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師之上

麀鹿台後瀑布峽谷。

微風吹動，水珠在在朦朧的煙霧之中滾來滾去。黃昏的霧氣，在入秋的樹間漂蕩，山間輪廓被勾成一片梅染。

霧色朦朧，一丈外就是模糊恍惚看不清了。

站着的三人看到林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雖然面色蒼白但沒暈沒死，還有力氣。

林淼異常冷靜，這種情況按林淼的話說，就是只要沒死都還有的救，此時她就是一名經驗豐富的醫師。

“別動，也不要使用咒術，什麼都別干。”林淼囑咐其餘人。

林裳和牧塵見此情景便只得屏息而待，林羽本就什麼都沒做。

林淼正利用物質系術士流牽引剛剛兩人釋放出來的另兩種術士流。隨着時間增加，整個空間都沉入靜謐，無聲無息。再過一會，空間之中的濃濃霧靄之中，顯現出淡淡的堇色。

林裳和牧塵都驚奇不已，因為堇色光暈正是從林羽身上慢慢浮現而來。

林淼看此光景，微微鬆了口氣，接着緩緩吐氣朝着林羽身上的光暈吹去，浮光被吹散，光暈掩蓋之下是一張立體的身體經脈圖，經脈圖的不同位置紫色深淺不同。

“可以了。”林淼說道。

聽罷，另兩人才如釋重負，走近查看林羽的情況。

“這該如何看？”牧塵輕聲說道。

“好了，不要緊張。”林淼說道，“這個我熟，我之前也這樣。這是物質系的診斷圖，是我嘔心瀝血才得來的看家本領。”

“我看你這是十二經脈。”牧塵說著，又忽而面露驚駭，說道，“你小心點，你用的可是和離魂有關的咒術？”

“這是我外公的一位好友教我的密法，用不同術士流實質出十二經脈圖，除了我們的物質、空間、雷、火術士流，剩餘兩種風和水匯成了這個經脈圖。”林淼說道，“之前我身上的術士流是否有衝突就是用這個方法看出來的。”

“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林裳焦急地問道。

林淼看了看林裳，又看了看牧塵，說道：“不多，但是很嚴重。剛剛林羽使用的懸浮咒，主風系。可你看，這少商、魚際之間本來應該只有風系術士流，可現在卻有其他術士流的痕迹，這應該是水系術士流。要想不同的術士流運用得當，而在融合的時候不影響單一術士流的使用，需要個能陰陽相貫、循環灌注的法子。我只學了雷系和物質系的，林羽他就缺這個方法。由此而來的反噬，會很痛苦。”

話畢，眾人紛紛沉默不語，一籌莫展。

而在此時，不遠的重重濃霧，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匯聚起來，只須臾便幻化成一道人影。

“是誰？”牧塵最先發現，他大聲喝道，身體已呈防禦姿態。

人影沒有響應，踏步走來，離的更近些，大家也都看的清楚些。人影非人，還是霧。

“是阿飄？”林淼輕聲問牧塵。

“不是本人，不是魂魄。”牧塵不可置信地說道。

“是意識？那，豈不是……是位大師之上？”林淼此刻又是興奮又是害怕。

牧塵沒有說話。

林裳則細細地確認了一下人影，腦海中已然意識到對面是誰，出聲確認道：“莫樊？”

霧影依然無聲，但林裳確認那就是莫樊，她對大師之上沒有概念，但是也知那是怎樣的地位，想到莫樊此前的種種，才知曉大隱隱於市是為何。莫樊可不是一位平平無奇的過路人。

三人皆不出聲，

此刻山谷之內，萬物寂籟，無數的小水珠被定格在空中。莫樊的隱約身影站定在林羽身前，忽而身影散開如同被打散的梨花。又一瞬，散開的霧氣又聚攏成人形，繼而如同流光一般，投到林羽的身上，激起的水霧飄飄悠悠，最終消失。

此時林羽已經不再吭聲了，他只模模糊糊地看到有東西向他襲來，不一會感覺臉上有些霧氣，接着身體不再寒冷。

只在旁人看來，就一剎那，林羽被霧氣侵入，接着便昏睡過去。

其餘三人也不顧有沒有莫樊，什麼大師之上了，上前喚着林羽的名字。

“沒事，他只是有點虛弱，需要休息。”林淼探了一下脈，接着將林羽的經脈圖按下，經脈圖隨之消失。

最後一縷夕陽衝破濃濃的霧靄，林羽才悠悠轉醒。

“我剛剛看到有個人。”林羽略顯疲憊地出聲說道。

林羽醒來大家都欣喜不已，又看林羽眉頭舒展，對比之前好了不少。

“我認為剛剛有個意識體，進入到你的身體裏面，之後……”牧塵說道此噎住，想了想補充道，“主要是你是什麼感覺？”

“我像是做了一個夢。”林羽說道，然後又恍然，“林裳，剛剛是莫樊，就他告訴我要好好看書。”

林淼不可置信地說道，“一位大師之上意識入體就告訴你這個？”

“我記不住這種短時間影像，很正常。”林羽略顯疲憊地說道，接着努力回想夢中的情景，“我……我記得剛剛和他在海邊，是冬天的海，很冷，他說他家在海邊，還叫我看書。書……你們剛剛說莫樊是大師之上？”

“也只能是了。”牧塵說道，“只有大師之上，才能以意識干預意識。”

林羽驚訝不已，說道：“他居然是大師之上，那書……是《新約舊書》，林裳。”

“《新約》？”林淼疑惑出聲。

“不是，是莫樊給我的一本書。”林羽說道，“我想起來了，大概和融合術士流有關？無關文字是什麼意思，而是書中的筆記，其中有避免不同術士流衝突的方法，我想是這樣的。莫樊說過《舊書》是啟蒙之書，那些結構和符號很特別，我想就是那些結構。”

“你到底在說什麼？”牧塵大為不解。

林裳見此，就將有關莫樊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其餘兩人聽完也勾勒出莫樊大致的形象，但是說他只有二十幾歲，那他們可是一個字都不信。

“這種人物，年齡不定，不能看外表。”牧塵說道，“不過看他的行為，的確是令人誤解。”

“現在說的是那本書。”林淼說道，“竟然有融合術士流的方法。林羽，能否借我閱覽？”

“那本書我現在只能給林裳看，我得徵求莫樊的同意。”林羽說道。

“如果能同意的話就太好了，我非常想知道那本書是如何融合術士流的，這對我有很大的幫助。”林淼興奮道。

“我倒是有事情要問你們，舊書裏面的一些結構比較通用，你們看看熟不熟悉。”林裳說道。

“別別別，沒確認之前，還是算了。”林淼急忙說道。

“林淼說的對。”牧塵也馬上拒絕，手擦拭着並沒有的汗。心裏想着這種大師之上的東西哪裏能亂看，還不知道是不是附了什麼手段，一不下心遭到反噬，命都沒了。

又一會，林羽的臉色恢復，林淼按耐不住好奇心，催促道：“快快，試試你的懸浮咒。”

林羽還是心有餘悸，只是看到另外三人如定海神針一般直勾勾地看着他，只得趕鴨子上架。

而其餘人想的則是，這位可是大師之上調教過的，就算是母豬也該上樹了。

結果不出所料，林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