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這會不會……也是魘類天災的影響?」
隨着賊能打那句話落下,食堂內一度陷入沉默。不知過了過久,才聽符不起不確定地開口。
安可希沒有應聲,只小心坐在椅上,面露思索。一旁息流為她又重新打了杯水,送上後站在旁邊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道:「這樣說來,確實能看出領主身上的氣息不太對。不過得很仔細地看才行……」
「啊?」明燈詫異,「氣息還能看的?」
「說是氣息也不準確,應該算,某種氣場?一種力量的環繞與流動。」息流斟酌着用詞,「每個人身上都會有,但不相同。術士往往會對這些比較敏感。」
尤其他是風息術士,更能捕捉這種細微的流動。只不過他能力還不夠強,需要很認真地去看,才能看出些許端倪。
「領主大人現在的「氣」,感覺是亂的。」又凝神辨別了一會兒后,息流謹慎地給出了自己的意見,「會不會是被魘類天災,攪亂了氣場之類的?」
「聽上去好玄啊……」填星似懂非懂地開口,明燈趁機再次提問:「說真的,我其實很早就想問了。那個「魘類天災」,到底是個什麼說法?和普通天災有啥不一樣?」
話音剛落,就見對面兩個符文師齊齊舉起了手。明燈懵了一下,剛想說隨便點一個,便聽安可希幽幽道:「當然不一樣了。
「一個法術攻擊,一個物理攻擊,能一樣嗎。」
明燈:「......誤?」啥意思?
「普通天災,基本都是自然天災。」凈雨幫着解釋,「比如天火、颶風、酸雨,火山噴發以及隨之到來的火山灰……」
「這些天災哪怕出現,一般也只能對領地的地面形成影響。很少能直接作用到領地內部。」
「但要是魘類天災,可就不同咯。」金翡單手支頤,懶洋洋地接口。
「情緒、夢境、感官、時間……這類天災,影響的多是這一類介於虛實之間的存在。」符不起終於搶到了話頭,立刻開始科普,「因此是可以直接影響領地內部的。」
「時間?」明燈慣例驚訝,「還有這說法。」
「魘類天災中,專門有一類,就叫時魘。」這次搶到科普權的是符不動。他坐得筆直,語氣聽上去也硬邦邦,「當這種魘災降臨時,所有存在的活動,都會停止。也就是所謂的時停。」
「那感覺……還好啊。」明燈獃獃道,「那不是也不用消耗資源了?等天災結束,不就等於無事發生?」
「注意聽講。」安可希伸手想敲桌面,又怕給敲踏了,因此只輕輕碰了碰,「是「所有的存在」啊!」
明燈:「......?」
見他還是沒完全明白,填星嘆了口氣:「所有東西,當然也包括領地的浮空維持裝置啊。」
當然,出現大範圍的時停時,哪怕浮空裝置停擺,領地也不會墜落。問題這種時停,不是一次性結束的,而是不同存在、不同區域,以隨機的順序先後恢復……
「簡單來說,如果領地外的時停先結束,那領地就會因為無法浮空而往下掉。」符不動做出總結,「不僅如此。想想看,假如時停時你正在操作加工機器。結果天災后,機器比你先恢復,自管自地運作,將你往機器裏面卷……」
「……女神在上!」明燈這回總算明白了,臉色登時難看起來。
「可真要說起來,時停反而是最好應付的一種魘災。」安可希十分謹慎地喝了口水,完全咽下后,才繼續道,「想要安然度過,只要保證天災時領地內至少有一人可以保持活動就行。」
這需要一個可隨身佩戴的、針對性的防禦符文就行。而這個人選,往往最好有操控空氣的能力,比如風息術士,又或是空氣牧民——因為時停后,空氣也會停止運動。所以能活動的人,必須像牛羊追逐水草一樣,不斷保持移動,以獲取新鮮空氣。而如果有相關能力,則會從容很多。
「原來這樣……」明燈恍然大悟,旋即又好奇地看向兩個符文師,「那既然可以防禦符文可以隨身帶,你們一直畫牆上的又是什麼呢?」
天知道,他對這個問題好奇很久了。尤其他還經常看見他們在已經畫好的符文前吵架,都不懂在吵個什麼勁。
兩個符文師聞言,倒是沒多大的反應,只是齊刷刷地推了下單片眼鏡。
隨即不約而同地開口:
「並不是所有的魘災都能靠單一的符文抵禦。」
「這也是領主說時魘最好應對的原因。」
「其它類型的魘災,需要的往往是陣,用不同符文組合成的防禦陣。」
「而這個陣型中,任何一個符文的發揮不佳,或是位置不對,都有可能導致防禦失敗。」
「此外,材料和符文的適配度,也會影響臨場效果。」
「越好的材料效果越穩定,反之,也有可能導致失誤。保險起見,就需要一次備上多個同類符文陣。」
「而且,目前來說,沒有任何一種符文陣,能防禦所有類型的魘災。」
「在天災正式降臨前,沒人能準確預言將會出現的是哪種。」
「所以,不僅是數量,種類上也是多多益善……」
二重唱般的聲音落下,明燈微微張大了嘴。
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嗓音飄忽:「原來如此,好的。謝謝解答,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你明白個鬼。
