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中間(一)
記得那是一九年的五月八號,一個平常的日子,
傍晚時分,我和往常一樣來到這間名叫”輕唱“的酒吧,
和幾個人分別打過招呼之後我就開始忙碌起來,準備着調酒用得着的材料,我成為了一名調酒師,這門手藝說起來還是來自老高,他生前就是一名調酒師,是他教會了我。
四月份的時候,我成功入職了這間酒吧,並憑藉著不錯的手藝迅速在這酒吧街混出了點名聲,也導致了時常有人來專門點我的酒,
忙碌着的我發現了今天有點不一樣的地方,駐唱的樂隊換了,
“換樂隊了?老王,”我隨意問着不遠處的老王,酒吧的老闆,問道,
“是啊,之間的那個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解散了,這是我特意新找來的,”老王回過頭笑着說,
“看起來還行啊,比前一個專業,”我評價道,
“怎麼?有研究?”老王好奇的走過來說道,
“就是認識點樂器,”我指着中間小舞台旁多出來的的一個電腦顯示器和高端鍵盤為老王簡單介紹着:“這是MIDI鍵盤,一種電腦音樂製作中專用的輸入設備,而且這個是88鍵的,是屬於其中頂級的,價值不菲,”
“行啊你小子,沒想到不僅酒調的不錯,還懂音樂,”老王拍着我的肩膀說,
“以前沒事的時候研究過一點,”我隨意回答着,
夜幕降臨,客人陸續進入,我開始忙碌起來,
因為靠近學校,所以平時大多數來的都是學生黨,也有一部分白領上班族,還有少部分的三教九流。
九點的是我們酒吧樂隊開場的時間,
我難得空閑的坐在吧枱後面看着中間的舞台,
燈光打在舞台上,出現了四個人影,因為離得遠,所以只能分辨出是三男一女,我聽着他們的自我介紹,我記下來了那個女生的,她叫千羽,很好聽的一個名字,聲音也很好聽,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也是對她的第一印象。
低頭調酒的我前面的歌都沒怎麼聽,只是注意到了她唱的歌,主要是聲音真的很好聽,也很特別,在這嘈雜的酒吧中就像是一股清流,
舒暢而和暖,給人一種很治癒的感覺,聽起來感覺很舒服,讓人情不自禁的喜歡。
“聽說你酒調得不錯,有什麼推薦的嗎?”下場之後的千羽問着我,
我聽着這聲音先是愣了愣,然後抬起頭說道,“'sDownfall”
我將調好的酒放在她面前並介紹道,“這是'sDownfall,由白朗姆酒製成,輔以新鮮的薄荷,桃白蘭地,酸橙汁,蜂蜜糖漿和菠蘿而成,具有甜而冰爽的口感,很適合你,歡迎品嘗。”
她拿起酒杯輕抿一口,
“嗯,味道不錯,我叫高雨沁,不過我習慣別人叫我千羽,”她自我介紹的說道,
“我叫趙文博,他們一般都叫我為阿文。”我也介紹着自己,
離的近了,我看的也清楚,身材挺好,臉也很驚艷,緊身的小衫勾勒出完美的輪廓,
大概二十齣頭的樣子,我估計着。
隨意聊了幾句之後我才知道她是樂隊的鍵盤手,之前看到的那個專業鍵盤就是她的,
因為又要上場的緣故,她很快就離開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
纖細的大長腿,魔鬼的身材,身高估計有一米七,
這是我第一次清晰的看清楚她,
不可否認我當時就挺有好感的,
之後的每一天,閑暇時刻我們都會說上那麼幾句話,關係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
自從在酒吧上班以後我白天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補覺的,常常是睡到下午才醒過來吃頓飯就往酒吧走,從家到酒吧的路程不是很長,但每天也都要我走上差不多快一個小時,
我一直是依靠着雙腿,這種雙腳觸地的感覺讓我感到無比真實。
“嘿,”
七月的一個下午我走在去酒吧的路上忽然看見一個摩托停在我身前,車上的人看着我說道,
我皺了皺眉頭,
“是我,”車上的人摘下厚重的頭盔,
居然是她,千羽,
“怎麼是你?”我看着問道,
“怎麼不能是我?”她反問道,
