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第20章鳳凰牌自行車

老舅公笑哈哈，從兜里掏出一塊錢塞給瑤瑤：「瑤瑤，這是舅公給你的見面禮。」

許靈瑤有掙錢的本事，不想拿老人家的養老錢。

祁老太太說：「瑤瑤，你舅公給你的，你只管拿着就是。」

祁雲山也說：「瑤瑤，舅公給你，你得拿。」

許靈瑤這才接過這一塊錢，讓老舅公等一下，跑回房間捧着一小壺酒出來：「舅公，這是我之前釀着玩的米酒，還沒到火候，半個月後再開壇。」

老舅公大喜過望，美滋滋道：「哎喲喂！這趟來得值！」

這話剛說完，就被祁老太太拍了一巴掌：「說啥呢？你當我這是啥地方？下回不帶東西來，你就別來了！」

老舅公不服氣道：「我啥時候空手來過？大姐，你少在小輩面前埋汰我。」

祁老太太擺擺手，滿臉不耐煩道：「走走走，快回家去！再磨嘰天都要黑了！」

「嘿嘿，那我走了啊！瑤瑤，下回舅公單獨給你帶點好東西！」

老舅公高高興興地抱着那小壺米酒走了。

送走老舅公等人，祁雲山眼巴巴盯着許靈瑤看，恨不得她變個三壺五壺酒出來。

許靈瑤被幾個舅舅看得渾身不自在，摸着臉問：「大舅，你為啥這麼看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祁雲山向她伸手討要：「瑤瑤，你別裝傻！我的酒呢？酒在哪兒？」

再一看其他的舅舅也是這個意思，許靈瑤哭笑不得：「大舅，我就試着釀過那一小壺糯米酒，現在釀不釀得成還是個問題呢。」

祁雲山表示不聽不聽不聽，我就要酒！

許靈瑤好笑又無奈道：「那我去問問姥姥，能不能用糧食來釀酒。」

祁老太太聽了許靈瑤的話，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你要用到啥東西，只管跟你大舅講，讓他來找我拿錢拿鑰匙。」

許靈瑤聽着很感動，試探着問：「姥姥，你不怕我糟蹋糧食嗎？」

祁老太太理所當然道：「這年頭誰沒餓過肚子啊？哪有人捨得糟蹋糧食？這幾年風調雨順，糧食大豐收，咱家攢了不少糧食。勻出一些給你釀酒，除了想省下買酒的錢，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給你找條新出路。鐵飯碗是很好，但咱們弄丟了，就別老惦記着它。咱找新出路！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你姥姥不傻，我這是一支箭打兩隻鳥咧。」

這話糙理不糙，最後那句比喻更是「點睛之筆」，逗笑了許靈瑤。

夕陽西下，祁龍昌載着祁龍繁從城裏回到村口，遠遠瞧見正在跟人吹牛逼的陳四，「大哥，陳四那王八蛋在那！」

祁龍繁拽住弟弟的胳膊：「別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先回家把東西交給瑤瑤，再跟我爸上陳四家去找他算賬！」

