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頂罪

第四章 頂罪

現在,李牧然終於知道老館長為什麼憑藉微弱的武功在長安的武林中屹立不倒,人才!絕對的人才!這樣的人別說在武林,到任何地方都混得開。

五斤牛肉和十個炊餅下肚后,李牧然覺得十兩銀子的交易還是值得的。對於一個長期挨餓的人來說,吃飽的幸福感無可比擬!

他又買了幾十個蒸饃和炊餅,還有五十斤牛肉。這些東西很沉,好在他不是以前,可以輕鬆提起,就是東西太多,走起來拽拽囔囔,給人招搖過市的感覺。他居然看見幾個捕快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大概是想看看他錢何處來?又到何處去?

街面上的積雪已經被行人踩的很滑,不時有人摔倒。有個推獨輪車的,連人帶車都滑到在地,車上的核桃撒在街上,引起眾人哄搶,氣的賣核桃的跳腳大罵,結果又摔了一跤。李牧然走的很穩,背着牛肉,左手拿着食物,右手還能探出,摸了兩個核桃揣在懷裏。十兩銀子已經被破開,還剩九兩碎銀,和兩個核桃放在一起。

胃裏滿滿的,一股充實感厚重地落在他的心裏,有些渴,沒敢喝太多的水。他聽一個老乞丐講過,有個人餓極了,一口氣吃了十五斤干餅,渴的厲害,不停地喝水,最後胃撐破,死了。

在破廟的大門處,李牧然看着進進出出丐幫的兄弟們,大家全被他的食物引誘聚了過來,嘴裏不停地咽着唾液,尤其是二癩子和狗剩咽得最厲害。

李牧然說道:「兄弟們,我今天發了個小財,心想不能獨享,便買了這些東西,大家共享!」

季紅塵不知道什麼時候擠了進來,說道:「我夫君是最仁義的,有東西重來不獨吞,以後大家有什麼福事,也要想着我們一二。」說著,從食物中拿走兩塊最大的牛肉和七八張餅。

眾乞丐斯文地說:「那是!那是!」手疾眼快地把東西搶了。

來到大殿的那個牆角處,季紅塵撕了塊牛肉又拿了一個炊餅遞給李牧然。李牧然尷尬地笑笑說道:「我已經吃過了!」

季紅塵狼吞虎咽地就着牛肉吃起大餅來,邊吃邊伸出手,在李牧然身上狠狠地扭了一把,說道:「夫君,你好傻!你不知道把錢偷偷攢起來嗎?我們以後還要過日子呢?再遇到這樣的事,一定提前和我商議!想想那麼多銀子被花出去,好讓人心痛!」季紅塵感嘆不已。

李牧然把手伸到懷裏,掏出一把銀子還有兩個核桃,銀子發出的白光,映在了季紅塵的眼帘上。「只花了一兩,還剩九兩呢!」李牧然說道。

話還沒說完,被季紅塵捂住了嘴,銀子已經不見,到了季紅塵的懷裏。再看季紅塵時,見她雙眼通紅,兩肩顫抖,吃飯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夫君!終於盼出了頭!」她說道,淚水從眼裏不停地滾落出來。

她輕輕地把頭靠在李牧然肩上,牛肉和炊餅拿在手上,居然沒有了吃的慾望。那些乞丐正全力征服食物,沒有人注意這些。

「夫君,我們的日子會慢慢過起來的。你識得字,我給買個書信攤,專給人寫書信。我以前學過糖人手藝,可以賣糖人。我們攢些錢,再買個小房子,我給你生兒育女。等我們老了,身邊會有一大群兒女,還有滿院子亂跑的孫兒!」季紅塵幸福地暢想未來,此刻的她一臉陶醉。她說話聲音很小,生怕別人聽見。

「我曾經出去看過房子,離這兒不遠,院子裏有棵桃樹,還有一個小魚塘,我很喜歡,因為我家裏就有一個小魚塘,我們有錢了就把它買下來。」季紅塵說道。

「我們現在才有幾個錢!離那遠着呢!」李牧然大概牛肉吃多了,一直犯困,迷糊地說道。

「日子不可長算!今天要是我,就不會買那麼多東西給他們,可以買點,但不能買這麼多!不過,夫君,你是頂天立地的男人,這麼做很大氣,我不怪你。」季紅塵說道。

突然二癩子從外面跑了進來喊道:「大家準備好!洪幫的人又來了!」話還沒有說完,一根木棍正打在他的背上,他踉蹌地向前跑了四五步,倒在大殿裏。

一群凶神惡煞的傢伙走了進來,全是黑色的衣裳,鑲着紅邊,手裏除了木杆,還有大刀和長劍。為首的是一個留着鼠須,三角眼的傢伙,手裏拿着旱煙槍,時不時吸上一口,三角眼不時地向大殿裏瞟。

「趙老鼠!你們想幹嘛?」狗剩扶起二癩子生氣地問道:「我們丐幫和你們洪幫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兩次三番來找事?」

