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學者
“希恩!背誓者!我會在那冥府等着你!等着將你生吞活剝!!”
希恩猛然驚醒,他夢到了滿臉是血的柯在向他喊着。
離暴亂計劃行動之日已然過去一周。
當日被希恩指出參與柯的計劃的人,除了希恩自己外,其餘幾人下場都不太好。
柯在原木上被吊了三日才死。死後屍體仍掛在上面,吊風乾臘肉一般吊著,以用作警示其他人類奴隸。
傑森在第二天便被取了下來。在第一聲鐘響和第二聲鐘響中間的時間段中,當著其餘幹活的奴隸,灰侏儒們分別抓着雙手雙腳往四個方向分拉着,直至將傑森扯成了五塊破碎的屍塊。
第二天運奴車隊來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偶遇了販奴人,二者一同進入營地。剩下被吊在原木上的幾人在這時就被全部放下,連同豺狼人被賣與那些販奴人。不知賣到何方。
“奴隸,山腰,山嘎,見你!”
一頭灰侏儒在屋外對希恩喊道。也不管希恩聽沒聽到便離開了。
山嘎就是那頭之前在營地出現過的白侏儒。
那日白侏儒或許是想把出賣眾人的希恩和制定計劃的柯用作比較,也或許是真的賞識希恩的識趣。竟將希恩提作他的僕從。
希恩背叛其他奴隸卻不用繼續勞作,而柯是人類奴隸的主心骨卻像個風乾臘肉一般仍在吊著。
這一對比,確實能說是對奴隸的無聲警示了。
“是。我會去找山嘎大人的。”
也不知道希恩是對已經走遠的灰侏儒答覆還是在自言自語。
說完,他便沿着營地後方曲折的小路進發。
小路坑坑窪窪,白色的薄雪下露出的是漆黑的丘岩。天上幾隻飛鳥盤旋。從營地走到山腰大概要半小時。
希恩赤腳走在那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路上碎石有些磕腳,不過很快便到了山腰。
他很快便在山腰的建築群中找到山嘎。
“山嘎大人!您找我?”
希恩見到山嘎便右手撫胸,左手撫背,垂頭目視山嘎的腳的姿態。
“哈哈!奴隸,我知道你不敢逃!我也知道你善學!”
山嘎盯着希恩半跪姿態突然笑了起來。大嘴咧開,笑得臉上那疤都動了起來。看得出山嘎對此很是受用,又大笑兩聲后對希恩說著。
“其他奴隸都說你之前是不會通用語的!我現在要你學會侏儒語!一周!”
山嘎又補充道。
“會有人教你的!跟着!”
說完也不理會仍在跪着的希恩便走開。希恩見此也趕忙跟上。
...
“進去吧,奴隸!教你的人就在裏面!”
山腰上,山嘎站在一個昏暗山洞前,將手中火把交予希恩便頭也不回得對離開了。
山洞陰暗潮濕,蝙蝠倒吊在壁頂,蝙蝠糞便不時掉落,落在地面構成了個糞便小道。
希恩赤腳踩在上面如同在泥濘沼澤中前行,黑暗中有藤條碰撞聲響起。
糞便道路的氣味讓人眩目,希恩捂着口鼻,舉着火把看向附近,那些囚徒被藤條縛在岩壁上,一個個目光獃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無二。
不理會這些囚徒,希恩繼續深入洞穴,很快便在一處石筍群中見到教他的“老師”。
這是一個學者!柯曾經說過的學者。
在見到這個老師的第一眼,希恩便在心底判斷到。
學者,相當於人類群體的祭司,掌握着部落歷史與傳承。
一個學者是十分罕見的,能擁有學者的部落起碼是千人聚居的大型部落。曾經的苦地營地不曾有過學者。
這點柯在教希恩通用語的時候與他說過。
這位人類學者極為衰老,灰白色的長發披在肩上,他那褐色眸子看向希恩,其中神色極為複雜。
“又來一個。”
老學者抓了抓雜亂的頭髮,向希恩伸出了那隻滿是污垢的手掌。
希恩立刻上前抓住這隻手臂,把老學者扶了起來。
老學者已是瘦骨嶙峋,身體根本沒有什麼重量,身上爬滿猶如刀割般的皺紋。
希恩將老學者攙扶到一旁的石墩上,僅僅幾步之遙便讓老學者微微喘息起來。
“你是誰派來的我不在乎。”
老學者沙啞地說道。
希恩不知道應該如何應答,只是在一旁沉默地站着。
“我是來學侏儒語的。”
片刻后希恩又回答道。
“侏儒語?侏儒語。”
老學者喃喃幾句又對着希恩說道。
“明白了,我會教你的。但除了侏儒語外你不想學到更多嗎?”
“每年都會有人來我這學習,我不在乎他們是誰派來,又是為什麼而來,我只希望人類部落傳承不斷送在我手。”
“可以嗎?”
希恩語氣帶點急促。
“當然,人類部落沒太多有價值的知識,你願意向我學習嗎?”
希恩內心激動情緒稍減,但對着老學者跪下。如同之前對着柯一般。
“老師,我願意學習您的一切知識。”
老學者對着希恩點了點頭,也沒有過多廢話,在火把光芒下為希恩講解着侏儒語的相關。
希恩在一旁專註聽着,如同塊海綿般如饑似渴得吸收着。
侏儒語並不複雜,不到半小時希恩就已經掌握基本用法,老學者又開始講解通用語的起源與人類部落歷史。
老學者講得很雜,似乎想到,哪裏講到哪裏,希恩聽得十分認真,可惜沒有紙筆,不然他一定仔細記錄起來。
大約有三個小時,希恩走出山洞,轉春微暖的陽光照射在他臉龐上,讓他冰冷的身軀感到一絲溫暖。
“部落!冰原!中土!信仰!”
他搖了搖頭,老學者的話讓他重新認識到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