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無所謂，師尊會出手
稚嫩的聲音將所有人都驚住了，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
回眸望去，洞窟最裏面的靈光已經消散，失去力量支撐的窮奇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怎麼回事？我的法力呢？我那高大威猛的身軀呢？”窮奇大呼小叫，火燒屁股一樣轉着圈圈。
與神豬不相上下的軟萌獸軀，像個剛會走路的小貓。肩胛處生着兩隻羽翼，巴掌大，貼在身體兩側。
頭頂的茸毛中藏着兩隻粉嫩的肉角，遠遠望去只是兩個小凸點，小荷才露尖尖角一般。
杜衡懵了，說好的獸王護道者變成了軟萌小獸，自己難不成還要當奶爸？
“賊子敢爾！”
赤紅龍睛中映出數道黑影，借道痕潛藏在側，此時方才出手，雷霆一擊，讓杜衡措手不及。
嘩啦啦一百零八根大旗突兀出現，或鼓動天風，或繚繞火焰，旗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地師秘文。
一時間大霧湧起，封天絕地，近在咫尺卻讓人生出隔着無盡空間的距離感。
“該死！”
林鄔后槽牙都咬碎了，以秘法催動鎮域印，攜滾滾龍氣衝擊大霧，卻不見其有半分稀薄。
杜衡化身自大霧中走出，雙手插兜，血色長發平添三分邪魅，“我只需略微出手，在這裏便已經是無敵的存在。”
“杜若！果然是你！”
秋羽涅叫破他的身份，數次交手，這位地師秋家的天之嬌女敏銳的察覺到熟悉的手法。
見化身並未否認，林鄔面露猙獰，“杜若！害死我侄林虯，毀我林家石坊，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難道不曾聽見上千條冤魂在你耳畔夜夜哭嚎嗎？”
林鄔痛心疾首，洞徹之眼啊，足以打破神話，讓林家又出一尊靈王啊，竟然半路夭折了。
“哦？你能看見他們？”
化身來了興緻，興高采烈地道：“來來來！叫出來！竟敢在我耳邊狂吠，看我殺爾等生魂，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狂妄而放肆的笑聲回蕩在洞窟之中，殺伐果斷如雷獸王者都不禁皺眉，這個少年如同殺星轉世，太過邪性。
“對了！”
化身似乎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微微舔舐了一下乾癟的嘴唇，俊美妖異的面龐因為過度激動而漲紅。
“你與林虯叔侄情深，向來是個重情之人，那我自然要成全你。”
一隻盛滿雪白鹽粒的陶罐浮在半空，化身五指微屈，從中拎出一個鬚髮皆白的蒼老頭顱。
“咳咳！”
微弱的神魂波動蕩漾開來，林家老大費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便看見林鄔那俊朗的面龐，讓他不由得心中一顫。
“鄔兒，快逃！快逃！”
林家老大瘋了似的大喊，他的精神意志早就崩潰，是杜衡以生命源印替他維持住一線生機。
然而對他來說，這個說要讓他永生的少年，簡直如同一頭惡魔。
“大伯！”
林鄔聲淚俱下，似乎一下子被抽出精氣神一般，整個人癱倒在地。
地師一脈其餘五個年輕人一下子慌了神，林鄔一直是這個小團體中的主心骨，他沉穩冷靜，何時有過如此失態。
別說是他們，就是神豬都頭皮發麻，殺人生魂，腌制頭顱，杜衡此舉已經與邪魔無異了。
“你怎麼回事？”向南天也不解，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那樣貌俊美如妖的少年，與杜衡有着同根同源的氣息。
“秘法失控了，日後再和你解釋！”
杜衡面色凝重，這具化身那是割捨了幽瑩真意與年少意氣化出，本想着此等人格破壞性強，可以多攔住地師一脈些許時間。
不想師尊的道法與幽瑩真意碰撞，竟讓這具化身生了反意。
“瑪德！一百斤化身，九十九斤反骨！”杜衡狠啐了一口，招呼荊芥稍後與他一同鎮壓化身，欲將其強行收回。
“先療傷！”杜衡暗中將生命源印塞給向南天。
“這是什麼？管用嗎？”沈耿是個悶葫蘆，所以向南天一直未見過這件生命領域的神器。
“放心吧！只要氧分壓在11.3以上都能救回來！”
