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張海棠徒步走到了一處斷崖下,這個地方是他們綁架張海客那處地方的下面。
從現場草木的壓痕上看,吳邪暈倒后是從上面滾落下來,然後蘇醒后開始移動。能走動,那應該沒事。
尼瑪,張海客也是個狠人,吳邪要是倒霉點估計就死翹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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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着着斷斷續續的足跡,很快她就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山岩處,再往前走她發現山岩當中有一個巨大的山洞,山洞門口她就嗅到了木材燃燒產生的焦炭味。裏面有熄滅了的篝火,四周堆滿了各類的老木頭箱,甚至還有成堆的□□,人卻不見蹤影。
難道是那個神秘人的藏身之處?吳邪又怎麼會和他在一塊?
剛才在山洞外面她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泥坑,這麼大的泥坑像是認為挖掘出來的,張海棠心想吳邪不會給噶了后丟裏面了吧。立馬就走出山洞打算去確認一下。
人剛踏出洞口,她就錯覺到旁邊灌木叢傳來響聲,立即往後一退貼緊岩壁,一顆子彈瞬間就在原先站着的地方炸開。
「等等別開槍!自己人!」
聽到這道聲音,張海棠心中一喜「胖子!是你嗎?」很快,她聽到胖子大喊她的名字,表示他和吳三省【吳邪】在一塊。
分開一夜的三人終於成功會晤。
此次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那個神秘人。
這個人裸着上半身,長相非常怪異,臉上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頭髮非常長且蓬亂。身體就像是融化了一半的蠟一樣,皮膚上都是坑坑窪窪的爛皮,兩邊的肩膀完全塌陷,皮肉全部都和身體裹在一起了。透過他肩膀骨頭上覆蓋的薄皮,能看到裏面的關節。兩隻手就像是只是掛在身體的兩側。
因為之前炸裂縫的事,張海棠對這人印象很差。再加上剛剛差點中槍,臉色非常臭。
她語氣不善「你們怎麼和他在一塊?」
吳邪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沒什麼大礙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下。對她說路上慢慢解釋。
「你上哪去了?」胖子繞着張海棠走了一圈。
「一時大意中了麻醉劑,被那小子抓了。」張海棠面色不爽。
胖子一聽,表情忽然很激憤,「我靠,那王八蛋竟然——」
注意到胖子的變化,吳邪也仔細看了幾眼,表情也是一變,礙於現在是吳三省的身份不好發作只能強忍着怒意。
吳邪深吸了口氣,輕聲問道:「你,你沒事吧?」
「哈?你們搞什麼?」張海棠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兩秒后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今晚的遭遇讓張海棠根本沒心思去整理自己的儀容。
衣衫不整,髮絲凌亂,嘴角磕到后已經紅腫,脖子上還有一圈發紅的牙印。活像被誰給日了。
想到這點張海棠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們腦子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們只是打了一架!」
然而這個解釋顯然說服不了兩人。
胖子的腦海中已經自動浮現兩百字的小作文。
丫的,養的水靈靈的大白菜給外面的豬拱了!
