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夫我真的不想死
世間因果，喜憂參半。
非大善大惡之事，不會加身。
施善者，必為所報；屠戮者，終食惡果。
而在二長老心目之中，先前許問雲施展了魔淵無極功那等恐怖術法，產生的破壞何其嚴重，死傷者不計其數。
又怎麼可能是件善事？
再加上他開口所說的那八個字，心中的懷疑便瞬間得以肯定，那是中了惡因果啊...
這也是為何，李經天與一眾長老在得知之後，態度發生了巨大轉變。
類似這等施展了一次，便要沾染因果的魔功，付出代價太大，故而修鍊慾望也不再那般強烈。
但卻並非直接放棄，畢竟如此強悍的功法，用以保命那是絕佳手段。
這也是為何，李經天會在一聲輕嘆后將碧血青冥丹交給許問雲。
為的便是，觀望一番。
倘若中了這惡因果，尚且能夠活下去的話，那麼...這門修鍊難度奇高的魔淵無極功，便再度具有了修鍊價值。
但倘若他承受不住這惡因果，早早死去的話，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枚碧血青冥丹，已然是仁至義盡。
魔門之道，便是如此。
不可能為了一個將死之人，去耗費修鍊資源，哪怕他天賦卓絕，哪怕他貴為一門聖子，也是無一例外。
甚至於在得知李經天遞出的丹藥是碧血青冥丹之時，二長老還會感到一絲詫異。
畢竟這碧血青冥丹，實在是極為珍貴。
五品丹藥，滋魂養魄，凈血清身，甚至於還能起到那麼一絲，斬斷因果的功效。
不可謂不珍貴！
“也罷，就當是為了試探那魔淵無極功留下的惡因果，究竟有多麼嚴重吧。”
這便是當時二長老的內心想法。
哪怕本就摳搜的人，在瞧見了許問雲施展魔淵無極功的威能之後，不動心也是難事。
但如今卻是見到了這一幕...
二長老眼中充滿了惋惜之色，看着大陣之中那道被光芒覆蓋的身影，不由發出一聲輕嘆：
“麒麟子也無法承受的因果，這魔淵無極功，終究是與我天魔門無緣嗎！
門主啊門主，你那一枚碧血青冥丹，終究是浪費了啊。”
又發出一聲輕嘆之後，他便準備離去。
再也不願看那即將灰飛煙滅的光芒人影一眼。
但緊接着，二長老將要邁出的腳步便硬生生止住了。
只因此刻...這天地間的靈氣，竟是在發生了劇烈的動蕩。
二長老瞳孔驟縮，轉身喝道：“馮原，這是什麼情況？”
原本富態的臉龐，此刻卻充斥着驚恐之色，哪怕是先前面對許問雲所施展魔淵無極功之時，也無出現這般劇烈的反應。
馮原亦是一驚，強忍着二長老不經意間釋放的壓迫，吞下一口唾沫，開口說道：“二長老，這...”
“轟隆！”
替他回應的是空氣中呼嘯而出的恐怖靈氣，七彩斑駁，顏色各異。
亦是在此刻，自地面顯現出一道散發著光芒的巨大陣法，將方圓千米之內的弟子，籠罩其中。
二長老自是也在其中，只見他眼中驚駭之色更濃。
先前感嘆於許問雲死去的惋惜亦是被拋之腦後，也是在這一刻，猛地回想起他來到此地的目的。
正是為了先前那股恐怖的靈氣！
可...因為許問雲的緣故，他竟是一時之間給忘卻了。
好在他畢竟是修行了上百年之人，在如此突變面前，也是明白需要保持鎮定，才有化解的可能。
“馮原，你們先前不會是找到了天魔聚靈陣的陣眼吧？”
說完這話，二長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對方，見他久久不語，心中便已然明悟。
“天魔門之劫！當真是我天魔門之劫！莫非，我天魔門如今就要毀滅了嗎？”
二長老眼露悲愴之色，朝天痛呼，看着周圍那一群群興奮地手舞足蹈的弟子，一時之間，感觸良多。
“也罷，老夫將這一生奉獻給了天魔門，不可飛升，死在天魔門，也是老夫我最好的歸宿。”
如此想着，二長老已是閉上了雙眼，靜靜等待想像中的最後結局。
那短暫寧靜之後的風暴。
見狀，馮原不禁開口問道：“二長老，你這是做什麼，聖子不是已經將這大陣修復了嗎？”
此話一出，二長老陡然睜開雙眼，令馮原氣息一滯。
他本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享受着這生前最後的平靜。
可當馮原說出這句話之後，內心的萬般不甘，將他的理智打得粉碎。
額頭青筋緊繃，怒喝道：“解決？你拿什麼解決？真以為一個小輩能夠解決這荒廢百年的開宗陣法嗎？
別開玩笑了！
也只有你們這種什麼都不明白的小輩，無知者無畏，才不明白天魔聚靈陣的恐怖之處！
那可是連我師尊的師尊的師尊的崇拜者，也無法解決的大麻煩，怎麼到了你這裏，許問雲他一個將死之人，就可以解決？
啊！”
幾句言語，將他修鍊百年以來的苦悶發泄。
二長老那肥胖的臉色漲紅，梗着脖子，生死面前，再也顧忌不了身為長老的儀錶，憤怒地朝着馮原嘶吼。
見對方一副愣神，毫不專心的模樣，他不由更加氣憤。
“想我修鍊上百載，雖我也知曉無一絲飛升可能，但我也不願早早死去啊。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們，還有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許問雲！”
口水飛濺在馮原的臉上，直到二長老的呼吸逐漸平穩之後，他方才擦了擦，而後用手指着對方的身後。
“二長老，你看。”
“我看，我看什麼，都是要死的人了，這種恐怖的大陣，一經爆炸，莫說是我等，恐怕就連煉虛境靈者，也會被炸的屍骨無存。
你還要我看，我看什...”
二長老怒氣沖沖地朝着身後瞥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卻使得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嘴巴明明是張開的，但卻是始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這....這....”
馮原也適時朝他笑了笑，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這是成功修復了吧，二長老？”
百米之內，原本暴躁蠻橫的靈氣此刻徹底平息。
空氣之中遊盪的，乃是比之外界雄渾五六倍的獨特靈氣。
比魔氣更為親和，但比尋常靈氣更具殺傷力，當真是極其適合專修魔道之人。
而在這百米高空之上，亦是有異相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