「什麼丐幫?就是一群要飯的!」趙老鼠看見了那些炊餅和牛肉,繼續說道:「哎吆!窮要飯的翻身了,居然吃得這麼好!正好,城西李大善人家被盜了,損失了不少的錢和物,官府正在緝拿盜匪,我們洪幫就是配合官府的!你們說說,這些好吃的東西是從哪裏來的?」

「是你媽給的!」狗剩對他吐了口唾沫說道。

「那好!我媽已經死了十年了,你就去那裏找她吧!」趙老鼠對一個大漢使了眼色,那漢子惡狠狠地撲向狗剩,手裏的木棒砸向狗剩頭部。

「生了你這樣的兒子得多折壽,所以你媽死了十年不冤!」棍子被擋住,一隻穿着草鞋的腳飛起,正踹在漢子的臉上。漢子滿臉是血,整個人倒飛出去。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出現,把放着兩個半蒸饃的要飯碗遞給狗剩,看着趙老鼠說道。

「劉大腳,你來了正好!把偷盜李大善人的盜匪交出來吧?省得我搜查了。」趙老鼠說道。

「我們丐幫行的正坐的直,沒有什麼盜匪!要找盜匪,到你們洪幫找就行,肯定能找到!」劉大腳說道。

「***是不是覺得我們怕你,就你那二級武士的狗渣功,我還真沒放在眼裏!」趙老鼠說罷,一個近身,攻向劉大腳的下盤。他練的是鼠拳,別看他長相猥瑣,氣質低劣,但拳法刁鑽狠辣,處處攻向要害,讓人防不勝防!何況,他是三級武士,比劉大腳高一個層次。

劉大腳練的是長拳,大開大合,堂堂正正,卻總是被趙老鼠輕鬆躲過。趙老鼠一會兒來個惡猴摘棗,一會兒來個黑狗**,一會兒又來個橫插雙眼,讓劉大腳不得不分心護住這些要害,打得十分憋屈!

「你他娘的別這麼猥瑣好不好?」劉大腳一手護住襠部,一手出拳說道。

「好的!」趙老鼠答應道,雙手又一次使出惡猴摘棗。這次,劉大腳沒護住,被他結結實實地打在襠部,一股鑽心的痛讓劉大腳彎着腰罵道:「你娘的真是死不要臉!」

「要臉有用嗎?能當飯吃?要臉會讓我戰勝你嗎?」趙老鼠藉機一拳轟在劉大腳臉上,劉大腳倒下后他又踹了兩腳。

他的臉上顯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看了一遍大殿,一下子看到了季紅塵,說道:「把那個女的拉過來!雖然長得瘦些,但盤子還行,送進窯子還能買些錢!」

「你確定要把她買了?」李牧然站直腰桿,寒着臉說道。他早就想站出來,只是季紅塵一直死死地抱着他,不讓他動手。

「也不確定!也可以把你和她一塊買了!只是像你這樣的,人家不一定要!」趙老鼠說道,有幾個大漢向李牧然圍了過來。

一個大漢伸出手抓向李牧然,被李牧然一把抓住,用力一掰,然後一腳踹向他的腹部。只聽咔吧一聲,他的右手指骨斷裂,整個人飛了出去,落在牆壁上,慢慢滑落下來,昏迷過去。

李牧然一個箭步,快速無比,一拳打在第二個大漢的臉上,他感覺到對方鼻骨斷裂的聲音,拳頭伸回來時沾滿了鮮血。

一把長刀迎面劈了過來,他偏頭躲過,一拳擊出,正中喉部,咽喉碎裂。那把長刀被他順手反拿在手裏,彎腰後撤,長刀扎進了一個從後面偷襲大漢的腹部。

「點子扎手!」有人喊道。

「看來盜匪就是你!」趙老鼠陰森森地說道。

「是不是我不重要!但今天你必須死!既然你今天敢說賣掉季紅塵,就必須死在這裏!」李牧然說道,他一個側身扳住一個大漢的脖子,直接扭斷。

「我們只是一群拚命活着的人,即不偷也不搶,可你們就是一直把我們往死路上逼,所以你們今天別想活着出去!」李牧然說道,一步一步走向趙老鼠。

本來李牧然是一個柔弱逆來順受的人,今天卻變得強橫,而且有點兇殘。大殿的氣氛更加緊張,季紅塵開始瑟瑟發抖,那些洪幫的成員也開始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趙老鼠沒有說話,在他的身前升起一團白霧,然後他整個人就消失在白霧中。白霧沒有散去,而是越來越大,漸漸地向李牧然飄去。不時地在白霧中響起老鼠的吱吱叫聲,廟裏有無數的老鼠向白霧奔去。