望着明燈獃滯的眼神,安可希暗暗搖了搖頭,順便接過了話茬:「關於天災的類型,我已經拜託后宮裏的占卜師幫我「看一看」了。今晚會進去拿結果。不管怎樣,能多拿到一點信息也是好的。
「至於材料,我來之前已經和另一個領主談妥。從她那兒換到了一塊紫水晶板,交易定在一個小時后。等到手了,你們再研究研究該怎麼用。」
領地目前使用的符文雕刻材料良莠不齊,差的有木板、水泥板,最好的也只是棕晶石,數量也不是很多。而紫水晶板,無疑是他們現階段能接觸到的最好的材料。
因此這話一出,兩個符文師的眼睛齊齊一亮,不約而同地又推了下單片眼鏡。
方可希:「......「
「那什麼,你們下次推眼鏡的動作能不能別這麼同步。稍微有點瘮人……」
她低聲說著,揉揉額角,想到現在的自身問題,忍不住再次嘆了口氣。
對面賊能打早被那沒完沒了的科普搞得呵欠連連,見狀終於抓住機會,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那個問題:
「所以領主,你那邊打算怎麼辦啊?
「要真是因為天災緣故的話,那在天災結束之前,你可都不算安全。」
「還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唄。」安可希沒好氣地看他一眼,「總不能現在把我傳出領地,讓我徒步走出天災範圍吧?再說,倒霉都是被動效果,發作起來躺床上都會猝……都會咳嗽。」
她本來想說猝死,才剛吐一個字就見好幾人一臉緊張地看過來,只能生生改口,說完又吐出口氣:
「而且吧,我覺得,我以前也就是一般走運啊?運氣再怎麼好,也沒好到心想事成、誰擋殺誰的地步。
「所以,就算是氣場逆轉要我倒霉,那也該有個限度……吧?」
話是這麼說。
只可惜安可希很快就發現,這個限度,可能或許還真的……不存在。
同樣的倒霉,在散會當天就再次重現——先是交易時被對面領主告知,自己領地的防禦出了問題,那塊紫水晶板她得留着自己用,遺憾拒絕了交易。而晚上進入後宮去找占卜師時,非但沒打聽到什麼明確有用的結果,出來時還被女神像磕了頭。
回卧室時,掛在門上的棕晶石牌又突然掉落,差點砸到腳。好消息是,石牌本身,倒是沒出什麼問題。
隨着天災的逐漸逼近,類似的情況更是越演越烈。在親眼目睹她連着兩次吃乾糧差點把自己噎死後,息流很堅定地修改了她的個人伙食安排,將所有食物都換成了應急營養液,而且進食的時候,還一定要在旁邊照看,生怕她一不小心又嗆到,或是被管子的邊沿劃到哪裏。
為了應對時不時出現的平地摔,他還裁了好些人偶衣服,縫在一起,專門給安可希做了護膝和護腕,當初安可希從後宮帶出的頭盔也被再次翻了出來,認認真真地扣回了她的腦袋上。
……不知道的,估計會以為她每天是踩滑板上下班的。
其他人倒沒他那樣緊張,但也盡自己所能地照看着安可希的一切——不知從何時起,安可希只要出現在卧室和辦公室以外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人過來陪着。陪護的同時,還嚴防死守各種可能存在危險的東西,比如釘在牆上的棕晶石板,或是舉着鋸子自己跑回休眠倉充電的機械人。
要不是安可希嚴詞拒絕,他們還打算緊急在走道內裝上防滑墊和低位扶手,並將所有的尖角都用軟布包起來……也不知是當她六歲,還是當她八十六歲。
再加上那間七彩的卧室。安可希只覺得自己更像個標準的瑪麗蘇了。
相比之下,填星倒是其中難得理智的一個。
他沒跟着其他人一樣,執着於將關注點放在安可希身上,而是獨自在工作間待了兩天。兩天後,鄭重地將一塊手錶交到了安可希。
「電子錶?」安可希看著錶盤上方方正正的時間,有些詫異,「你給我這個做什麼?我房間裏有鐘的。」
「這個不只是用來報時的。」填星一本正經,將手錶翻過來給安可希看,「我還請符文師往上面刻了防干擾的符文。」
這個原本是為遺迹探索準備的——自打賊能打幹屍一樣被從符文中拖出后,安可希就另外給填星和符文師提了個需求,希望能做出個能減輕遺迹干擾的道具。只是因為他們暫時用不上,所以這事也沒有很急。
但現在安可希也受到了某種神秘的影響,那這事就一下顯得重要起來了。
填星覺着,既然息流說領主的「氣」像是被攪亂的,那應該也算是某種力場的干擾,於是立刻將這個任務提上日程,在兩個符文師的幫助上,愣是兩天內趕出了這玩意兒。
因為本是打算拿到遺迹用的,出於報時考慮,選用了手錶的形態;同時,參考安可希放到休息室的那個智能機,填星又試着往上面加了許多功能,包括但不限於檢測心跳脈搏、計算步數、指南、播放音樂……
「其實還不算完全做完。我本來還想往上面加微型光能板、瞄準鏡和麻|醉|針的。」填星略顯遺憾道,「不過這些功能也不急。重點是防干擾。領主你先戴着試試,看有沒有效果。」