“又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話，怪人。”向南天嘟囔了一聲，扣住生命源印開始療傷，以他的經驗，一會兒必有一場大戰。
看着幽瑩化身將林家老大的頭顱當做一個小玩意把玩，林鄔終於壓制不住心底的憤怒，完全顧不上家族的任務，指着洞窟深處大喊。
“窮奇融合真靈，如同新生，將他煉化與融合真靈無異！”
五尊雷獸王者聞言，身軀不由得為之一振，喝問道：“林家小友，此言當真？”
林鄔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恨不得生食對面那赤發少年的血肉，他們怕被當成槍使。
“晚輩以道途發誓，若有半點虛言，我願立時魂飛魄散，身死道消！”林鄔徹底失去理智，直接發下道誓。
“轟隆！”
五尊道器一齊散發神芒，獸王們本就已經拚命，此刻根本不在乎什麼，本源力熊熊燃燒，藉助道器輕而易舉地將白霧撕開一道大口子。
“你們幾個，別傻看着了，再不出手，小爺我可自己逃命去了！”
幽瑩化身費力的動用地師秘術，一桿桿陣旗接連亮起，蜿蜒曲折好似一條真龍。
地窟中交纏的道韻靈韻竟被他分離開，積蓄在龍線兩旁，無盡的玄光迸射而出，將道器打來的力量分化解析，成為最純粹細微的能量粒子。
“兩儀微塵陣！”
秋羽涅櫻唇微張，好似一個“O”形，俏麗的大眼寫滿了吃驚。
五尊雷獸王者自然看出此陣不凡，可它們已經癲狂了，燃燒本源在衝擊。
“殺！不過區區幾桿靈兵而已！直接碾爆！”
“神陣場域又如何？生而為王，吾將縱橫於天地間！”
杜衡煉製的陣旗無論是材料還是等級都與道器差之太遠，只一個照面，便有一十八桿大旗炸碎。
“出手！”
杜衡怒喝一聲，與荊芥二人當先迎了上去，血氣透體而出，似永恆聖爐在燃燒。
地動天搖，兩道戰神一樣的身影頭頂混沌石戟，背負浩瀚血氣殺來，力撼諸天，勇不可當。
生命源印與法力無邊的重瞳十分契合，向南天黑髮亂舞，揮動道器大戟斬出一片璀璨殺光。
不同於五教的殘缺道器，向南天手中的戰戟是無缺的，處於巔峰狀態，此刻有足夠的生命精氣供養，立刻展現出超凡之處。
戟刃劈開無盡道則之力，似一尊人王霸主覺醒，戟尖斜挑，險些將陰陽鏡挑飛出去。
陰陽家說過僅存的老婦人心驚肉跳，在這裏一旦失去道器庇佑，就是獸王也要身死。
“破陣！”
連陰陽聖子都被那頭豬妖擋住，林鄔心中一涼，卻也不願放棄，六件地師秘寶祭出，獸王破陣的速度猛然間快了一大截。
“麻辣個雞！我讓你狂！”
幽冥化身怒吼，血發披散，似浸透了鮮血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改天換地！”
地師一脈的年輕俊彥不約而同的后推，這是地師領域的絕巔秘術，偌大的名氣由數不盡的白骨鑄就。
“返本還源！”
林鄔似高山古岳般屹立在原地，雙手帶動玄光，在其他人心中激起驚濤駭浪。
改天換地，返本還源，地師一脈至高無上的秘術，都快被世人遺忘在時間長河中，如今竟要由兩個年輕人打出，這是舉世罕見的壯舉。
“還你妹啊！”
幽冥化身死幽靈般一下子飄到林鄔身前，陣旗被他當做棍棒掄出，一棍子就將林鄔放翻在地。
如玉般的手掌橫過，一記手刀乾淨利落的割下林鄔頭顱，釘在陣旗上，林鄔至死眼睛都瞪得溜圓，充滿着化不開的不甘之色，卻再無半點生機。
全場只有杜衡和五獸王未曾為此變故影響，前者心知肚明，這是兩個老六，放得都是虛招。
後者則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一舉將失去控制的陣旗盡數碾爆，富含殺意的目光望向窮奇，如寒冰地獄籠罩。
“窮奇，真命已合，此生無憾，該上路了！”
五尊雷獸王者各懷鬼胎，五道長虹劃出，都想將手無縛雞之力的窮奇抓到手中。
然而有人比他們更快，杜衡怒喝一聲，窮奇身上爆發出一片血光。
“真龍法——放逐！”
虛空裂縫在窮奇腳下張開，窮奇還沒反應過來，便墜入其中，險而又險的避過五尊王者合力一擊。
“轟！”
獸王奮力一擊何等恐怖，洞窟底部直接被震塌，然而蒼茫道韻中竟升起萬丈神光，直衝天際。
“傳送陣？”
神豬面色一喜，暗中招呼幾人撤退，和發瘋的獸王硬剛，絕不是明智之舉。
杜衡自異度空間接回窮奇，一把將其甩進人體宇宙，埋怨道：“咱們讓雷帝坑了，窮奇法力盡失，即使出去了也要重頭再來。”
“少說廢話！頂不住了！趕緊走！”
