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5章 焦慮的建軍
金英被打的那天,建軍在自家田地里和父母一起給麥田追肥。
他聽了金英一家的遭遇后,心急火燎地趕往南村,但到了南村,王英已經被劉彩娥等簇擁着回去了。
金英父母也已經回家尋找金英。
一切都像什麼也發生過,一切都那麼平靜。
他到劇團一打聽,說是金英已經被開除了,不知去向。
堅強的建軍,不苟言笑的建軍靠在戲台旁邊的柱子上,默默地發獃,默默地流淚,他可憐金英的遭遇,又恨那些生產隊裏飛短流長、搬弄是非的人,他把拳頭緊緊地握着,他很擔心金英萬一想不開怎麼辦?一定要找到金英。
他不懼怕趙耀宗一家人,更不懼怕王英身邊那幾個溜須拍馬、溜屁溝的人,天天打小報告,就像戲曲里跟在皇帝身邊的太監一樣,長着一對白狐眼,手拿佛塵尖着嗓,經常大驚小怪,擠眉弄眼,屁一點小事就誇張得比天還大,到處打探消息,歪曲事實,搬弄是非,他們幹活的本事沒有,就靠着仰人鼻息掙高工分,多分隊裏的糧食,混吃混喝,建軍打心眼裏厭惡這些人的噁心嘴臉。
自從分了自留地以後,建軍和父親一起把土地伺候得異常肥沃,莊稼的長勢除了和拴住家的可以比,那幾個跟在王英身邊“打旗”的人家,莊稼長得跟稀毛禿兒一樣,丟盡了庄稼人的本分,如果全部土地承包到戶,估計那幾個靠舌頭吃飯的人只能喝西北風。
建軍越想越生氣,返身回到戲班子,找到教戲的老師。
教戲的老師先是謹慎地詢問他和金英的關係,他很同情兩個年輕人的感情,於是,他把建軍悄悄拉到一旁,告訴建軍:金英有可能去了洛陽。因為教戲老師也不敢肯定,金英會不會按照他的想法去做,畢竟洛陽還是挺遠的,對於一個沒出過遠門的姑娘來說,還是有顧慮的。
建軍得到了這個信息后,急忙返回家中,他一路小跑直奔金英家。金英父母此時圍着金全,兩個人的眼睛已經揉得紅腫,金全躺在床上也是一直不住地咳聲嘆氣。
他簡單問明情況,知道金英並沒有回家,他更加焦慮了。
一個晚上他沒有合眼,第二天一早爬起來,和父母商量。金弟十分理解兒子的想法,而且兩家自從先後在這裏安家落戶后,一直是互相幫襯,好得像一家人。兩家的孩子由於都是“外來戶”,都同樣有着自卑的心理,經常在勞動的間隙,湊一起聊天,那感情就像是親兄妹。
金弟拿出30元錢,這可是全部的家底了,那年月,能有這樣的積蓄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建軍來到拴住家安慰了他們夫妻一下,又坐在金全的床前,逗金全開心,讓他們放心,他去洛陽找金英,應該很快就有消息的。
建軍揣着30元錢,有車就坐車,給過往的司機說盡了好話,能搭順風車就搭順風車,省錢,遇到有賣饅頭的就多買幾個帶着,啃啃饅頭就可以對付一頓飯了,只要餓不死就行。
他進了洛陽城,一路打聽,最後,順利找到了“彩旗劇社”。他陪着小心打聽有沒有一個叫金英的學員,學員們告訴他“沒有啊”。
建軍猜測金英一路走得應該不快,估計不像自己一樣坐車而來,於是,就在“彩旗劇社”旁邊的一個橋洞下等了三四天,困了就在一堆紙箱上蜷縮一晚上,餓了就去小攤上買個饅頭,這樣就省去了住旅社的開支,三四月的天氣也不是太冷了,好在年輕人火力旺,抗凍,而且自己口袋裏還有幾十元錢給自己壯底氣,不至於會餓死在外面。他上午下午各去一次戲班,後來戲班的人見他來得不止一次,就不耐煩地說:“恁不要再來了,這裏沒這個人。”
建軍心灰意冷,一想到金英的遭遇,而且現在下落不明,唯一的線索又有沒結果,他越想越害怕。但他轉念又一想,也許這個時候金英也許回家了,不如自己暫時回家看看,再想辦法。
在橋洞下胡亂睡了一個晚上后,第二天,他只好買了幾個饅頭揣着,一路再一次遇到順風車就給司機說盡好話,就這樣走走停停,路上也耽誤了一兩天。
據講故事的人說:建軍離開洛陽后的第5天,也就是他到家的第三天,金英才到了洛陽,暈倒在劇社門口。
兩個年輕人,就這麼陰差陽錯地錯過了相見的機會,失去了一次重要的可以表明彼此感情的機會。。
一個一路乞討狼狽地到了洛陽。
一個搭車而來失意地回到家鄉。
建軍回到了家裏,連着好幾天,茶不思,飯不想,他對於金英的失蹤感到異常地煩惱。這一天他找到父母,說出了一個讓父母吃驚的大膽計劃。
金弟夫妻也連着失眠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