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文修課!詩詞品鑒!
皇宮北側。
尚書房……隔壁的書香苑。
尚書房歷來是皇家子弟讀書的地方,自然不可能讓一群身份卑微的候補秀男入內,所以他們只能待在隔壁的書香苑。
名字聽起來文雅,實則就是個廢棄的藏書之所。
雖還算不上破敗不堪,但屋頂的瓦片爬滿青苔,還有缺磚少瓦之處。
院內陳設也皆是些「老古董」,散發著一股腐朽的霉味。
若是大晴天還好,如今正值深秋,時不時便有一陣刺骨寒風從房屋的缺漏之處鑽進去,吹得屋內的一眾秀男瑟瑟發抖,臉龐發青。
但此刻。
臉色比他們更加不好看的,是眾秀男目光交匯之處,一襲儒裝、撫須而立的尚書房詩待詔朱慈。
他已年近花甲,一頭花白頭髮以深青色儒巾束之,身材雖有些佝僂,但一雙深邃眼眸依舊迥然有神。
手捧着書卷,朱慈望着屋內一眾濃妝艷抹、搔首弄姿的候補秀男,深深嘆了口氣,目中滿是嫌厭之色。
在大魏國,女尊男卑,男子多長於深閨之內,自小學得都是些針線活。
莫說尋常人家的男子根本沒有上私塾的資格,就連普通權貴之家,也極少有男子讀書。
但他生於貧寒之家,卻自小尚學,受盡無數冷眼、千夫所指,自學苦讀數十載,方以詩文名動帝都,被當今女帝破格提拔為尚書房詩待詔。
從連一介布衣都算不上的窮酸書生一躍成為大魏為數不多的男官之一。
原本朱慈以為這是老天有眼,終於讓他苦盡甘來。
可沒想到,在尚書房整整做了一年的冷板凳后,輪到他的第一件差事,竟是給一群候補秀男上文修課,教授吟詩作對。
在他看來,願意入宮當秀男的皆是群胸無點墨、以色愚人的墮落之輩。
根本不配讀書,更遑論吟詩作對這等文人風雅之事。
哪怕真學會了,日後恐怕也就是寫幾首艷詞,討好一下宮中貴人,簡直有辱斯文。
事實,與他所想的也差不多。
甚至還要更加過分。
今日乃是文修的第一堂課,便有兩人遲到。
望着那兩個空蕩蕩的座位,朱慈氣得連輕撫鬍鬚的手都開始發抖了。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正在這時,陳孟美匆匆忙忙的一路小跑着進了門,懷裏還捧着他的半闕大作和許言君的入鄉隨俗之靜夜思,滿臉傻樂。
朱慈沉着臉道:
「豈有此理!第一堂課便姍姍來遲,你可知尊師重道?罰你今日站着聽課!」
聞言,陳孟美絲毫不慌,指了指懷中的大作,沉重冷靜道:
「回稟朱教習,學生我之所以遲到實屬事出有因,昨夜學生徹夜不眠,鑽研詩詞之道,略有所得,所以才來遲了!」
「哦?」
朱慈一聽,臉色稍緩了些。
心道看來這屆候補秀男之中倒不完全是些酒囊飯袋,還是有好學之人的。
不錯,倒可以拿來做個榜樣。
「既如此,便將你寫的詩朗誦出來,讓老夫和諸生一同品鑒品鑒。」
朱慈溫和笑道。
陳孟美這一聽,心中更加信心百倍,當即昂首挺胸,展開懷中的大作激昂澎湃的朗誦起來。
「未曾提筆淚漣漣,苦讀寒窗一整天;
教習若不給我過,老娘棍棒在眼前!」
朱慈:「……」
陳孟美朗誦之投入,就連一旁朱慈逐漸變黑的臉色都沒注意到。
台下一眾秀男倒是聽得如痴如醉,十分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