神豬五官都在用力，調動漫天道痕和向南天聯手硬撼道器。
荊芥和杜衡發威，血氣如潮，於剎那間爆發，將五教所剩無多的長老全部打爆，就連名家聖子都險些隕落，半邊身子被剖開，血流如瀑。
“曹晴朗！還不出手！莫非真的要等到九州生靈塗炭不成？”
陰陽聖子怒吼，似一頭紫色怒獅般衝擊，身與道合，揮灑漫天道痕，神威驚世。
他沒有杜衡那般短視，根據某些古代聖賢的推測，雷帝晚年將自己的出生之地搬進雷域之中，生於斯，也逝於斯。
窮奇融合真靈的過程與傳言中雷帝的誕生極其相似，很可能就是下一個雷帝，具備那種無上天資。
一聲輕嘆在紛亂的洞窟中響起，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面容清秀的少年越眾而出，青色錦袍一擺，竟將橫勇無敵的杜衡攔下。
曹晴朗，被所有人都當做清澈愚蠢的傻子，唯有陰陽聖子知道，這個同齡人有多麼的可怕。
“曹克己，你要幹什麼？”
向南天被獸王壓得節節敗退，卻也不忘關注這邊，重瞳隱隱洞徹這個讀書人的本源，談不上健壯的身軀下隱藏着令人心驚的力量。
克己，曹晴朗的字，被其師寄予厚望，克己復禮是為仁，老夫子希望這位弟子能守住心中的仁德。
向南天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他的字，讓曹晴朗有過片刻恍惚。
隨即他堅定的邁步，目光清澈明亮，朗聲道：“為九州免去一場未至的災殃。”
向南天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五獸王合力一擊逼退數米，不得不專心致志的應付眼前的戰鬥。
杜衡怡然不懼，揮拳便打，口喝道：“曹晴朗，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曹晴朗青色錦袍間閃電般探出拳印，竟在肉身領域與杜衡這個變態抗衡，只是稍落下風。
“君子以方欺之！”
曹晴朗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可是為了心中的道，為了守護九州的心愿，他不得不出手。
“曹晴朗，如果儒家想靠翻書去改變這個世界，依託那少年的熱血，那你們都走錯路了！”
杜衡怒喝，身軀劃過數道殘影，左支右突，四處救援。
“錯了？”曹晴朗喃喃道，清澈的目光透露出迷茫之色。
“你該去行萬里路，去實打實的做事，於身體力行間見證真正可以改變世界的道！”見曹晴朗上當，杜衡接着忽悠，身形不斷向傳送陣方向移動。
“真正的道？”曹晴朗目光獃滯，竟在這個時候陷入悟道境。
“該死！”陰陽聖子面色鐵青，竟爆了粗口，與其平時的超然形象極其不符。
“這也行？”杜衡微微吃驚，自己亂說的居然讓人悟道了。
“就在此時，突圍！”
神豬抓住陰陽聖子和曹晴朗同時失神的機會，強行帶着眾人轉移到傳送陣上。
光華一閃，眾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只留下面色難看的五獸王。
“推演坐標，以道兵強開虛空通道，不死不休！”龍馬在嘶吼，殺意滔天。
五尊道器齊齊震動，牽引法則之力竟強行打開傳送陣，熾盛的光芒吞沒了所有人。
距爬天藤萬里之外，虛空劇烈抖動，一道裂縫張開，杜衡幾人從中掉落。
“不好！他們在重開陣台！”神豬驚叫道，額骨映出一片虛影，數條身影正橫跨虛空而來。
“無所謂！有人會出手！”到了這裏，杜衡已經放鬆下來，絲毫不為接下來的生死危局擔憂。
話音未落，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五尊雷獸王者崩塌虛空，佇立在蒼穹之上。
四面八方的靈氣蜂擁而來，淹沒了這裏，獸王補充能量是何等恐怖，張口一吸，方圓數千里瞬間暗淡了。
“師尊，救命啊！”杜衡嚎得十分凄慘，像極了沒打過鄰居家孩子的娃娃，在向大人哭訴。
向南天和荊芥都沒眼看，裝作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因為這貨太沒下限。
虛空蕩起水波般的漣漪，一個白髮少年突兀的出現，只一抬手，便將五尊獸王牢牢鎮壓。
“聽說，你們欺負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