“要不我載你一程,正好我也去酒吧,”她開口笑着說,
“不用了,”我搖搖頭,因為我對機車產生了恐懼,不是說不能看見,而是不能駕駛乃至乘坐。
“真的?別客氣。”她再次邀請道,
“嗯,我都走習慣了,就快到了。”我回答着,
“那好吧,我先走了啊。”見我肯定的樣子她點點頭,重新帶上了厚重的頭盔,
又向我招招手,遠去。
晚上酒吧內,
“沒看出來你還喜歡機車?”我將一杯酒遞給她淡淡的說道,
“嗯,我哥以前也喜歡,我大概是受了他的影響吧!”她攤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
我注意到了“以前”這個詞,
“那你哥現在不喜歡了?”我問道,
“應該不喜歡了吧,不過他那個人性格比較執拗,我也猜不準。”她喝了一口酒之後淡淡的回答道,
“機車......機車挺危險的,喜歡歸喜歡,平時開慢點,”我想着猶豫了一會說了一句,
“這是關心我?“她突然笑着看着我說,
“只是下午看你開的挺快的,感覺不太安全,”我想到下午她離開時的加速回道,
“好,”她點點頭,
“你也懂機車?”她隨意的問我道,
“不太懂,”我撒謊的說道,
“哦,還以為你很懂機車,”她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我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日子繼續過着,我也時常會看見酒吧門口停放的她的機車,
最近,她一直都是駕駛着機車來去酒吧,我注意到。
九月的一個晚上,她突然趴在吧枱上要我給她調一杯高度數的酒,
“怎麼?失戀了?”我邊調酒邊開玩笑的問道,
“怎麼可能,我連男朋友都沒有。”她有氣無力的抬頭說道,
“那怎麼了?今天你們又沒演出,不出去玩玩?”我將調好的高度數酒遞給她隨意的說著,
她接過酒喝了一口,瞬間被嗆住了,猛地咳了幾聲,臉變得通紅,
我忍不住笑了笑,
“不準笑,怎麼這麼辣?還麻麻地?”她緩了緩后盯着我說道,
“因為我杯口加了點胡椒,加上你要的高度數的,能不辣嗎?你還喝的是一大口。”我奇怪的看着她滿臉無辜的回答道。
她白了我一眼倒也沒說什麼,不過後面明顯變成了小口小口的喝着。
“再來一杯!”她叫着我,
“還喝?這酒後勁挺大的,”我提醒道,
“沒事,我在附近開了房,到時候就算醉了也沒事,不過到時候就麻煩你了。”她不在乎的擺擺手說道,
“麻煩我?”
“是啊,到時候不得有人送我啊!”她說道,
“你放心?”我看着頗為心大的她問道,
“認識都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你啊!”她回道,
我無奈的搖搖頭,又將一杯酒遞給她,
漸漸的也許是因為酒精發揮效用的緣故,她的話明顯變多了,拉着我隨意聊着,
“你知道我下午去幹什麼了嗎?”她端着酒杯問道,
“不知道,”我搖搖頭,
“那你快說你想知道!”她要求着,
我一看她這樣就意識到她可能已經有些醉了,要是不順着她的話非要被煩死,
“想知道想知道,”我順從的說道,
“我下午去比賽了的!”她伸出手指着我說道,
“比賽?什麼比賽?”我有些好奇,
“當然是......”她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頓了頓接著說道,
“當然是賽車啊,可惜最後輸了,”她一臉傷心的說,接着又說道:“不然還能是什麼啊,你該不會以為是比賽喝酒吧,”說完她就笑了起來,臉紅紅的,
我沉默了......
賽車,
這個詞彙我已經很久都沒聽人說過了,
沒想到她居然參加賽車比賽,這麼久以來我一直以為她就是一般的喜愛而已,
我看着趴在吧枱上醉意深濃的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後,我扶着將她送到了不遠處的酒店。
第二天中午,我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我以為是我父親,畢竟這半年多以來除了父親也沒人來過這裏,
我忍着睡意下床,開門,自然而然地說道:“爸,來了啊!”