「……」安可希嘆為觀止地道了聲謝,由此擁有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塊運動手錶。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戴上后似乎確實沒那麼容易平地摔了。當然喝涼水時該塞牙縫還是得塞。
儘管如此,安可希還是非常認真地將這東西收好,時時戴在身上。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好事——在蹲守交易板多天後,安可希終於蹲到了另一個出紫水晶的玩家。這次她吸取教訓,雷霆出手,以三個簽證的價格,直接拿下。
這價格也不算過分。因為對方出的是一塊紫水晶原石,個頭還挺大。她正是因為自己缺少工具不好處理,才選擇賣掉。
安可希倒是不用擔心這個。她有全套的靈心匠機械人,每一個都相當於多功能加工機器,再加上有機械師改造、符文師把控,一塊紫水晶,還是應付得了的。
唯一的問題是,距離天災降臨沒兩天了。這個節骨眼,要用紫水晶替換掉所有的劣質材料,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所有人只能加班加點,連三個自然術士都挽起袖子過去幫忙,爭取能替換多少換多少,畢竟更好的材料,就意味着更少的危險。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自覺加班時,安可希又發現了一件不太樂觀的事。
那個魘類天災對她的影響,似乎已不再僅限於是運氣。
——她的噩夢,又回來了。
*
夢裏,依舊是那張賭桌。
桌面上同時鋪着好幾個骰子,四面的、八面的、十二面的……各種形狀、各種顏色。
唯一的共同點是,它們都在旋轉,不停地轉。
安可希覺得自己像是正坐在桌前,又像是開了第三視角。她試着朝桌子的對面看去,驚訝地發現,對面那團東西的樣子似乎更清楚了些——那是一棵焦黑的樹,樹椏間滿是不斷轉動的紅色眼睛,赤色的眼珠中,是蛇般的豎直瞳仁。
它死死地盯着自己,似是帶着畏懼防備,卻又像是盯着獵物。安可希很想瞪回去,可她很難控制自己的視線,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回桌面上去。
而桌上,那些骰子仍在轉動着,越轉越快,聲音清脆得像是骨頭在跳舞。
安可希感到自己的心跳也隨着它們的轉動不住加快,咚咚咚咚,彷彿下一秒就會躍出喉嚨——突然,隨着一聲脆響,某一個骰子,停下來了。
於是接二連三的,所有骰子都停下來了。
像是一具具狂舞后倒在地上的屍體。
安可希看不見那些骰子上的點數。但她莫名有種感覺,這不是她想要的。所有的點數、所有的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
心臟瞬間沉入谷底,隨即便是一陣疼痛。她艱難地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這才發現,上面已是血漬斑斑。
而幾乎就在她視線落在上面的瞬間,那刺目的血色中,忽然出現一道縫隙,下一秒又見縫隙顫動,似乎下一秒就要打開——
安可希驀地睜開雙眼。
心臟仍在狂跳,像是剛從高處掉回胸腔里。她茫然地眨動着眼睛,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
「怎麼又是這個鬼夢……」她難受地咕噥着,伸手揉了揉額頭。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在夢醒后的幾秒時間裏,自己還有聽見骰子滾動的聲音。
額頭和背上全是冷汗,整個人甚至感覺有點虛。但她又不是很想再睡,糾結片刻,還是打開燈坐起了身,盯着彩色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又看看時間,小心地往床下爬去。
時間還早,才是半夜。反正睡肯定是睡不着了。還不如去休息室玩手機,看宮斗劇。
安可希打定主意,披上衣服往外走去,開門的瞬間,卻驚訝地發現自己門邊居然有東西——黑色的、一大坨、一動不動。
安可希差點一腳踢上去,藉著走道的燈光看了會兒,才終於認出對方,內心反而更感奇怪。
「誒,醒醒。」她抓着對方,輕輕搖晃起來,「賊能打?賊能打!你怎麼睡這兒啊……」
還睡那麼熟。
被她搖了兩次,賊能打這才搖晃着腦袋睜開眼來。對上安可希目光的瞬間,驀地一個激靈,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啊,我睡著了嗎?