祁龍昌恨得牙痒痒，陳四這廝欺負他親弟弟祁龍民也就算了，男娃子皮糙肉厚被揍一頓沒啥。

陳四千不該萬不該欺負許靈瑤！

許靈瑤的脾氣再火爆，性格再強勢，她終究是個柔弱的女孩子，需要家裏男丁的保護！

陳四敢動他們家的女孩，不狠狠揍他一頓，祁龍昌咽不下這口氣！

祁龍昌騎着價值數百塊錢的鳳凰牌自行車，乍一露面便引來無數人的注目，尤其是對祁家又羨又妒的陳四，他那雙眼睛幾乎黏在車上，眼裏滿是貪婪和興奮。

有村民問：「龍昌，你這車哪來的？」

有關係不錯的村民調笑道：「龍昌，這車值大幾百，你可別干蠢事！公安抓你坐牢！」

祁龍昌白了那人一眼：「這是我表妹瑤瑤的自行車。我快餓死了，沒工夫跟你閑扯淡，回去了。」

說罷，祁龍昌騎車走人。

陳四看向那輛飛快移動的自行車，捨不得眨眼睛。

有位村民很是疑惑：「之前不是說秀蘭娘倆被掃地出門了嗎？龍昌這小子咋還能把自行車拿回來？許家人不得跟他們拚命？這不是一分兩分的玩意兒，是大幾百塊的大件兒！」

說話這人還不忘給陳四上眼藥：「你是要命還是要車子？那位可是一言不合就掏菜刀要砍人的主兒！陳四，你說呢？」

「關我屁事兒！少攀扯我！」

陳四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罵罵咧咧走了。

熟知陳四脾性的人，在他走後竊竊私語：「陳四那眼睛就差黏在龍昌騎的那輛車上了。」

「龍昌騎的那輛車九成新，值不少錢咧。陳四能不心動嗎？」

「欸，你們幾個小聲點，別讓陳四聽見了。」

「嘁，怕他不成？」

陳四滿腦子都是那輛價值不菲的鳳凰牌自行車，憑啥好事都落在祁雲山頭上？

不是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嗎？

不是說「風水輪流轉」嗎？

祁雲山好日子過了那麼多年，怎麼著也該輪到他了吧？

陳四越想越覺得老天不公，既然老天不給他好日子過，那就自己爭取！

***

祁龍昌載着祁龍繁回到家門口，祁龍民興奮地撲過去：「大哥三哥，你們真把瑤瑤姐的車騎回來啦！這車是啥牌子的？鳳，鳳凰牌？哇！！！」

祁龍繁從車後座下來：「小七，你瑤瑤姐呢？」

祁龍民說話的時候仍盯着自行車看，眼睛都捨不得眨：「瑤瑤姐就在家裏啊。」

祁龍昌被逗笑了：「喏，車給你推。」

「真的嗎？我會好好愛護的！」

祁龍民如獲至寶，小心翼翼推着自行車進了院子，就差抱在懷裏。

祁龍昌看着親弟弟那愛惜的樣子，笑着笑着，突然就不笑了，一股莫名的心酸湧上心頭。

祁龍繁轉過頭看到祁龍昌的表情，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你現在想要的，將來都會有的。」

祁龍昌吃了顆定心丸，「大哥，我信你。」

祁老太太瞧見那輛自行車，眼睛頓時一亮：「這不是衛東給瑤瑤買的自行車嗎？龍繁、龍昌，你們真把瑤瑤的自行車從許家拿回來了！不錯不錯，幹得漂亮！今晚給你們多吃兩塊肉！」

祁龍繁和祁龍昌故作欣喜：「那能不能再多吃一碗飯！」

「行！咋不行！只要你肚子裝得下，敞開肚子吃！」

祁老太太笑得滿臉開花，沖屋裏的祁秀蘭喊道：「秀蘭，龍繁和龍昌把衛東給瑤瑤買的車帶回來了！你快出來看吶！」

祁秀蘭聞聲出來，看着那輛保存完好的自行車，眼淚嘩啦啦掉下來：「衛東，衛東……」

許靈瑤聽到消息出來，見祁秀蘭扶着自行車哭成淚人，趕忙上前：「媽。」

祁秀蘭哭倒在許靈瑤懷裏，邊哭邊念：「瑤瑤，我可憐的瑤瑤，這麼小就沒了疼你愛你的爸爸……」

許靈瑤不知所措，不明白怎樣才能安撫祁秀蘭，向祁老太太等人用眼神求救。

祁老太太和祁秀蘭一樣睹物思人，這會兒正跟着親閨女一塊抹眼淚。

祁雲山從小就拿哭泣的妹妹沒轍，只得在旁邊用乾巴巴的話說：「秀蘭，你別哭了，小心哭壞了眼睛。」

許靈瑤看了一圈下來，發現竟沒一個能給她提供幫助的，只得歇了求援的心思。

「媽，你別太難過了，我爸看到你這麼難過，會走得不安心。」

祁秀蘭聽到這話，立馬停住不哭了！

許靈瑤意外於這句話產生的效果，眼睛瞪大了一些，十分機智地扯開話題：「媽，多虧了大哥和三哥，不然咱們這輛車真沒法拿回來。」

祁龍繁和祁龍昌二人正狼吞虎咽，猛地被點名，均是一臉懵逼。

祁秀蘭的淚眼立馬在兩個侄子眼前放大，嚇得兩兄弟嗆到了。

許靈瑤暗暗在心裏向兩位被牽連到的哥哥道歉，費了好些口舌才把祁秀蘭給勸好。

等從房間裏出來，許靈瑤發現家裏的大小男丁都沒了蹤影，問了祁老太太才知道，祁雲山帶隊去找陳四算賬去了！

祁老太太火氣不小，罵聲震天：「陳四那小癟犢子，從小就不學好！偷雞摸狗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你大舅跟陳四從小就不對付，陳四可沒少跟他較勁！沒法從你大舅身上找回場子，這不就向你們這些小輩下手了！」

許靈瑤聽得津津有味，原來沉穩大氣的大舅，年輕時還是個熱血中二少年呢。

祁老太太本來氣得不輕，看許靈瑤聽得這麼高興，怒氣散了大半。

「別看你大舅現在這麼沉得住氣，年輕時候可沒少跟人打架，你姥爺是個軟脾氣的，連大聲跟人說話都不常有。你大舅在外頭遇到事兒，從不讓你姥爺知道，因為他知道，你姥爺護不住他。瑤瑤，你媽被我養廢了，凈是給你拖後腿。不過你放心，當年你大舅有我護着，現在你媽有你幾個舅舅護着。」

許靈瑤從沒覺得祁秀蘭是累贅、包袱：「姥姥，我會照顧我媽，像她小時候照顧我那樣。」

祁老太太一臉嚴肅道：「瑤瑤，你不能這麼想。你是她的女兒，應該是讓她來照顧你。我會讓她擔起當媽的責任，等你媽老了，沒了照顧自己的能力，那時候才需要你的照顧。」

說句不好聽的話，祁老太太還活着呢，祁秀蘭這當閨女的需要人照顧，那也不該找許靈瑤，而是直接找生她養她的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