有點不一樣我忽然感覺到,
“噗,”一陣笑聲傳來,還是女的,
我很意外,人也一整個瞬間清醒,
“怎麼是你?”我驚訝說道,居然是她、千羽、高雨沁。
“怎麼,你見誰都是這樣叫啊?”她捂着嘴依舊笑着說,
“不是,我以為是我爸,”我有些尷尬地解釋道,接着我扯開這個話題問道,
“你怎麼來了?你又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她沒有回答,只是強忍着憋住了笑,
“怎麼,我不能來啊?”
看着明顯經過打扮的她,我突然反應過來此時的我......應該是狼狽不堪的......蓬亂的頭髮、嘴角的胡茬、一整個亂糟糟的樣子,
“能,”
“那什麼,你先進去坐一會,我去換身衣服收拾收拾,”我讓開身子低着頭尷尬的說道,
“行,”她答應着。
我以遠超平時的速度洗漱完還颳了鬍子,又換了身衣服,
她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從冰箱裏拿出兩瓶水,遞給她一瓶又問了一遍道,
“你怎麼來了?你又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我問的老王,”她接過水回答道,我知道她說的是酒吧老闆老王,
“我來是想請你出去吃飯,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吃過飯的樣子,”
“吃飯?怎麼找我?”我問道,
“不樂意啊?那我走了,”她作勢要起身,
我下意識的說道:“不是,”
“我是想說怎麼突然、特意,”
“別想多了啊,我只是想感謝一下你昨晚把我送到酒店的事,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的信任。作為當事人我難道不應該請你吃頓飯表示謝意呀!”她睜着大眼睛看着我說道,
“這樣啊,”我點點頭明白道,
“現在?”我問了一句,
“嗯,現在不正好是中午飯時間嘛,”
好久沒有見過中午太陽高照的天的我還有些不太適應。
坐在飯店裏,我和她邊吃邊聊着,
“你該不會從來沒這個時間點起來過和吃過飯吧?”她看着有些彆扭的我問道,
“也不算沒有吧,只是很少,一個月能有兩三次。”我詳細的說道,
“天啦,這怎麼行!”她一副驚訝的樣子,
“你平時不幹點別的事嗎?”她斜着頭看着我問道,
我搖搖頭,似乎真的沒有,每天定時定點的上下班、睡覺。
“那你沒有什麼愛好嗎?”她接着問道,
我依舊搖搖頭,或許以前我還可以說“機車”,但現在應該不算了......
她搖了搖頭,說了一句,
“難以想像!”
“那你呢?你平時幹什麼?”我隨口問道,
“我除了上班和補覺之外還會去逛街、騎車、旅遊、打遊戲......”她一連說了好多,
聽見她說騎車,我瞬間想到了昨晚她說到的關於比賽的事,
“你,經常參加賽車?”我試探性的問道,
“昨晚我還說了比賽的事了啊,我都不記得了,”她意外的說道,
然後回答道,
“沒,昨天第一次,不過我以前經常看我哥賽車,”
聽見她的回答我點了點頭,挺好的,算是我期待的答案。
“賽車的危險係數挺高的,”我想到了那件事又一次忍不住說道,
“嗯,我知道,”她點點頭,
“我發現一件事!”她直勾勾地盯着我認真說道,
我吃了一口菜隨意問道,
“什麼啊?”
“你騙我!”她說道,
“我騙你什麼了?”我一時之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也喜歡機車。”她說道,
我沉默了......
“以前的我是喜歡,但現在的我......不喜歡了,”我承認般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問着,
“你沒有發現自己每次說道機車的時候都有些不一樣嗎?”她說,
我點點頭,其實我意識到了。
“我在你家裏的時候還看到了一張你騎車的照片。”她又說道,
“照片?”我想起了那張都快被我遺忘的掛在角落的以前的照片。
“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很久不騎車了。”我說道,
“為什麼?”她好奇的問道,
我沒有說,她也沒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