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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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屍骨未寒

「滴答」,時間彷彿被人按了暫停鍵,在這一刻靜止。

許靈瑤順着那滴血往上看,視線落在那隻流着血的手上,最終定格在藺嘉川那張平淡得沒有一絲表情的俊臉,瓮聲瓮氣道:「你是不是傻啊?」

藺嘉川聽到許靈瑤的質問,但他不為所動,而是看向抱着必死決心的許老頭,說出口的話卻很氣人:「許爺爺,許靈瑤從小就是混不吝的性子,您真要有個萬一,有這麼多見證人在,許靈瑤頂多就是被抓進去蹲幾天牢。」

藺嘉川仍握着鋒利無比的砍柴刀不撒手,任由殷紅的血順着刀背往下滴落,彷彿被人割了痛覺神經一般,面不改色地直指要害,提醒在場所有人別想拿這個事兒來威脅恐嚇許靈瑤!

許靈瑤不錯眼珠地看着藺嘉川良久,她忽地輕輕一笑,極盡嘲諷:「藺嘉川,我不知該說你是太高看我,還是太小瞧我。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一個外人多管閑事!」

藺嘉川目光冷冷地看着許靈瑤,下一秒那把鋒利的砍柴刀就落在他手中,刀尖抵在柔軟的黃土地上,冷喝道:「許靈瑤,我不是在幫你,僅僅是不想讓大叔頭七鬧得這麼難看!」

許靈瑤的手指向每一個許家人,怒聲質問道:「藺嘉川,你鼻子上的兩個窟窿是白長的嗎?你沒看到到底是誰在鬧得讓我爸死後都不得安寧嗎?我爸,許衛東從記事起就沒一天閑着,吃得最少幹得最多,許家人嫌多養他一個費糧食,我爸不滿七歲就被送出去學廚!從那時候起我爸就自己養活自己,十八歲成人後他廚藝有成就開始供養着許家人,我爸許衛東他不欠許家人一分一厘!他不欠!

我爸今兒個頭七,屍骨未寒,許家人就這麼急着吃絕戶呢?許家人吸我爸的血這麼多年,我爸死後,頭七這天就要把我媽和我趕出家門,到底是誰讓我爸死後不得安寧?許家人吃相這麼難看,你看不到嗎?你真的看不到嗎?是眼瞎還是心瞎?今兒個我們娘倆只打算拿走我媽的嫁妝,沒打算要鬧,是許家人貪得無厭,想要霸佔我媽的嫁妝才鬧到這地步!就是說破天去,我媽和我也是佔着理的!」

許靈玉注意到街坊鄰居們的異樣目光,恨不得衝上去堵住許靈瑤那張嘴,但她不敢這麼做。她理智尚存,很清楚這麼衝動的後果只會被許靈瑤當靶子,直接影響到她在國營飯店的鐵飯碗。

許靈瑤的一番質問,許家人無一人出來辯駁。

許老頭本就被藺嘉川的話所驚醒,他再看許靈瑤滿眼的仇視和瘋狂,心中后怕不已:若是藺嘉川再晚一點阻止,他那麼一撞有很大的可能會把自己送上西天!

許靈瑤的質問字字泣血,許家人要反駁也是有話說的,但他們沒人站出來當「出頭鳥」,一個個低着頭裝鵪鶉,只顧着自保,壓根就沒人站出來反駁。

許老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中的希望光芒明明滅滅,最終他把希望寄托在許靈玉身上,希望他最有頭腦、最有出息的親孫女能站出來跟許靈瑤辯駁一二。

哪怕辨不贏,至少許家的面子還能保留一點點,不至於被圍觀群眾直接錘成「不反駁就是默認許靈瑤的控訴」,不戰而降,落敗得那麼難看。

然而,許靈玉沒有發聲的打算,她與許老頭對視上了,但她飛快地別過頭去,權當看不到親爺爺的眼神暗示。

許老頭的希望徹底落空,又氣又恨,憤恨交加,兩眼一閉不睜,直挺挺地往後倒。

搬家小隊成員眼疾手快地將許老頭托住,掐人中,扇風散熱等工作做得相當到位。

不得不說,許靈瑤花重金請來的「搬家小隊」職業素養極高,哪怕是聽了主家這麼勁爆的「家醜」,仍舊是盡職盡責做好自己的事。

藺嘉川沒了用武之地,他滿腦子都是剛剛被許靈瑤指着他的鼻子大聲控訴時,對方那痛恨仇視的眼神,狠狠刺痛了心臟,他的嘴唇上下闔動,欲言又止。

祁秀蘭不想再惹事端,今天是許衛東的頭七。若是因為爭奪遺產讓摯愛的男人死後都不得安寧,是她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哪怕內心悲痛至極,祁秀蘭也沒有給許靈瑤乘勝追擊的機會,抹着眼淚說道:「瑤瑤,不要再說了。搬完東西,咱們去你爸靈前拜拜就走吧。」

