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天師
沒過多久,真元界就有人過來接他們了。
這裏地域廣闊,又有混亂靈氣阻隔,導致消息的流通並不是很高效。
但飛舟起落這麼大的動靜,真元界的外界屏障都給它打開了,不可能無人感應。
所以就在陳玉衡感慨“唐三他媽長的到處都是”之時,一行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修士,就落到了他們面前。
在真元界這樣的地方,
動靜越大,引發的暴動就越大。
所以千年以來,修士們已經被迫改掉了過去氣勢恢宏的作派,轉而又苟又低調。
好在距離相近后,還是可以看出對方的修士。
一個個都凝神有術,是能夠獨立行走星空的勐士。
派這麼一隊出來接人,足以見得真元界的主導者,對他們的重視了。
龍老過去交涉,“距我去原初界,過了多久?”
星空的浩瀚和枯寂,讓計時失去了意義。
更何況宇道之術,本就是連同時空一起跨越的,即便在飛舟中放置了沙漏,也沒辦法完全把握住時間的流逝。
“已經有兩年了。”
帶隊的那位和龍老也相識,很從容的說道,“邱天師還說,你們應該再過兩年,才能回來。”
顯然,
提前了這麼久,龍老他們的精神狀態看上去也挺好,讓對方有點好奇途中發生了什麼。
各自見過三國使者,還有陳玉衡這個為龍老極端推崇的大教育家后,就由那位唐浩帶路,去距此最近的修士居住地。
這個叢林草原的交界帶,並不是像它看上去那樣和平美麗。
天黑之後,遍野的藍銀草就會成為奪命的惡獸,不僅變的全身有毒,而且會有意識的捕捉獵物。
而且這片地區的天氣並不可控,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狂風暴雨,大雪冰雹。
那樣劇烈的天氣會引起天地靈氣一起跟着亂,對低級修士來說並不扛。
這也是這裏明明看着很寬闊,卻沒有修建城池居住的原因。
“不過從這裏往來其他地區還算輕便,所以真元界有外來者,大多是讓其在這裏落腳,然後再去城中……”
身材高大的唐浩十分熱情,取代了龍老的地位,一路對着他們做介紹。
就是那位陳校長的眼神有點怪,讓唐浩忍不住疑惑發問。
怎麼一直看着自己啊?
難不成他哪裏得罪了對方?
陳玉衡只是湊過來,問了下他名字怎麼寫。
當知道此“浩”非彼“昊”時,陳玉衡嘆了一句可惜,讓唐浩更加一頭霧水。
好在他沒有疑惑太久。
因為目的地到了。
“這裏就是長安了。”
唐浩告訴他們,由於修士們搬遷來此後,縱然講究清心寡欲,但到底熬不過思鄉之情。
故而真元界的大多城池,都以原初那邊的舊有之城命名。
反正隔着茫茫星海,也不怕被人罵盜版。
而且“長安”之名,本來就帶有長久安定的美好寓意,是個能讓人都接受的好稱呼。
“負責長安事物的還是上清道的道友,不過邱天師和周天師都趕過來了,你們等下可以見到這二位。”
修士們批馬甲行走凡俗,也不是亂批的。
教派宣揚的神明可以隨便弄,畢竟修行大能,本就有敕封一地後天神靈的能力。
】
但打出去的名號,卻是不能隨意取。
而且修士們要想間接竊取王朝龍氣,也需要明確雙方。
不能一方肯定,另一方的卻是假名字。
所以凡俗界,那些誕生較早,較為古老的門派,大多是修行界中流行的仙門,後期多出來的,則是門人弟子自己開闢的小支流,或為他人偽冒。
再者,以前的修行界在仙門派別沒有正式形成前,大多以自己的修行之地代為介紹,偏偏來了真元界,沒一個地方相同的,自然沒辦法再這麼稱呼下去。
久而久之,很多獨立居山的修士也習慣了以某某道自稱。
畢竟“道”的包容量大,不會分的太清。
目前為止,除了上清、太清和玉清這三大道外,還有太昊、東皇諸道。
至於“天師”,並不一定是諸道掌門,而是指代修行上,修為高深且道德高尚,能服同道的大能。
不過修行界和凡俗界所稱的天師自然又有不同,後者可遠遠不及修行界的正統強大。
龍老這次行動,能讓兩位天師一起出場迎接,足以見得真元界對此事看重。
“快快有請!”
