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 下
黑光之中，林筆欺身而上，一拳一腳攻向陳銳，陳銳勉強招架。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不受影響！你根本沒用使用能力！”陳銳感知着林筆，卻根本感覺不到林筆自己的靈氣。
“死心吧，我的確是能力者，只有能力者才能用惡魔藥水，明白嗎。”
“不可能！我從來沒在瑞思坦家暴露過真正的實力，你怎麼可能提前做好準備！”
林筆一拳一拳的打在陳銳身上，自己雖然不受黑光影響，但打出去的力道卻會在碰到陳銳身體時煙消雲散，黑光不散，自己也只能控制陳銳而無法擊敗他。
“很簡單，你沒有做身體改造，其實我也是肉體派，不是很看得起機械改造，但即便是我，也帶着機械助力器，這也是你速度追不上我的根本，連你家小姐的保鏢都能做精細化改造，你卻渾身上下一點機械改造痕迹都沒有，這根本不正常，你只帶一把劍，事實上是，你對自己能力的控制，只能夠玩轉一把劍，甚至你現在連變形都做不到，超出你控制範圍的部分，會瞬間被時光侵蝕殆盡。”
陳銳意識到自己的不利，咬咬牙，收了黑光，想憑分子劍再度奪得上風。
“晚了，很抱歉，已經晚了，五步之內，你沒有任何機會在我面前玩弄劍術。”
林筆輕嘲同時，雙拳陡然提速提力，陳銳抵擋不來，被直擊面門，只覺一陣目眩，絕望感如潮水襲來，林筆順勢，跨步雲手，將陳銳身體整個扭了過來，伸手要奪陳銳佩劍，陳銳咬牙，徹底不管不顧，再次釋放黑光，林筆拿下分子劍瞬間向一旁丟去，只可惜還是沒能逃過黑光。
“嘖，人之將死，你就不能便宜我一下么。”
陳銳不理林筆嘲諷，黑光附體，身上力道立刻消散，林筆也再扭不住陳銳身體，只能繼續推搡騰挪，不讓陳銳逃跑。
“你身上有煙味，但據伊芙琳的說法，你並不吸煙並且因為這個事兒，被老侯爵獎賞過，那麼我大膽猜測，和你簽約的這個魔鬼，是個老煙槍咯，不理我也沒事兒，還有三分鐘，三分鐘后，你的代價是什麼，一目了然。”
林筆手上動作不停，卻繼續垃圾話輸出着陳銳，陳銳深陷絕望，一股悲愴湧上心頭，乾脆停下了手，喊到，
“我跟你去見小姐，只求你們不要殺我！”
林筆思索了一下，分子劍沒了，他已經徹底對自己無威脅，在這裏纏鬥，萬一他魚死網破，叫破了惡魔材料的事情，自己反而多一番波折。
思考一番，判斷和解對自己更有利，林筆上前撿起已經被腐蝕大半的分子劍，說，
“來吧，你放心，安全協會裏，你的性命還是有保障的，就是可惜了我的劍，嘖嘖，三十萬呢。”
……
林筆站在門外，點上了一根煙，其實他已經很久不抽了，不過剛才目睹了陳銳付出代價時，一口塞數十根香煙一把點燃，然後根本不受控制的吞吐，林筆反而起了興緻，久違的點上了一根。
“還真是有趣的代價呢。”歌子也走了出來，偎在一旁，饒有興緻的看着林筆吸煙。
“難怪他不吸煙，不過比起那些危及生命的代價，這也算是好事兒了，如果安個機械肺，這根本就算不了代價了。”
“可惜他的能力是自內而外的，真裝了機械肺，就要銹在肚子裏了”歌子遺憾的表示。
“是啊，也許正因為他的能力，才有這種代價的，所謂惡魔，
正是看着人類的滑稽和痛苦取樂的生物啊。”林筆低下頭，繼續說到。
“要真的只用滑稽與痛苦就能交換力量，太值了啊。”
“小林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嗎。”歌子有些傷感。
“當然啊，歌子姐你不是一直明白么，連這次的事兒都是你幫我找的。”
“我只盼望你不會後悔，不過，呵呵，等下還有你的苦頭吃呢。”歌子意味深長的看着林筆。
“哈哈，不就是挨一頓打，不說這個了，裏面怎麼樣了，你就出來了。”
“還能怎樣，不諳世事的大小姐，總是容易被人說服的，那個壞東西只是哭了一場，然後說自己家裏如何如何的，伊芙麗就心軟了。”
“確實太天真了，取個假名居然只改一個字的，實在是…不過我也不是她爹她媽，隨便了，拿錢辦事兒，僅此而已。”
林筆和歌子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就在這時，一道煙霧化虛為實，站到了兩人身邊。
“真快啊，小蕾你還剩多久？”歌子看着伸出兩指拿掉林筆香煙的蕾薩，問。
“幾個小時吧，找東西根本就沒用多久，就是和人打了一架。”
“有高手？！誰？她繼母？！呵，我現在真的有點相信瑞思坦家的老侯爵是死於非命了。”
蕾薩沒有說話，默認了林筆的猜測，轉頭看向歌子。
“準備好了嗎？”
“老地方，你們直接去吧，也沒人會打擾的。”歌子帶着同情看了眼林筆。