「***王八蛋竟干出這種事!那個混蛋人呢?!」說著就拉着張海棠打算去報仇。
張海棠按住胖子,「嘛呢,回來。」她整理了下衣領把扣子扣上,使了個稍後再詳談的眼神。
胖子只好就罷,路上一直是一副吃了大虧的表情,臉色就跟嫁了女兒似的。
期間吳邪簡單解釋了塌肩膀和他們是怎麼遇到的,他是三十年前那次行動的倖存者。
看這情景,估計是吳三省這張臉糊弄過去了,塌肩膀知道他們這次是為了救進入古樓裏面的隊伍,正帶他們進去,塌肩膀認定進去的人都死了,在他眼裏他們這幾個打算進去的都是遲早要死的人。
路上塌肩膀大致將密洛陀與巴乃獵人身上的紋身來由告知他們。
「所以說。巴乃獵人身上的文身圖案,其實就是瑤國古道的路線。」吳邪說道。
塌肩膀點點頭,對他們說這裏的山路複雜詭異,複雜到靠人的記憶力無法記住。
塌肩膀對他們說:「如果不是靠文身的地圖,走不到路程的三分之一必然會放棄,那路太難走了。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不用那張紋身就能走完那條路的人,現在就只有我一個。」
胖子和吳邪看向走在回頭的張海棠。
如果沒這塌肩膀帶路,估計現在他們就只能照着張海棠身上的紋身一點點摸索道路。
如果是這樣就太麻煩了,他們得時刻讓張海棠身體保持高溫狀態。而且讓他們看女人的裸背去找路,也挺難為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條古道是貼在山岩邊修建的,你現在就在帶我們走這條古道?」張海棠問道。
塌肩膀點點頭,「是,我們現在就在這一條古道上,整條古道好像一個非常複雜的符咒圖案,把這裏的整座山都圈住了。所有古道旁的岩石內的密洛陀,只有在這個圈子裏才有,他們在岩石中極其緩慢的遊走,但是到了石道邊緣,就再也出不去了。」
聽起來就像是古瑤族人馴養了這些密洛陀。
密洛陀可以吞噬、腐蝕岩石,還可以分泌體/液,凝固后就和石頭一模一樣。通過分泌體/液封住石縫和孔洞,把獵物困死在封閉空間中。害怕強鹼性的物質。
它們就像是魚缸里的魚,岩石對於它們就是水,強鹼性物質就是魚缸。它們聚集在張家古樓周圍,進去的人散發出來的熱量會吸引它們。聚集在周圍的密洛陀太多,張家古樓的機關就會啟動,大量有強鹼性的水會從洞頂流下,形成水霧充斥整個古樓從而逼退密洛陀,但強鹼下古樓裏面的人必死無疑。
看着塌肩膀由於接觸到強鹼融化了的身體,眾人心裏一陣發涼。
胖子表達了對塌肩膀的同情,表示現在整容技術高超,說不定還能整個人樣出來。
後面塌肩膀又講了一些有關九門過去的事,九門的漩渦太深,張海棠並沒有過多深想。如今張家那點破事已經足夠焦頭爛額了。
直到吳邪提到他們來到這是為了一個叫張起靈的人。
塌肩膀忽然笑了起來,「不可能。你在開玩笑。」
「有什麼不可能的?」吳邪說道。
「你回到這裏來。是為了我?放你的狗屁。」
聽到這,張海棠幾乎就要衝過去抓那個塌肩膀衣服,她攥緊了拳頭克制住了衝動,見吳邪已經呆住一副不可置信的狀態,她便開口道:「不,這不是玩笑。我們要找的張起靈不是你」
塌肩膀聽到后也不覺得驚訝,只是「哦」了一聲:「他們又找到一個?」
「又?你們知道這個名字的意義嗎?」
塌肩膀道:「我不知道這個名字有什麼意義,他們在全國找了那麼多叫張起靈的過來,最後能留下的,也不過是我一個而已。看樣子,這個計劃「死」后還在繼續。」.