一入真元版本的長安,就有一道清爽洒脫的聲音傳來,直入眾人之耳。
“是邱天師在喚你們。”
龍老跟唐浩聽出來了是誰,於是在讓小輩們去自己休息后,就帶着原初界的幾位代表一起攀上長安城中那遠遠望去,仍舊高大聳立,氣勢磅礴的天上樓閣。
樓閣是真的懸浮於天際,沒有和地下有任何連接,廣闊的幾乎要覆蓋住天上三日投射到長安城的光線。
但修士並不缺乏飛天的手段,自然難不住他們,輕鬆就來到了主殿之前。
一個身穿青衣,氣質洒脫的修士走出。
只見他形容典雅,體態崢嶸,頜下幾縷青絲,頭戴雀尾之冠,廣袖飄迎,一派風采如春風拂面,眼中神采奕奕,明亮無暇如孩童。
正是那位呼喚他們的邱天師。
“舊友,久違了!”
邱天師沒有多高貴的身段,主動出門迎接,並且一把就握住了龍族使者的手,臉上笑呵呵的,彷彿見到了思慕已久的意中人。
那位龍族使者也深知天師位格之高,被邱天師這麼熱情的握手,當即有點激動,絲毫沒有龍族的高傲。
在人家的地盤,
高傲個屁!
“……我,曾見過天師?”
聽到邱天師稱呼舊友,對方動情問道。
邱天師呵呵笑道,“那沒有。”
“我七歲就隨師長來真元了。”
那為什麼這麼叫?
“當然是為了表示友好!”
陳玉衡在邊上友情指出。
反正見面一句“老朋友”,誰也不吃虧,也能迅速打好關係。
“正是如此!”
邱天師含着神光的眼睛看向陳玉衡,目露欣賞,“這位是?”
“區區一學院之長,原初本土人士。”
“無妨,來了就是邱某的友人!”
邱天師把所有人的手都握了一遍,跟打卡似的,最後估計覺得陳玉衡跟自己氣場最合得來,把着他的手臂,與之一同進入大殿。
看上去老一點,氣質也更加穩重的周天師已經恭候多時,同樣和眾人一一見過。
“你們,想來已經知道我們想說的,這次過來,應到是做正事了。”
兩位天師跟他們見過禮,便直入主題。
像他們這境界身份,太講究禮貌反而不禮貌了。
最直接的交流才最有效率。
鳳使臉色嚴肅道,“的確。”
“鳳主請求鳳巢國全族搬來真元,特遣我等來探探路,並且為族人謀求一塊落腳之地。”
由於有領導的直接指示,鳳使並沒有多猶豫,說出了自己這邊的要求。
鳳主在鳳巢國內,可是說一不二的存在,所有鳥鳥都是她的迷弟迷妹。
所以鳳主出關見過了龍老等人後,她的決定就獲得了全國的一致認可。
鳳主那麼漂亮強大,肯定不會騙鳥的!
只是龍族還有些猶豫。
九個龍王各有意見,龍族也不像鳳主那樣,能夠靠着顏值就鎮壓一切,獨斷萬古——
畢竟九位龍王本身的顏值都不高。
“還請兩位天師解惑,為何說原初界靈氣絕無復蘇可能?”
搬到另外一個世界安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損失不計其數。
起碼要給龍族一個準備的理由,才能讓他們下定決心,不再猶豫。
青丘的狐仙也是這種想法。
他們比龍族想的更簡單,畢竟狐仙跟中州關係好。
以中州的體量,還疑似會自我擴大來看,事情不妙后,請陳校長包養也不是不行。
畢竟狐仙飛快崛起的契機,就是某位狐仙依靠賣萌,讓遠古的某位大能心甘情願的為之鏟屎,並愛屋及烏到了其他狐狸精身上。
大禹王迎娶了塗山氏,更是讓狐仙們迎來了種族巔峰。
總而言之,
出賣色相和肉體,狐仙們很有經驗,也不怕丟臉。
如果沒有絕對理由,只怕青丘是三國中最沒動勁的。
“這個是應有之理。”
周天師微微點頭,“在遣人去原初之前,我和其他道友,已經有過商議了。”
勸人搬家,
沒個正當理由是不行的。
公家拆遷都是給錢了才搬了,更別說是這種程度的倒貼了。
“只是還需請道主回應,沒辦法在此時便說明。”
“正是,所以各位不如先在真元玩耍一番,正好熟悉一下這裏的風物環境。”邱天師熱情笑道,邀請大家在長安或者其他城池之中先停留一段時間。
三清道主目前是真元界的最高領導,並不會輕動,更多時候是將思維融入真元界的天道之中,高居玄玄,調護穩定真元亂七八糟的氣候環境,同時護衛着這個世界。
星海的修行文明中,並不是不存在為了資源,而殘忍侵入掠奪的事。
三國使者也不着急。
來都來了,也不怕空手而歸。
反正兩位天師相迎接待,也足夠讓他們安心了。
更別說之後還得請道主出馬。
背後事情肯定很大,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讓他們知道的!