「不好意思哈,失態了。給個面子,別和那個排班的說,我一定會感激你的。」
「不是,誰給你排班的啊。」安可希歪着腦袋蹲他旁邊,「我怎麼不知道?」
賊能打一個呵欠打到一半又僵住,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安可希抿了抿唇,往他旁邊一坐:「行了,都說到這兒了,交代下吧。我不出賣你。」
賊能打笑了下,往旁邊挪了挪,給安可希騰位置:「也沒什麼。你最近不是運氣不好嗎。他們很擔心,萬一你一個人在房間時磕了碰了,又或者遇到什麼更意外的事……」
索性就背着安可希排了個輪值表,每晚多一人值夜,專守在她門口。要是聽見裏面有什麼不對勁,也好及時幫忙。
今晚輪到的,正好是賊能打。
「你們還真是……」安可希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該說什麼,「真把我當六歲啊?」
「六歲的小孩一般可以自己睡了。」賊能打一臉認真地糾正,「準確來說,這應該是六個月的待遇。」
安可希拍了他一下,又把他往旁邊推了點,好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些:「那你又什麼情況?別告訴我你值夜時還要特意毆打自己。」
賊能打的睡眠向來不好,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有些時候,甚至差到需要將自己打暈才能睡……
然而看他剛才那樣,怎麼都不像是自我毆打過的。
「不是,這真是不小心睡著了。」賊能打不好意思地笑起來,順勢舒展了一下胳膊,「我也不知咋回事,最近睡眠質量突然變好了。」
甚至還有點嗜睡。光是和安可希說話的工夫,就連打了好幾個呵欠。
「還有這事?」安可希微微瞪大眼,旋即嗤了一聲,「絕了,別告訴我魘類天災還有這功效。」
賊能打淺淺掩了下嘴,沒有對此發表意見。安可希想了想,又將他往外一推:「行,那你回去吧?」
「啊?」賊能打莫名其妙,忙死死靠住身後牆壁,「幹嘛,看不上我還是咋的?」
「讓你回去睡覺。」安可希沒忍住又呼了下他腦袋,「難得可以睡好,不趁這時候多睡點多虧啊。反正我現在也要去休息室,就算出事也有夜巡的人看着……沒你事了,回去吧啊。」
「大晚上的你又去休息室幹嘛,自己房間不……」賊能打話說一半,忽然像是猜到了什麼,動作放緩下來,「你出什麼事了?」
安可希動作跟着一頓,目光微轉,沒有說話。賊能打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猜測地開口:「不舒服?不想睡?還是……又睡不好了?」
安可希撇了下嘴,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絕了,別告訴我魘類天災還有這功效。」他微微挑眉,原封不動地照搬了不久前安可希的話,連語氣都學得有幾分像。換來安可希嫌棄的一個眼神,又笑起來,頓了片刻,忽然道,「那要我陪你嗎?」
「像以前那樣?」
「夜聊啊?」安可希屈起雙腿,一手搭在膝蓋上,沉吟片刻,還是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你睡去吧。這要真是魘災的影響,你以後還不一定有這樣的機會了,浪費了多可惜。」
「領主大人,你過去把我從角色庫里硬扯出來陪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賊能打熟練地翻起舊賬,見安可希還在糾結,又推了她一把,「行了行了,你進去躺着吧。我在外面陪你,說不定就像以前那樣,聊着聊着你就想睡了呢。」
「我怎麼記得,以前更多是一直沒想睡,就那麼聊到天亮或者手機沒電……」安可希咕噥着,倒真往房間裏走去,「萬一我這次也睡不着呢?」
「那就一直陪你啊,還能咋的?」賊能打說著,沒忍住又打了呵欠,反手往自己臉上輕輕呼了一下,探頭見安可希已經躺回床上,便收回目光,靠在牆邊,「好了,那還是以前那種模式嗎?你問我答?」
「行啊。」躺在床上的安可希呼出口氣,輕輕閉上眼睛,「正好,有個問題,我其實好奇很久了。」
賊能打:「?」
「在你們眼裏的我,到底是什麼樣子啊?」安可希漫不經心,「我是說,在我來到這裏之前,你們眼裏的我?」
賊能打嘖了一聲:「這個問題,我怎麼記得你以前就問過?」
「當時不就說了嗎?那個時候看你,就是一束光——一束時不時會出現在眼前,會說話,會給東西,光禿禿的光……」