「和你們不同,他是真正的張起靈——」張海棠手指着地下,篤定又恭敬的語氣緩緩的說道:「他才是這棟張家樓在等的人。」
胖子在一旁附和:「胖爺我講話直啊,咱們現在找的這個張起靈,不太會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
塌肩膀讓他們詳細說下這個人。
吳邪只好掐頭去尾的整理了一個故事,挑着講了有關於張起靈和九門的糾葛和事迹。
塌肩膀聽到后沉默了許久,依然堅持裏面的人已經死了這個結果。
「你馬上就要失去解開一切秘密的鑰匙了。唯一的一把鑰匙。」
張海棠擺擺手:「這種話我已經聽膩了,你只需要告訴我們怎麼進去。」
「好吧,既然你們堅持。原本我一直在想怎麼處置你們,看來讓你們進去死掉,是最合適的。」
張海棠覺得這句話有點狂妄了,但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塌肩膀給他們搬來幾個箱子,敲掉箱子的鐵封,把蓋子踹開后,能看到裏面是清一色的衝鋒槍,全部用已經發黑的油紙包着,底下是還澄黃髮亮的銅質子彈,足有百來發。
「我的「小叮噹」還給我就行了。」胖子道,「這些老槍射速太低了。」
「你的槍最多還有二十發子彈,你需要的子彈數量是二十後面加上兩個零。拿着吧,你們會需要這些的。」說著,塌肩膀拿起兩支甩給他們。
吳邪檢查了下,只能在心裏祈禱等一下不會炸膛。見張海棠沒動,就讓她也拿一把。
張海棠搖搖頭,從腰后摸了兩把槍出來:「子彈和槍我已經有了,你們挑吧。」說完檢查了下剩餘的子彈庫存。
吳邪瞥了一眼,見其中一把老式的手/槍有些眼熟,說道「槍是你那個夥計的吧,你們見過面了,怎麼沒跟你過來?」
她輕聲道:「他回家了。」說罷,槍在她的手指間轉了一圈便收了回去。
吳邪應了一聲,並沒有多想。
天快亮了,塌肩膀繼續帶他們往前走,路上在一個雜草叢生的地方他們看到了一個廢棄的營地,是塌肩膀他們當年進入古樓的前哨陣地。
他們在岩石邊上的簡陋窩棚里見到了被強鹼腐蝕而死的人。
將屍體身上的布包翻了出來,他們挑了幾樣能用的上的東西。
塌肩膀把手伸到了屍體前面的爛泥里,挖了幾下,一提,逐條編製的和着爛泥的蓋子被提了起來,一個洞穴漏出來。
「就是這裏。」
接着又交給他們一壺火油,交代了他們需要找到一個特別的影子,「裏面是火油。你把火油倒在這個密洛陀前的地面上,油的走向會告訴你們接下去的路線。」
說完這句話塌肩膀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很像遊戲裏走流程的NPC。張海棠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你那邊是怎麼回事?」吳邪忍不住問,一想到暈倒前聽到的那句話,他就感到一陣火大。
什麼叫我們之間的差距,什麼叫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是什麼狗屁台詞!!
「那個人你是不是認識?」
張海棠沒理會他,率先摸進了那個石頭隧道里。
看張海棠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吳邪心裏鬱悶極了,他知道這種情緒很幼稚,但就是對這個假冒他的人感到非常的不爽。
他們四個一路走來,那是過命的交情,他自認為他們關係已經很親密了。這個頂着他臉的角色莫名其妙的插入,這才多久就有他不知道的小秘密了。
吳邪正鬱悶着,胖子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見胖子搖着頭嘖嘖嘆氣,表情很是耐人尋味,「我們小吳長大了。」這話說的吳邪都想揍他一頓。
他們貓着腰進到隧道內,整條隧道的牆壁呈現一種半透明的綠色。張海棠用手電照着隧道的牆壁觀察石壁內影子的模樣。肩膀忽然給撞了下,就見胖子的臉湊了過來,她問怎麼了,胖子沒說話一個勁對着她身後擠眉弄眼的。
張海棠:中邪了?
