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奴隸
轉眼半月時光已逝。
這半月時間裏，柵欄里的人類奴隸或被賣與別的營地、或是淪為營地的最底層存在。
更有一人因為晝夜氣溫變化太大，衣服不足保暖，加上身上受傷體虛，結果染上疫病。
有一天那天還在為灰侏儒掄錘打鐵冶鐵器，主要是些黑色矛頭，突然昏死過去。也沒等其他同行打鐵的奴隸有所反應，就灰侏儒拖到營地空地分食。
至於他的活，從那柵欄里隨便再拉個奴隸繼續干便是了。
江恆或者說希恩，身為人類的自尊在他身上蕩然無存。
前些天那奴隸被灰侏儒拖到空地時，他正好就在旁邊。眼睜睜地看着那人被撕成數塊后，希恩他就只想活着，什麼回到現代的念頭多少有點不切實際了。
希恩是幸運的，他沒有被賣給其他營地也沒有被灰侏儒當作食物。
希恩也是不幸的，從一個衣食無憂的現代人變為蠻荒世界的奴隸。
那日和希恩同一批籠車的奴隸只剩二三十人。
不過運奴的籠車又來過兩次，柵欄內的牲畜補充過兩批，柵欄內總人數倒也沒少幾個，總計還是五六十人。
太陽斜下，消失在天際。
月亮未升，天色暗淡。
鐺！！
鐘壁激蕩空氣的聲音響起，這是今天的第二聲鐘聲。
這聲鐘聲代表了奴隸們勞動時間終於結束，可以回到柵欄里得到那些許休息時間，不多。
因為代表開始一天勞作開始的鐘聲總在早上，天亮則鐘響。
鐘聲過後，幹活的奴隸都要回到柵欄中，動作慢了那灰侏儒的鞭子就會大力抽下。
鐺！！
又是一聲鐘聲響起。
這第三聲鐘聲，在柵欄內的奴隸都很期待。因為這第三聲代表餵食時間到了。一天也就只有這個時間是能吃點東西的。
“希恩，今天還是吃那些嗎？”
來時和希恩同一籠車上的中年人——柯問道。
希恩繼承了原主的記憶，雖然斷斷續續，但聽懂和說還是不成問題的。
“柯，對。今天的食糧還是平時那些苦蕎麥拌泔水。”
希恩回道。希恩來的那天晚上原本處理食糧的奴隸半夜想逃跑，但還沒跑出營門就被侏儒發現，直接被黑矛洞穿，將其殺死。第二天這活就由希恩頂上了。
侏儒主食還是肉類，運奴籠車上沒堅持到營地終點就被寒冷凍僵的奴隸。
侏儒們甚至有專用的糧倉用來放這些凍得僵硬的屍體。在這冰原中也不愁存放久了肉會壞掉。
當然侏儒的食物不止一種，漿果、大塊根莖、烤蜘蛛、蜥蜴肉乾。都在他們的食譜以內。
而奴隸主食則是一些苦蕎麥糊糊，泔水拌着苦蕎麥做成。
拌蕎麥的活算是輕鬆的了，雖然也會累，但也絕對比掄錘打鐵、挖礦和當訓練場陪練要輕鬆許多。
有時候侏儒進食完畢。也會有一些主食以外沒吃完的食糧遺漏在餵養奴隸的食物上。希恩只要偷偷藏下來點，在食物這方面總比柵欄里其他奴隸吃的要好點。
處理奴隸食糧在奴隸看來是件很重要的事，可在灰侏儒眼裏，或許換誰做都是一樣的。都是奴隸，干辛苦活的和干輕鬆活的又有什麼區別呢。
嘩嘩嘩！！
臭泔水混雜些苦蕎麥倒下，只見那食槽被灰侏儒裝滿。
其他奴隸看到立即衝過去，爭先恐後地吃着，怕慢人一步食槽就空了。
“柯，你是我們中最有智慧的人，你能教我通用語嗎？”
什麼最有智慧的人他不清楚。不過他看柯是同批奴隸的主心骨，而且柯有時自言自語時會說一些他記憶里名為通用語的話。他猜柯會這片地方的通用語。
同時希恩還從衣服里掏出些野果，能看出擦得很乾凈。他將野果塞於柯的手中。
“好吧，好吧。我會的通用語也不是很多。不過你想學我能教你的我都會教的！”
柯看了看野果，又看到希恩希冀的眼神。凝視希恩片刻后說道。
用苦蕎麥糊糊填飽肚子后希恩便在柯的身邊學起通用語來。
柯看着這唯一的學生教的很是用心，希恩也學得很是專心。
此後在這柵欄內幾乎天天都能看到希恩跟在柯身邊。除了勞作時間之外的任何時間都是。甚至連排泄的時候希恩都是念叨着新學的通用語詞彙。
轉眼又是一周過去。
這一周里新車隊又來了一次。這次運來的卻不是人類。
是一些膚色偏白，長着一對大耳朵，身高只到希恩腰腹，口露黑牙，每一個身上都是傷痕纍纍，大部分身上都是掛着布條，布條上面還有一條布索，布索上邊還綁着零星的獸牙。或許是他們狩獵時獲得的戰利品。
但也有部分身材長得比較壯碩的，他們身上的布索綁着尖牙戰利品要多上許多，也大上許多。
這些生物像是傑森口中所說的雪地精，以部落的形式，小團群居生活，極為團結。像野狼群一般是冰原上較為強悍的掠食種族之一。
“咕嚕嚕！”
“咕呱呱！”
“呱呀呀！”
從在籠車上到被驅趕下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發出着意義不明的叫聲。聲音很大，像一窩狂吠的野狗一樣聒噪，吵得令人煩躁。
希恩看着其中一個比較強壯的雪地精在被趕出籠車時想要搶奪灰侏儒手上的黑矛。
不過雪地精再兇悍也是手無寸鐵，敵不過手有鐵器的灰侏儒。灰侏儒黑矛捅出。
啊得一聲過後那出手搶奪鐵矛的雪地精不動了，顯然已被亂矛刺死。
之後其餘雪地精發出的叫喊也大上許多。
又是兩矛朝着叫喊中的雪地精捅了過去！這些雪地精的聲音比起剛才也要小上許多。
不過這和希恩又有什麼關係呢？沒有關係，他也不過是把這當作個樂子。
日出鐘聲開始就勞作，傍晚第二聲鐘聲一響就停歇。
這樣如同流水線上的機器一般的日子過久了，如果不給自己找點事做的話，希恩覺得自己的思維可能會停止思考。
或許學習通用語也是處於這種考慮。
希恩他想活着，是還能維持自己思考的那種活着，而非像個機器一般渾渾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