許靈瑤將視線從許老頭的方向收回來,落在許靈玉的身上,與她對視數秒,轉身就要領着搬家小隊的其他成員去砸許靈玉的屋子。

許靈玉被許靈瑤那一眼看得手腳發涼,嚇得她再也顧不上什麼心機,連忙喊道:「住手!別砸別砸,梳妝枱和首飾盒都不在我屋裏,在堂屋的柜子裏!」

許靈瑤扯了扯嘴角,極盡嘲諷:「許靈玉,我真是小看了你!」

許靈玉還沒出聲,本來躲在人群里的許靈玉她媽,反倒主動站出來了:「那梳妝枱和首飾盒是我藏的!」

許靈瑤的視線在許靈玉母女二人身上打量,饒有興味地嘖嘖兩聲,便領着搬家小隊將被拆卸成一塊塊的梳妝枱和保存完整的首飾盒從堂屋巨大的柜子裏翻出來。

祁秀蘭的嫁妝一樣不落地擺在搬家小隊的手推車上。

許靈瑤請搬家小隊幫忙守着,背着祁秀蘭來到靈堂。

今天是許衛東的頭七。依照喪葬習俗,許衛東很有可能會回來最後看一眼他割捨不下的骨肉至親。

許靈瑤本身不是迷信的人,但她依然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冒犯到許衛東。

上了香后,許靈瑤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咚咚咚,結結實實地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血:「爸,咱們家還有我,我會照顧好媽媽,您安安心心走吧。爸,對不起,我不該這樣鬧騰。若是有下輩子,瑤瑤給您當牛做馬賠不是。」

祁秀蘭看向許靈瑤眼神的情緒十分複雜,唯獨沒有埋怨:她很清楚女兒的脾性,能忍到這份上已是極限。

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踉踉蹌蹌走了幾步,雙手伸長撐在那張四方桌上,單薄瘦弱的身體依靠在桌上才得以勉力站直。

祁秀蘭淚如雨下,輕撫着亡夫的靈位:「當家的,你別怪瑤瑤。瑤瑤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她只是想護着我,不是故意鬧得你不得安寧,你要怪就怪我吧。你要有什麼不滿,今晚就來我夢裏告訴我。」

好不容易等到許靈瑤一行人離開,許靈玉連忙關上大門,她不想再被街坊鄰居用那種足以看透她內心最齷齪心思的目光盯着看,一秒鐘都不想。

回到唯一保全的房門前,許靈玉獃獃佇立良久,猛地一巴掌拍在門板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經過許靈瑤和許老頭的【刀鋒對決】,許家人快被許靈瑤給搞得神經衰弱,冷不丁聽到這麼一聲巨響,那種被人死死揪着心臟肆意揉搓的痛苦回憶再次湧上心頭,搞得他們情緒極為煩躁。

「靈玉,你幹嘛呢?你想嚇死人嗎?」

「就是啊!一驚一乍的搞什麼啊?」

「剛剛怎麼不反駁許靈瑤?這會兒發什麼神威?真以為你白撿個鐵飯碗就了不得了嗎?」

對於這些話語,許靈玉一句沒往心裏去,擁有上一世記憶的她,很清楚許家人從根子上就是爛得透徹!

許家人的質問和攻訐,落在許靈玉的耳中,非但沒有半點傷害,反而覺得很好笑:只要她不在乎,別人就傷害不了她!只要她不講道德,那麼許家人就沒辦法道德綁架她!

許衛東為全家人奉獻了大半輩子,到頭來呢?他屍骨未寒,他的骨肉至親就跑來搶走他的一切,還把他的妻女趕跑,來吃絕戶了!

許靈玉重生的那天起,她便立下誓言:她許靈玉不會再活得像上輩子那樣窩囊,她要把許靈瑤的一切據為己有!

她不會像許靈瑤那樣學許衛東做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蠟燭,傾其所有來養活許家人,最終她一倒下就什麼都沒了!

許靈瑤走過的坑,許靈玉不會再重走!她想得很明白,要想過得比上輩子的許靈瑤好,那她首先就得先為自己活!

有了那些記憶,許靈玉有信心能比上一世的許靈瑤活得精彩十倍!百倍!

為了保全最後一絲臉面,許老頭人中被掐得發青發紫,他仍死死忍着不肯睜開眼睛,真正做到「犧牲小我成全大我」,成功維護住許家最後一小塊遮羞布。

然而,許老頭的想法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只因——公道自在人心。

許家人如何,許靈瑤全然不關心,她更關心她們母女二人的出路。

如果祁家人跟許家人似的,同樣靠不住,那麼她們娘倆該何去何從呢?

許靈瑤艱難搜索着有關祁家人的記憶,遺憾的是,原主從小被慣壞了,又被許靈玉等人刻意引導,她跟祁家人很少打交道,頂多就是逢年過節見面打個招呼。

藺嘉川開着吉普車跟在車隊後面,他一直想找機會跟許靈瑤談談,奈何許靈瑤不給他這個機會,原先搬上車的行李被搬家小隊搬到了人力板車上。

祁秀蘭緩了好一陣才注意到身後那輛吉普車,她又去看許靈瑤,發現她這脾氣比老牛還犟的閨女,連一個眼角餘光都不肯賞給藺嘉川。

她在外頭看得真真的,藺嘉川並非是故意要跟許靈瑤對着干,而是想要用更溫和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瑤瑤,你嘉川哥……」

許靈瑤眉頭一皺,指着前方不遠的地方:「媽,那邊挑着擔子的人是不是我大舅和三表哥?」

祁秀蘭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發現是她親哥和親外甥來了,那眼淚又開始嘩啦啦流,跟放閘的洪水有得一拼。

許靈瑤眉頭鬆了松,能讓祁秀蘭這麼柔弱無助的女人全身心信賴並依附的兄弟外甥,勢必是能靠得住的人!

上天是公平的,那些弱小的生物天生擁有識別靠山的能力。大白話就是,弱小生物很擅長找到可靠的大腿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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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七零當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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