張海棠心裏納悶就往後看了一眼,剛好對上吳邪的視線,她還沒說話,這小少爺倒是哼了一聲。「你丫哼什麼呢?」
吳邪自顧看着石壁,沒搭理她。
「……嘛呢?一臉苦了吧唧的,痔瘡犯了?」
「你才痔瘡犯了!」吳邪怒了「你是不是忘記要和我們解釋什麼了?」
她稍作一想,很快就明白其中的來由,意味深長「哦」了一聲,她把胖子推到前面。然後言簡意賅的解釋了張海客是她同族,是過來帶她走,勸她不要去送死之類的云云,但隱去了有關於汪藏海與張家的對坑,九門「吳邪量產計劃」這些事情。她私心不願意讓吳邪接觸這個漩渦。
「然後呢?」吳邪問:「你們就沒說什麼其他的?比如他為什麼假扮成我的樣子?」
張海棠一臉無辜道:「什麼然後,就這樣啊。可能看你比較帥,裝你的樣子好獲取信任吧。」
「……你繼續編。你覺得我信嗎?」答案就在面前,吳邪是恨不得把張海棠關起來然後一天三頓臭豆腐螺螄粉榴槤輪番伺候,逼她把答案說出來。
「你可以選擇相信。」她不緊不慢的說道:「吳邪,之所以你過的這麼辛苦,很多時候是因為你太過好奇,對所有的事情都刨根問底。這些問題明明和你本身並沒有關係。看清看懂,全是自找傷心,太清醒反倒失去了原有的幸福,人有時候就得裝糊塗。」
吳邪皺眉道:「所以說你確實有事瞞着我。」
「……」張海棠閉口不談。
每次這種情況就裝啞巴,吳邪覺得自己遲早被這倆張大爺氣吐血。
吳邪用着張海棠剛剛的語氣,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張海棠,之所以你過的這麼辛苦,很多時候就是因為你什麼也不說。」
張海棠知道吳邪是在氣她,心裏覺得好笑,故意逗了逗他,「剛剛就覺得你不對勁,吳邪,該不會你是在吃醋吧?」
吳邪反應飛快的懟了回去,聲音都比平常高了兩度,「張海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吃哪門子醋。」
「是是是,我自作多情。」張海棠笑眯眯的湊到吳邪跟前,攬着他的腰輕輕拍了拍,跟哄孩子似的:「乖,雖然你們長得一個B樣,但姐姐還是更愛你喲~」
吳邪被她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張海棠犯完這個賤就等着這小少爺大驚失色的跳開,再一如既往的罵她一句有病,然後她就能嘲笑一頓。
「哦」吳邪的反應居然意外的冷漠,他緩緩道:「口說無憑,要不你證明一下吧。」
「?」張海棠的手一僵,滿臉的不可置信:「你在說什麼?」
「不是說愛我嗎?」吳邪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難道你是在騙我?果然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張海棠皮笑肉不笑,「怎麼會,等事情結束了,姐姐再想想怎麼愛你。」救命,對着這張臉實在說不出騷話!
吳邪笑笑,低聲道:「那姐姐可要好好想想。」說話間抬手搭上自己腰間的手,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拇指,「弟弟我就隨時恭候了~」話音剛落就感受到腰間的手刷的一下就縮了回去。
張海棠:「……」尼瑪,吳邪是中邪了吧?
吳邪顯然被這副震驚到失了言語的表情取悅到,心情舒爽極了。
「吳邪——」張海棠欲言又止。
「在呢~」
「你好騷啊……」
「咳咳咳!」胖子在前面實在憋不住笑了。
最後還是胖子打圓場扯開話題不至於讓他們太尷尬。
「我一直想問咱們小哥,張起靈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剛聽棠妹子的意思似乎還另有隱情?」胖子問。
張海棠「咦」了一聲,一臉驚訝,「原來我還沒和你們說過嗎?」
「完全沒有!!」
「啊抱歉抱歉,記性不太好。」她說道:「張起靈是張家歷代族長的稱呼,也就是說小哥就是現在張家最後一代張起靈。」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沉默了好一會,胖子束着大拇指道:「卧槽牛B啊,原來咱小哥這麼有來頭。」他問道:「那叫張海客的怎麼沒留下來救他們族長?這麼不懂事。」
「不知道,可能有其他的事吧。」
吳邪湊上去賤兮兮道:「你們張家屯民風挺開放,你們倆相見恨晚給好上了?」
「放你娘的狗屁。」張海棠一拳就敲上吳邪的後腦勺,沒好氣道:「老娘色/誘他了,趁他不注意敲暈了才脫身,丫的咬人還挺疼。」
吳邪說道:「那他還挺有勇氣,你都幾天沒洗澡了吧。」說著他還低頭嗅了嗅,這可把張海棠氣壞了,一巴掌呼過去差點沒把他頭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