
驚雲追問:「當年之事老人家可還記得一二?」
老者搖搖頭:「老朽只是個獵人,對於聖殿之事年歲久遠已不記得了。」
「不知聖女之間的關係如何?」
老者用奇怪的眼神打量驚雲,驚雲忙解釋:「我們此行就是想去看看當年的崑崙聖殿,所以好奇想了解一下罷了。」
老者繼續說道:「我勸你們還是別去了,聽說昆崙山上詭異得很,至今無人上去。」
敏月插上一句:「老人家可記得幾位聖女的名字?」
老者蹙眉思索着,片刻后回答道:「這一帶以前偶爾聽人提起她們,也記得不太清,有一個叫闕兒,姓什麼忘了,另一個好像叫什麼蝶兒。」
「庄明蝶?」敏月說道。
「嗯嗯,好像是這個名字。」
老者有些肯定地回答,敏月一聽她母親的名字,很是激動。
原來母親和姑母都來自崑崙聖殿,不承想母親和姑母還是師姐妹,為何從未聽母親和姑母提過呢?
姑母還改了名字,她們之間到底有何秘密?敏月很多的疑問解不開。
正思量間,老者繼續道:「還有一個小師妹叫蘇蘇。」
老者用粗碗點着一盞油燈,領着他們到隔壁的房間。
打開門后忙用手臂擋住寒風,油燈還是被風颳得左右亂竄,勉強沒有熄滅。
推門進入一間空房,敏月打量四周,除了一張床一張台,地上一個草圃墊再無其它。
「兒子嫌這裏太苦,上個月隨他媳婦兒搬進城裏了,便還留着這間,二位就將就住上一晚吧。」
老者出去后驚雲關上門,敏月有些驚慌失措。
除了引誘過燕流風之外,她從未與男子有過肌膚之親。
她不知驚雲對她是否有非分之想,若有她也打不過,如果對方來硬的,她也絕不任人宰割。
不由分說地就跳上床,像是宣示***般朝驚雲說道:「今晚我一個人睡床。」
驚雲沒有理會她,獨自盤腿坐於草圃墊上,閉目養神。
見他獨坐便也放下戒心,她將斗篷搭在厚厚的棉被上,蜷縮在被窩四肢冰涼。感覺不到一絲暖和。
屋外寒風越過荒山野嶺,風聲凄厲如狼哀嚎,敲着門板,搖着木窗,又沿着門縫瓦縫溜進來,頓感全身涼意入骨。
油燈上的小火苗東倒西歪,影子在屋內四下竄動,忽明忽暗,寒風刺骨長夜漫漫,敏月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