林筆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對了，歌子姐，等會伊芙琳出來，幫我送一下吧，安全協會把她送回家，大概也能看起來安全點，不過家裏有那麼一個大高手，說安全，也沒能安全到哪兒去。”
……
安全協會下層，林筆和蕾薩從電梯中走出，這裏是一個環形的競技場，平時是作為能力者的測試中心，有時候也會租出去做一些大型比賽的場地。這個競技場的安全性，可能僅次於倫達城內城的皇家競技場。林筆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可以說從他成年後，每一次蕾薩出手，幾乎都是在這裏解決的。
“歡迎兩位！”負責接待的員工充滿熱情。
“又要麻煩你們了，這麼多人，肖克你們又來看我挨打啊。”看着好幾百的員工都跑到觀看席，林筆有點無奈，看着同樣迎過來的好友說，
“你們消息還真是靈通。”
“哈哈，林筆你這次可是做了個大事兒呢。我都沒想到，你居然打的過那個傢伙，他的實力，放整個倫達城都排的上號吧。”
“僥倖而已。”林筆謙虛了下，但自己很清楚，陳銳的實力極其強大，時空系能力者，幾乎就沒有弱的，只是他的境界太低，林筆提前準備好的用八階惡魔心臟製成的惡魔藥水，效果其實很簡單，就是屏蔽人的氣息，轉而變成魔族氣息。
而惡魔法則無法對更高階的惡魔生效，原本可以對同階行成碾壓之勢的陳銳，也只能含恨敗北了，但即便如此，林筆都無法攻破陳銳防線，只能等他惡魔權能消失，這樣的對手，除了速度和不善遠程，也算是沒有短板了。
“你還不知道吧，當街殺了侯爵家的人，內城的大人物們給了很大壓力呢，明天協會就會宣佈取消你安全協會會員的身份，並且允許你的懸賞掛到協會榜單上，不過小林你既然出手了，肯定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吧。”肖克嘴上說著壓力，然而看他輕佻的模樣，大概沒人真的把這些東西當回事兒。
安全協會作為遍佈整個大陸的最大民間安保集團，根本不會在意區區一個倫達城貴族的壓力，只是生意總是要做，面子總是要過得去的，林筆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
“嗯，本來就要躲躲風頭的，這次的事兒，根本瞞不住，當街殺人還是偷偷暗殺，都沒什麼區別了。”
“這麼說，真的是那個？”肖克壓低了聲音，向林筆投來探詢的眼神。
看着肖克喉結不自覺的滾動，林筆愣了一下，連協會裏的好友都心動了，不過這也正常，自己不一樣極度渴求么。
“的確是惡魔材料，並且是準備好的完整一份，而且師傅懷疑，其實準備好的，不僅是一份九級材料，甚至可能是從九級一直到六級的完整傳承，本來是留給他們家大兒子的，只是被那個侯爵夫人用來晉陞了。”
“嘖嘖，這就是命好啊，我們拼死拼活一輩子都未必能搞齊一份晉陞材料，他們倒好，跟批發似的，不過這麼說，倫達城又多了一個五級能力者了？！”
“大概吧，不然憑瑞思坦家族這麼一個已經破落的貴族，皇城那邊憑什麼要為他們區區一個護衛向協會討公道，還是想拉攏瑞思坦家，五級能力者呢，放整個大陸都是頂尖高手了。”
“呵呵，你不也馬上要和五級能力者打架了？四捨五入，你也是頂尖高手了。”肖克目光掃向蕾薩，看着她傲人的身材，卻升不起一點猥褻的心思，回憶着一直以來這娘們的瘋態，肖克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同時更加同情且敬佩的看向了林筆，倒不如說，整個倫達城協會，幾乎都沒有不敬佩林筆的，嫉妒的或許有，但只要在這競技場中，看到過一次他所遭受的，幾乎再也很難升起嫉妒的心思。
林筆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看向了競技場中央，機械防護已經做好了，倫達機械協會僅有的四位黃金大機械師也已經悉數到場，蕾薩也已經走了進去，場地下排列的削弱惡魔力量的聖光陣也已經開啟，林筆長舒一口氣，進了場。
師徒二人眼神交匯，蕾薩微微顫抖，而後青色的長發燃燒了起來，一對尖角刺破額頭，猙獰而出，身上被深紫色的鱗甲覆蓋，背後肩胛處，一對半米的勾翅展開，尾椎處，一條尾巴甩動而出，完全惡魔的形態，已然展開。
沒錯，所謂能力者，並不是竊取惡魔能力，而是進化成惡魔。
看着對面失去蕾薩神智的純粹惡魔，林筆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對高階惡魔的原始恐懼，同時放出自己的惡魔之力，準備迎接接下來暴風驟雨般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