於是三國使者就在唐浩的帶領下,去長安中樞的浮空羽宮落腳,在分配好的待客室中住下,打算等會就去欣賞一下真元風情。
只有陳玉衡被邱天師熱情的留了下來。
其他人一去,整個大殿就剩下了陳玉衡和兩位天師,三個人呈現三角結構,穩定的圍繞着一個小茶几,坐而論道。
陳玉衡也理所應當的,跟他們同席而坐,不覺得哪裏不對勁。
“聽聞陳校長是千年大災后的人物?”
邱天師摸着自己的鬍子,繼續笑呵呵,還順手給陳玉衡倒了杯茶。
進入長安城后,通訊就方便多了。
龍老幾乎在進城的同時,就把自己在原初界的一切經歷用傳訊之術,上交給了天師。
邱周二位已經知道了陳玉衡的不尋常,對之產生了巨大的好奇。
其他人知道陳校長,也就好奇他怎麼這麼強。
而二位天師除了這個,還對陳玉衡的存在感到十分驚訝。
這位……
可沒在天地五行之中啊!
道主得到的訊息裏面,可也沒這位的身影。
可世間萬物,誰能瞞得住道主這等高人呢?
邱天師恨不得立馬跟陳玉衡把臂同游個幾天幾夜,然後把他的底都掏出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可他們也知道,既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其蹤跡不是常人能探究的。
傳說之中,修行到了極致,會到達“萬物歸一”的境界,到那個時候,不論時空,都只會有一個準確的存在,而那種存在的痕迹,也會被有意的抹除。
是高者不可為低者所探所知所望,
也是那近乎大道一樣的強大存在保護低者的手段之一——
對強者來說,與之沾邊的東西都蘊藏了信息和力量,呼其本名可引為神力,不可不謹慎。
想來,
要讓陳玉衡說出自己的事,同時避免引發動亂,只能等道主出來鎮場子之時了。
在城池之上,還要照撫幾十萬的居民,天師也沒辦法為所欲為。
“可否和我等說說,眼下原初界如何?”
邱天師自知太深入的問題沒法討論,就找了其他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就在剛剛,他驅使分身跟那些回來的小輩見了一面,順了對方帶回的遊戲機,同時複製了一份有關於中州的記憶,更是對陳玉衡和現代社會大為讚歎。
惋惜為什麼不是自己過去。
他是個喜歡熱鬧的,並不像其他天師那樣沉穩,時常會白龍魚服,去各種城池裏面熘達,跟小孩子們一塊玩。
當然了,
平時的主要工作是疏離真元各地的氣脈,保障靈氣穩定,不要動不動就爆。
“邱道友要是去了,只怕要被原初界的天道攔住,死活也進不來。”
陳玉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覺得這茶味果然和地球的不一樣,獨具特色。
往杯子裏看了一眼,發現這還是藍銀草,頓時多喝了一點。
什麼叫取死之道啊!
邱天師頓覺無奈。
陳玉衡說的是真。
放一些無所謂的小啰啰進去,很多世界的天道都不會有太大反應,可天師級別……這炸魚塘的玩意兒,誰敢亂扔?
“我聽聞,陳道友發掘出了荒獸之事,但想討教一二。”
周天師手持玉如意,對着陳玉衡客氣道。
荒獸這種東西,他也未曾聽說過。
本以為在千萬年來,各路修士長期不斷的折騰下,原初界的地表,已經沒啥秘密可言了,誰知道竟然還有這種太古巨獸?
而這位陳道友,行蹤顯露於幾年前,並非修行界中某個隱藏的大老,又如何知道這等太古隱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