李牧然站着沒動,突然他的刀向身後劈去,沒有趙老鼠的身影,只有十多個老鼠的屍體落在地上。

「這才是我的本事!今天死的是你!」白霧裏傳來趙老鼠的聲音。

李牧然看着面前的白霧,他的刀猛地插向大地,幾乎整個刀身都插了進去,接着,一股鮮血順着刀身如泉眼般地冒了出來。他拔出刀,也帶出了趙老鼠的身體。

自從他成為初級武師,他的感知力已經變得很強,趙老鼠的障眼法和土遁術對付武士還可以,對於武師級別的人來說,毫無用處。

那把刀扎在了趙老鼠左胸部心臟的位置,趙老鼠死時雙眼掙得的很大,不可置信,雙手緊緊抓着刀身。

「我早就給他說過,實力是最重要的,別搞這些花花的東西,可他就是不聽,結果還是死在了這上面!」一個中年書生走了進來,自我介紹道:「我叫上官青雲,是洪幫的堂主。」說著他看向了李牧然。

中年書生文文靜靜,說話柔聲細語,皮膚細膩,雙眼柔情似水,如果他不說自己是洪幫堂主,大家只是認為他是書院中的讀書人。

似乎看出大家的意思,他解釋道:「我曾經是個讀書人,只是書讀的不好,才改了行,也就是為了生存!」

「其實每個人都不易,都是為了生存!」他看向李牧然說道:「我知道你殺人也是被逼無奈,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殺人呢?誰不知道過錦衣玉食的生活?誰不知道刀尖舔血的難處?可你不該殺了趙老鼠。」

「趙老鼠也不易,是賣老鼠藥出身,一個人還要養活一個老婆五個孩子。為了生存,他和數百個老鼠同吃同住整整生活了五年才創造了鼠拳,才出人頭地,才給了老婆孩子幸福的生活!現在,他死了,你說他老婆孩子怎麼辦?誰來養活?」他皺了皺眉繼續說道:「這讓我很為難!雖然知道你被逼無奈,卻不得不殺了你,給趙老鼠的老婆孩子有個交代!」

李牧然很耐心地聽他說完,剛才的殺人,讓他有些疲憊。「你確實和我見到其它洪幫的人不一樣!其他人打殺就是,你卻裝逼還要找個理由!」他說道。

「趙老鼠我從小就認識,光棍一條,哪來的一個老婆五個孩子?」狗剩說道。

上官青雲一點沒有臉紅的意思說道:「可能我記錯了!可我總要給幫主和幫里的兄弟們一個交代吧?」

拳風驟起,上官青雲雖然說話有些不着調,功夫確實實打實的功夫,小金剛拳被他使的風生水起,靈活多變。一記水雲佛光,從最不可思議的部位擊出,轟向李牧然的頸部。李牧然不退反進,一記龍象八式的青龍見月迎擊了過去。

轟的一聲,兩人都向後退了六步。上官青雲嘴角出現了血跡,李牧然出拳的手臂不停地顫抖。「難怪趙老鼠不是你的對手,你居然達到了武師初級!」上官青雲說道,心中驚訝不已,他看來才十幾歲的樣子,修為居然和自己一樣。

兩人實力相近,只是上官青雲的實戰經驗更豐富一些,很快兩人打到了一百回合。李牧然的龍象八式由生疏變得越來越純熟,招數之間的連接也不再生硬,變得圓潤許多,慢慢地,他從下風轉到上風,開始對上官青雲壓制。

可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響起佛號,一個赤腳僧人手拿禪杖,腳踏金蓮,行走在空中,在他頭上有一圈佛光。

一個白衣飄飄的俊美男子踏劍而行,手捏劍訣,劍氣化為青光圍繞在他身邊,劍光刺穿白雲,來到赤腳僧人身邊。

佛號再次響起,金光閃耀,一個**從赤腳僧人身體飛出,越來越大,最後變成百丈巨輪。巨輪轉動,無數金色梵文出現,飛向俊美男子。

「妖僧安敢惑世!」俊美男子變換劍訣,手似蓮花,劍氣化成一把把飛劍迎向飛來的梵文。劍氣銳利,將梵文攪碎。

赤腳僧人微微一笑,禪杖飛出,化成五道雷霆,帶着閃電,劈向俊美男子。

俊美男子在雷霆即將到來之際,從手心飛出一把小劍,小劍發出千尺光芒,斬向雷霆。雷光閃動,雷霆陣陣,化作滾滾雷雲,卻被劍光一一斬滅,雷雲消散。劍光斬滅雷霆后,又劃過破廟,將破廟從中間斬開,留下一條深達十丈的溝壑,有水泉了上來。

赤腳僧人趁此腳踏五彩祥雲飛走,俊美男子駕着飛劍追去。

大殿倒塌,李牧然在劍光飛過的一瞬間,抱着季紅塵滾到一邊,即使如此,他的腹部也出現了一個一尺來長的口子,流血不止。丐幫的人,除了他們倆,其他人都被斬殺。洪幫的人更慘,全軍覆滅,上官青雲被劍光攔腰斬斷。死之前他慘笑道:「和這些山上仙客相比,我們就是螻蟻,沒人在乎我們的死活!」

一陣腳步聲響起,幾個捕快出現在廟門處。為首的捕快頭領把頭探到大殿的廢墟里查看,上官青雲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指着李牧然說道:「就是他偷了李大善人的財物。」說完兩眼一翻死了,臉上還留着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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